眾人心下了然,這是上尊大德在警告他們,莫要做無謂的試探,給他們的東西,輕易就能收回。然而為什麼偏偏是巫輕肥呢?巫砧主與迦耶不明就裡,白帝心中卻有所猜測,若說他這個徒兒有什麼與眾不同,思來想去,唯有“血眼通”。
他將重元君喚到身前,問明進來修持“血????????????????眼通”的進展,仔細斟酌一番,悉心指點,毫不藏私。重元君也猜到其中的關節所在,全力以赴修持這門功法,他隱隱感覺危機正一步步迫近,不惜拔苗助長,行險開辟“血眼”,白帝亦招來聞魚龍,二人聯手為其護法,幾經波折,終於搶在新一輪抽取本源之力前,於丹田開辟第一處“血眼”。
氣血動蕩,尚不及鞏固一二,約定的時辰已到,三人各自催動“彌羅鎮神璽”,聯手抽取本源之力。這一回重元君拿捏不穩,頻繁出錯,拖累到白帝和聞魚龍,所得較以往少了小半,白帝不以為意,將本源之力儘數交給重元君,命其加緊修持,及早凝化出一具血影來。
重元君心知肚明,他隻是為白帝探路而已,本源之力皆為預支,日後都要一一還出去。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旁枝末節,專心致誌修持“血眼通”,忽忽過去大半載,巫輕肥一路高歌猛進,每輪抽取本源之力獨占四成,好在總量水漲船高,眾人所得不減反增,眼看著道行節節攀升,所有的心思都暫時壓了下去。
為什麼偏偏是巫輕肥呢?誰都想知道答案。
重元君凝化的第一具血影暴露出內心深處的不甘和執念,那是個宮裝美婦,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看到她的第一眼,連重元君也不禁為之色變,至妙之氣化生,先天陰氣凝聚,三界十方女仙之首,他竟然對西華元君念念不忘!
在白帝眼中,一切形貌俱為虛妄,無論這一具血影是美婦、醜男或妖魔鬼怪,力量才是根本。就力量而言,不過是尋常惑界主宰的水準,缺少千萬載的積澱,外強中乾,不過這是個好的開始,至於血氣,送她進血漿池浸上幾回,不夠也夠了,反正隻是一具血影……白帝眼前驟然一亮,血影不懼法則同化,吞吐血氣無所顧忌,如牽線木偶,隻須有一雙足夠靈巧的手,就能操縱自如,巫輕肥崛起的秘密正在於此,他不僅有一雙足夠靈巧的手,他有五雙。
然而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血漿池為“西華元君”注入了力量,而重元君掌握了她的神魂。然而血影是沒有自我意誌的,她隻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一具聽命於人的傀儡,在這一點上,她遠遠比不上真靈。但血影的好處,也是真靈無法比擬的,她能執拿法則,推動血氣神域。
重元君的提升補全了最關鍵的一塊短板,在新一輪抽取本源之力的爭奪中,白帝等人非但拿下應得的份額,還有了些許提升,前後差距雖不大,卻為同道所察知。巫輕肥並不在意,但巫砧主與迦耶不得不在意。
隨著眾人道行不斷攀升,抽取的本源之力一次比一次多,煉化所需時日也越拖越久,血氣壯大的同時,還不得不壓製法則的同化,到手的本源之力反成燙手山芋,隨著約定時日的迫近,隻能交與同道祭煉,自己反落得個停滯不前。轉輪率先遇到瓶頸,接著是聞魚龍和巫刀尺,反倒是重元君不斷開辟“血眼”,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儘多儘少本源之力都能煉化,遠未臻於極限。
白帝終於下定決心,另起爐灶,全力修持“血眼通”。
好比飽肚漢吃得撐腸拄腹,還要往喉嚨裡塞,個中滋味難以言喻。好不容易又撐過了數載,連巫砧主和迦耶都覺得不妙,法則對意識的衝擊越來越猛烈,不得不放慢腳步,而巫輕肥、白帝、重元君三人卻不動聲色,絲毫不受其擾,顯然是另有緣故。
當八枚“彌羅鎮神璽”齊齊震動,神念化身再度聚首,巫刀尺率先發難,拿巫輕肥開刀,逼他交出法門,與眾人分享,否則的話,他寧可退出,不會再出力抽取本源之力。
巫輕肥早就預料到此事必然發生,隻是沒想到對方竟隱忍到現在。
八人入局,合力瓜分赤金蠻牛,煉化血氣壯大己身,有如螞蟻啃骨頭,本當各憑手段,願賭服輸,但彼此強弱太過懸殊,勢必淪為他人的墊腳石,與其淪為他人的墊腳石,不如乾脆掀桌子。明????????????????眼人都看得出,真正在背後使力的是巫砧主,巫刀尺不過受其指使罷了,他不願觸怒白帝,乾脆舍棄重元君,直接把矛頭指向巫輕肥,就算撕破臉,也有一戰之力。
巫輕肥默默無語,白帝亦不為他出頭。不知從何時起,師徒二人之間生出深深的裂痕,雖未至水火不容的地步,卻也形同陌路。
沉默嗬,沉默嗬!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巫刀尺已準備好翻臉,迎來一場勝負未知的明爭暗鬥,巫輕肥的進展令他忌憚,但他仍有信心壓對方一頭。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到頭來巫輕肥隻是拂袖而去,從始至終沒有說半句話。
白帝覺得哪裡不對勁。巫輕肥擅長扮豬吃老虎,無論多麼痛恨巫刀尺,他都該笑嘻嘻說上幾句,示弱或恐嚇,恰如其分流露一點外強中乾,削弱對方的戒備心,雖然沒太大用,這已經成為他的本能反應,根深蒂固,不假思索。
唯有手中握有強橫的力量,唯有真正無懼無畏的強者,才不屑與他人虛與委蛇。
一場會麵就此不歡而散,巫刀尺設想過種種可能,儘皆落空,錯愕之餘不禁心生警惕,連巫砧主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鄒起眉頭陷入深思。
凜冬將至,風暴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