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一分分耗去,神念壯大卻微乎其微,巫輕肥並不感到意外。他天生神念強大,修煉“血眼通”事半功倍,百尺竿頭欲更進一步,又談何容易。隨著時日推移,神念強韌如初,牢牢把握住血影,體內血氣卻漸次空虛。繼續修持下去有害無益,巫輕肥正待收手,袖中“彌???????????????羅鎮神璽”躍入眉心,盤踞於泥丸宮內,鬼使神差,後腦、心竅、臍中、丹田、尾尻五處“血眼”齊齊震蕩,再度生出變化,如磨盤一圈圈周轉,將己身血氣繼續削弱,每削弱一分,神念對血影的控製便強上一分。
巫輕肥這一驚非同小可,旋即心中大喜,隱隱覺得自己突破了瓶頸,困擾白帝與巫砧主的難題,就此迎刃而解。惑界主宰各自執掌一部血氣法則,修持愈久,道行愈深,所執法則日趨完整,血氣對自我的侵蝕就越激烈,乃至於肉身被法則同化,意識隨之淪陷於虛無,雖生猶死,雖存猶亡。然則修持“血眼通”,強枝弱乾,血影不虞意識淪陷,儘可毫無顧忌修持下去,直指上尊大德。
巫輕肥雖看不清儘頭的風光,卻心生明悟,這絕非一條死路!
當本源之力煉化殆儘,高瘦漢子、佝僂老者、清秀少年、癡肥肉球、美貌婦人環繞周圍,他一生中從未如此強大,也從未如此脆弱。
強大的是血影,脆弱的是己身。
“血眼通”修持到登峰造極,猶可生出這般變化,白帝當不知曉個中奧妙,巫輕肥猜想,這是“彌羅鎮神璽”賜下的機緣,非得上尊大德眷顧,單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自出機樞,蹚出一條新路來!他起身立於地穴內,仰頭望向星空,深深一禮,謝過元邛道人指點。
第六輪抽取本源之力,巫輕肥一鳴驚人,獨力攬下三成,令眾人黯然失色。
齊雲山行宮內,白帝、聞魚龍、重元君合力收取三成本源之力,沉默不語,似在回味適才的爭鬥。巫輕肥橫空出世,以前所未有的強勢主導大勢,眾人隻能甘居其下,竭力配合,此番所得本源之力雖隻有三成,卻抵得上之前的五成,然而白帝等並未欣喜,反感到無比沉重的壓抑。
巫輕肥為何變得如此之強?
沉默良久,白帝按???????????????出力多寡,將本源之力一分為三,自己取了大頭,剩下的分潤給聞魚龍、重元君二人。重元君起身告退,自去偏殿修持,白帝與聞魚龍大眼瞪小眼,過了良久才打破沉默,彼此簡單交談了幾句,誰都沒有頭緒,連猜測之詞都擠不出來。
白帝深深覺得事態有所失控,昔日的徒兒已漸行漸遠,成為自己最大的對手。究竟是曇花一現,還是一騎絕塵,接下來幾次聯手,大可拭目以待,但他不能坐以待斃,一步慢,步步慢,須得儘早打算。
同樣深感失落的還有重元君。他之所以得白帝看重,入局分得一杯羹,全因識得“彌羅鎮神璽”的來曆,道破其根腳。彌羅鎮神璽本體乃三界鎮道之寶,一點真靈顯化入世,是為元邛道人,得氣運所鐘,星力加持,執拿光陰長河,追隨魏天帝一步登天,立於諸天萬界之上。他不敢明言,隻能隱晦暗示,白帝深感奇貨可居,寄希望元邛道人看在往日情分上,故此將一枚“彌羅鎮神璽”分與重元君,提攜他一並修持。
重元君入手便知,“彌羅鎮神璽”中蘊含一點光陰之力,抽取赤金蠻牛本源之力尚在其次,彼輩修持細微之處,儘入元邛道人眼底,上尊大德超逸絕塵,遠非他們所能企及,隨意指點一二,便可脫穎而出,壓過眾人一頭。他存了一點私心,未將這一關節和盤托出。
在重元君看來,巫輕肥顯然得了元邛道人的眷顧,論道行手段,白帝與巫砧主當仁不讓,但他二人沒能入元邛道人的眼,歸根到底,與巫輕肥修持的功法有關。
待到修持告一段落,“彌羅鎮神璽”再度接引神念化身,聚於地脈深處,再定約期,巫輕肥成為眾矢之的,白帝、巫砧主、迦耶齊齊將目光投向他,卻如霧裡看花,窺不破真相。
數日後第七輪抽取本源之力,巫輕肥仍力壓眾人,穩穩拿下三成,舉重若輕,遊刃有餘。重元君再也坐不住了,分得一份本源之???????????????力後並未告退,而是向白帝問起巫輕肥所修持的功法。白帝亦想到這一節,暗中將“血眼通”推衍過無數回,始終未能看破端倪,見重元君主動問起,沉吟片刻,將這一門功法完完全全授予對方。
他有心借重元君投石問路,如若“血眼通”確實可行,當不惜儘廢修持,重起爐灶。
重元君沒有辜負白帝的期望,甫一得授,便毫不猶豫著手修煉“血眼通”。然而這門功法極其冷門,開鑿“血眼”事倍功半,進展極其緩慢,雖有本源之力推動,省卻了無數水磨工夫,卻也不可一蹴而就。從天帝到喪家狗,重元君經曆大起大落,心性堅韌不拔,修持不慌不忙,反倒是白帝有些患得患失,急於看到結果。
諸位血氣主宰各懷心思,加緊修持,及至第八輪抽取本源之力,巫輕肥仍獨占三成,白帝、巫砧主、迦耶深知“苗人養蠱”的凶險,均衡之勢一旦被打破,差距隻會越拉越大,三人再也按捺不住,不約而同放下芥蒂,各遣一具分身,於烏鳳嶺私會,商討對策。
一番計議之後,三人私相授受,決意撇開巫輕肥,另約時日,合七位血氣主宰之力試上一試,如能順利抽取本源之力,哪怕所得甚少,遠不如前,也要將巫輕肥屏除在外,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