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落環峰海界內的海命牌統共隻有五十五塊,魏十七獨得七塊,不是小數目,蒼鼓族斷不會輕輕放過,寇啟之所以如此輕易就認輸,一來穆藤立下賭約在先,二來宣子檣落在對方手裡,投鼠忌器。不過他雖然自恃神通了得,對魏十七也不無忌憚,立下三擊之約,隻為掂量一下實力,若能趁機以山河萬裡圖將他困住,說不得,蒼鼓族勢必仗著人多勢眾,施展雷霆手段,將對方一舉剿滅,然後再騰出手來對付魏十七。
陰元兒看破了寇啟的用意,她固然不懼羽族圍攻,但對手亦神通廣大,五色孔雀撕裂虛空,陰陽後土錘蘊藏十萬大山之力,混戰之中無暇旁顧,梅、支、沙三人未必能全身而退。她攔下魏十七,挺身而出,一來借此機會向蒼鼓族展露實力,打消對方的念頭,二來己方有魏十七坐鎮,凶名在外,諒彼輩亦不敢輕易啟釁。
寇啟並未出言反對,他心中早有拿捏,若那陰姓鬼修的實力堪比魏十七,他也隻能絕了僥幸之意,退避三舍,轉頭去尋海妖的晦氣,故此他一出手便全力催動山河萬裡圖,毫不留情,寄希望以獅象搏兔之勢,將對方一舉擊潰。
還是不夠強啊!沙艨艟心如明鏡,緊咬鋼牙,一陣陣難以言說的羞辱湧上心頭,他瞥了支荷一眼,見她臉色憔悴,顯然傷勢未愈,不禁歎了口氣,暗自神傷。
梅真人審時度勢,那雷公臉的五色孔雀亦是顯聖修為,當真拚起命來,即便對上魏十七,也有一戰之力,她憑借本命玉符,尚可與其周旋一二,但加上那力大無窮的穆竹兒,卻撐不了太久。這一戰的關鍵全落在陰元兒身上,隻要她立於不敗之地,羽族就隻好打落牙齒和血吞,老老實實咽下這口惡氣。
潑墨江山迎頭落下,被冥河一卷,毫無阻攔地融入其中,冥水回旋湧流,百般激蕩,竟不能將其衝散,隻能坐視其緩緩沉入河底,穿過冥河,再度浮於空中。
之前白鶴所化青年從冥河逃脫,帶走了一滴冥水,落入穆青手中,穆青覺得不妥,親自出手試探,摸清冥河的底細,這才決意讓寇啟入海界走一遭,小師弟手中有一樁師尊授下的密寶,喚作“山河萬裡圖”,此寶介於有形無形之間,或可克製冥河,擊破敵手。
穆青深謀遠慮,未雨綢繆,蒼鼓族果然數度撞上魏十七一行,穆藤失掉先機,寇啟被迫出手收拾殘局,對上滔天冥河。
冥河阻擋不住潑墨江山,陰元兒暗自詫異,伸手一揮,竟毫不顧忌己身安危,冥河浩浩蕩蕩撲向對手。寇啟毫無懼色,將卷軸輕輕一抖,冥河衝入圖中,頓時凝固為一條長河,隻見其入,不見其出。
潑墨江山化虛為實,朝陰元兒當頭壓下,眼看就要將她壓成肉餅,寇啟忽然心生警惕,一陣不安湧上心頭,急忙抬眼望去,早不見了對手的身影。十日匿蹤,風雲變色,一道淩厲的陰氣衝天而起,勢如破竹,萬裡江山儘被冰封,重又現出潑墨之形,慘白的嚴霜纏繞其間,重重禁錮,竟失去了控製。
冥河波濤洶湧,濁浪滔天,刹那間席卷天地,一股腦湧入卷軸之中,宛若無窮無儘。寇啟雙手一沉,根本無暇分神,隻得全力以赴操縱“山河萬裡圖”,緩緩收攏冥河,不敢有絲毫懈怠。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陰元兒以冥河牽製對手,趁機施展神通,現出太陰元命珠原形,催動陰氣禁錮了潑墨江山。魏十七在一旁看得分明,趁機助她一臂之力,揮動屠龍真陰刀隻一斬,烏沉沉一線刀光閃過,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萬,儘數沒入萬裡江山。數息後,重巒疊嶂,蜿蜒大河,碎作拳頭大小的冰屑,窸窸窣窣墜落海中,猶如下了一場冰雹。
穆藤見魏十七不守規矩,出手偷襲,當下現出五色孔雀之形,雙翅一展急撲上前,梅真人早有防備,祭起碧玉缽,朝他當頭罩落。穆藤厲嘯一聲,探出右爪,青、黃、赤、黑、白五道神光一掃,碧玉缽符陣亂閃,翻滾著倒飛而回,被梅真人接在手中。
五色神光無物不掃,那碧玉缽竟安然逃脫,十有**是真仙遺寶,穆藤不覺慎重起來,翻著一雙怪眼打量對方,並未急於迫近。
穆藤的出手仿佛是個訊號,蒼鼓族又飛出兩個鳥人,柿子挑軟的捏,刻意避開魏十七,兜了個大圈子,直取龍蝠背上的支、沙二人,意欲揀個便宜。屠真早化作一溜烏光,將二人截下,魏十七眼梢瞥見,踏上半步,尚未出手,那兩個鳥人便如驚弓之鳥,夾著尾巴逃了回去。之前宣子檣猝不及防,被他攝入洞天,吃了大虧,前轍未遠,他們哪敢以身涉險。
寇啟一口清氣噴在“山河萬裡圖”上,卷軸泛起蒙蒙金光,將冰線阻於外,陰元兒趁機雙手一拍,捏定法印,冥水倒卷而出,越過冰線即凝結為冰,凍得渾然一體,“山河萬裡圖”亦奈何不了。
寇啟心知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沒想到那陰姓鬼修竟是器靈之身,陰寒至極,尋常的手段根本製不住。他微一躊躇,乾脆將卷軸一鬆,不與對方爭奪冥河,順勢已退出數丈,低低念動咒語,展開“山河萬裡圖”,無數墨點從海中飛出,爭先恐後投入長卷,潑墨江山頗見殘缺,顯然吃了點小虧。
陰元兒將太陰元命珠一收,冥河解凍,再度掀起滔天濁浪,聚攏一處,仍化作素白的飄帶纏繞在身。她不為已甚,向寇啟淡淡道“可要再試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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