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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能說多鐸的命果然是硬,或者說運氣實在是太好,四六式本來就是為了遠程狙擊而研製出來的步銃,射程和威力都遠遠超過興華軍普通士兵使用的四四式,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如果是遠距離狙擊,它可以產生巨大的殺傷效果。但是在較近的距離上,因為銃彈的威力巨大,反而會減少停止作用的發生,彈丸直接貫穿目標。
多鐸正是因此才撿到了一條性命,高衡的銃法很不錯,直接命中了多鐸的肺部,但因為是貫穿傷,並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試想,如果四六式銃彈在多鐸的體內爆炸碎裂,那麼多鐸的五臟六腑都會被攪爛,就算是薩滿大神來了也救不回來。
饒是如此,博洛還是將東路軍最好的醫師給派了過來,不僅如此,濟爾哈朗還將中路軍最好的醫師也一股腦給多鐸那邊送過去了,在這麼多人的全力救治下,總算是讓多鐸醒過來了。不僅如此,為了治療多鐸,抽調了這麼多醫師,很多受傷士兵的死活可就沒人管了,結果本來一些能救回來的士兵沒救回來,粗略統計一下,為了救多鐸一條命,至少多死了幾百個清兵。
但濟爾哈朗和博洛等人都不在乎,彆說是幾百個清兵,就算是把東路軍所有人的性命加起來,也不能跟多鐸相等。
“殿下!殿下!”大帳之中一片急切的呼喚,多鐸醒過來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可是整個人仿佛是癡傻了一般,隻是呆呆望著帳篷的天花板,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旁邊的醫師急地團團轉,他們生怕多鐸變成了癡傻之人,這是比死還要難以接受的結果,多爾袞怎麼能接受自己的弟弟變成傻子,這些醫師估計全都要人頭落地。
但實際上,多鐸並沒有變成傻子,多鐸不說話,隻是因為他正被巨大的絕望情緒所籠罩。多鐸的呼吸很急促,他能感覺到胸腹之間火辣辣的疼,肺部因為受損,不少肺泡被打碎,呼吸能力大大降低,整個人感覺憋得慌。但是這些身體上的痛苦都不能跟心理上的痛苦相比較,在多鐸倒下之前,他射中了高衡,後續他在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見,城頭又冒出了許多興華軍,還沒搞清楚是不是援兵,多鐸就已經昏了過去。
但是現在,多鐸醒來一睜眼,發現自己還在自己的中軍大帳之中,旁邊圍攏的將領都是他的屬下,甚至濟爾哈朗也來了。這就奇怪了,如果昆侖關已經被順利拿下,這些人圍在這裡做什麼,難道自己現在不應該在昆侖關關城之中嗎?而且,拜音圖、阿昌阿還有李成棟等人呢,他們為什麼沒有出現。
多鐸不敢想下去,生怕會得出那個他絕對不願意接受的結論。所以他不說話,想要努力將心中的不祥預感給壓製下去,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隻見濟爾哈朗輕輕坐在多鐸的床邊,現在的濟爾哈朗可沒有一點取笑多鐸的意思,至少表麵上肯定是這樣。
“鄭親王,我的軍隊怎麼樣了?”多鐸的眼珠轉動,盯著濟爾哈朗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濟爾哈朗一愣,“嗯?豫親王?你?”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方才多鐸分明是很有條理的說出了一句話,雖然聲音很嘶啞,音量也很微弱,但是濟爾哈朗就在多鐸身邊,他聽得非常清楚。邊上的幾個醫師也湊了上來,他們也看見了多鐸的嘴唇蠕動了幾下。
濟爾哈朗大笑道:“哈哈,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些醫師還以為你癡傻了。”濟爾哈朗在多鐸麵前畢竟算是宗室長輩,所以講話也是口無遮攔,但有一點,這家夥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至少多鐸現在是平安無事了,那麼多爾袞也就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了。
多鐸卻沒有關心濟爾哈朗的表情,而是再次重複道:“我的軍隊,我的軍隊怎麼樣了。”濟爾哈朗見狀,對醫師道:“給殿下喂些水,讓殿下好好休息。”
“嗻。”幾個醫師上前,一名醫師拿著水壺就要往多鐸的嘴裡喂,多鐸卻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滾!叫韓岱上來答話。”
醫師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多鐸竟然是這個反應,醫師回頭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濟爾哈朗,沒想到濟爾哈朗將頭扭向另外一邊,多鐸更是氣憤,他咬牙低聲道:“你的王在這裡,你朝哪裡看。”那醫師嚇得連忙跪地磕頭,然後轉身對韓岱道:“韓岱大人,豫親王讓你上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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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彙聚在了韓岱身上,韓岱當然知道多鐸這麼急著找自己問話是為了什麼,可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若是聽到這種消息,會不會氣暈過去。韓岱看了博洛一眼,博洛輕輕搖搖頭,韓岱會意,立刻來到了多鐸身邊。多鐸開口道:“你說,本王被高衡打中之後發生了什麼,高衡死了沒有,還有,我們的軍隊現在怎麼樣,昆侖關拿下了嗎?”
這些問題問得韓岱額頭滲出了黃豆大的汗珠,這叫他怎麼回答,若是如實作答,每一個答案都是難以啟齒。他橫下心道:“殿下,我們的攻勢進行得很順利,現在兩軍還在,還在。”韓岱畢竟是武將,這說謊雖然會,但是要讓他短時間內把話說圓了還是很有難度,說到這裡他竟然說不下去了。
多鐸怒道:“你看看你的樣子,你真的以為本王,本王癡傻了嗎?咳咳咳咳咳。”多鐸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醫師們紛紛上前想要治療。韓岱更是嚇得跪地磕頭,就是不說話。多鐸道:“講實話,否則,本王要你的腦袋。”
多鐸很少對部下如此發狠,下麵的博洛也歎了口氣,看來今天是瞞不住了。韓岱硬著頭皮道:“殿下雖然射中了高衡,但是目前高衡的生死我們也不知道。不過興華軍沒有撤退的跡象,昆侖關方向也沒有太大異動,所以我們判斷,判斷,高衡還活著。”
多鐸冷笑一聲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這家夥沒有那麼容易就死了。等等,你說昆侖關方向沒有異動,興華軍還沒撤退,你的意思是,昆侖關還在他們的手上?本王起兵十萬,還有背後的拜音圖策應,你們沒打下來?”
“這,這。”韓岱恨不得將頭給埋到土裡去,這叫他如何答話。多鐸一字一句道:“本王要聽實話。”
韓岱深吸一口氣道:“我軍慘敗,損兵折將,興華軍到達大量援兵,昆侖關還在他們手中,至於背後的拜音圖,我們已經徹底失去聯係,但從昆侖關的態勢來看,拜音圖估計是凶多吉少,因為背後的喊殺聲已經消失,恐怕他們已經,已經。”
說到這裡,韓岱再也講不下去,多鐸聽到韓岱的話,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捅在了他的心臟上,“噗!”多鐸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大叫一聲道:“不!”隨即身體一挺,重重落在床上,再次陷入了昏迷。濟爾哈朗心中暗道,你小子,終於知道我當日吐血三升的滋味了吧。還趁我在病床上的時候來氣我,現在也該輪到你嘗嘗失敗的味道了。
多鐸暈過去,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清軍大營裡麵一片慘淡。
反觀興華軍這邊,高衡蘇醒之後,雖然還不能翻動身體,但是精神頭已經好了很多,在喝了一些水之後,喉嚨裡火辣辣的感覺也消失了,嘴巴也沒那麼乾了,高衡的身體不能動,但是脖子卻能輕微扭動,他已經看清楚了,景衝、宋誌等人都來到了昆侖關內。
高衡點點頭道:“你們來得太及時了,要不是你們趕到,昆侖關恐怕守不住了。說說看,情況怎麼樣了。”
葛蕊芳對宋誌小聲道:“大帥剛蘇醒沒多久,還不能說太多話。”這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讓高衡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打擾他,但是高衡耳朵尖,葛蕊芳的話還是被他聽見了,他道:“不礙事,讓宋誌上前說話,大不了我隻用耳朵,不用嘴。”
宋誌道:“大帥,葛醫師說得有道理,這一次多虧了葛醫師了,現在她就是我們軍中的神醫,要不是她將自己的血輸入大帥體內,大帥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你說什麼?”高衡一愣,怪不得自己能從鬼門關回來,原來竟是葛蕊芳用了輸血的法子,自己當日在鎮南關前隻不過提了那麼一嘴,沒想到葛蕊芳真的敢實踐,真敢把她的血液輸入自己的身體內。但高衡此刻已經清醒過來,聽宋誌這麼一說,背後冷汗都快下來了,感到了深深的後怕,葛蕊芳救了自己一命不錯,但是她並不知道血液直接輸入有多大的風險,當然這不怪她,這受限於此時的醫療條件,葛蕊芳也不會有什麼細菌、病毒的概念,但自己能活下來,或許真的是上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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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小姐,謝謝你,多謝了。”高衡對葛蕊芳道。
葛蕊芳臉色一紅,連忙擺手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是興華軍的軍醫,不管怎麼樣,救助每一個傷員是我的本分。”
高衡點了點頭,這份恩情要等他好了才能還了。宋誌來到高衡麵前,高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宋誌便開口道:“恭喜大帥,此戰,我興華軍大獲全勝。建虜全麵潰敗,昆侖關守住了。”
高衡眼前一亮,這真是太好了。宋誌又道:“我和景衝接到命令之後,立刻調集人馬,整軍備戰,土司孟雄帶領數百土司兵加入了隊伍,我們在來的路上還獲得了三千廣西狼兵的支援。”緊接著,宋誌將援兵怎麼來的,如何構成給簡明扼要說了一遍。
“昆侖關背後的拜音圖所部清軍近萬人,幾乎被全部殲滅,我軍斬殺超過七千,俘虜三千多人,景衝將軍更是神勇,陣斬敵將拜音圖,生俘李成棟,隻是聽俘虜說,還有一個叫阿昌阿的家夥溜了。”宋誌說道。
高衡隻感覺熱血上湧,心中的喜悅直衝腦門,天啊,竟然取得了如此戰果,拜音圖竟然被乾掉了,這可是清國的國公爺和宗室啊,這個收獲太大了。還抓了李成棟,要知道,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就是這家夥跟清兵一起乾的,他對華夏民眾犯下的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雖然曆史上此人在最後時刻反正,投靠了永曆帝,但是隻能說明此人是個投機分子和三姓家奴罷了,並不能說明此人的動機純正,現在他落到了興華軍的手上,高衡恨不得將此人千刀萬剮。
宋誌繼續介紹道:“此戰我們大致統計了一下,殲敵不下四萬人,摧毀和繳獲大小火炮三百多門,基本上廢了烏真超哈炮營的大部分戰力。另外昆侖關正麵戰場還繳獲了大量的軍械物資,以及從被殺死的敵兵身上,還獲得了大量的金銀財寶。哦對了,大帥,還有一個好消息,就在昨天,您還沒醒過來的時候,我們收到了來自統帥部的八百裡加急,瓊州那邊飛鴿傳書,帶來了好消息,王奇和宋應升等人領兵出其不意,端了廣州城,將能帶走的物資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東西一把火燒了,多鐸的後勤基地沒了。”
好消息一個連著一個,高衡的大腦都快停止運轉了,沒想到興華軍各個戰線都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績,恐怕多鐸這家夥若是知道了,要吐血三升吧。
想到多鐸,高衡猛的一個激靈,問道:“對了,多鐸呢?”
宋誌搖搖頭道:“目前我們還沒有多鐸的消息,但是前些日子我們滅了拜音圖之後,已經派人跟金城寨的陸濤取得了聯係,我們的情報軍會儘力打探建虜那邊的消息,不過卑職以為,多鐸恐怕沒那麼容易死,他是東路軍的靈魂,若真是被大帥當場擊殺了,建虜不會還賴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