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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四四式彈丸的殺傷力就相當於建虜的披箭,勢大力沉,並且破甲之後往往彈頭碎裂,在體內炸開,攪動內臟,也就是俗稱的進去是個小孔,出來是個大洞。但其穿透能力受限於射程,在遠距離上精度和穿透力不足,但四六式就跟刺箭差不多,射程遠精度高,穿透力極強,彈丸打進人體之後依然保持穩定,可以直接貫穿人體,彆說是三層重甲,就算是四層五層都不一定能擋得住。
噗噗噗,彈頭打進人體的沉悶聲音發出,清軍騎兵陣中發出了一片慘叫之聲,彈頭巨大的動能將騎士直接打下馬來,倒飛了出去。不過狙擊連也就兩百杆四六式,命中率雖然能達到**成,但還要考慮騎兵高速移動的因素,所以實際上,能有六七成命中率已經是頂天了。
掉落下馬的騎士很快被淹沒在己方騎兵的洪流之中,戰場上,騎兵高速衝擊,根本不可能停下,掉下馬隻有一種結局,那就是被己方騎兵踩成肉泥。
都爾德吼道“左右弧線騎射,繞過城下,繼續放箭!”
通常,都爾德命令一下達,軍隊就會立刻做出反應,可是現在,有些奇怪了,都爾德身邊掌旗兵已經發出訊號,可左右兩翼的幾個甲喇好像沒有什麼明顯動作,不僅如此,衝擊陣型竟然出現了混亂,有的士兵已經衝到了城下,騎兵沒有飛上城頭的本事,隻能扔出手中的鷹爪鉤,開始攀登城牆。
“混蛋!我讓你們放箭,誰讓你們直接攻城的!後撤,往後撤!”都爾德吼道。
“大人!大人!我們牛錄章京,他死了!”
“大人!我們的甲喇章京被打死了!”
“大人,我們牛錄的章京也不見了,方才我好像看見他被打中了。”
一個個騎兵哭喪著臉飛奔到都爾德麵前喊道,都爾德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在當場,他已經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自己手下的軍官怎麼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多,怪不得命令傳達不下去,原來是指揮係統受到了打擊,可這怎麼可能呢?明軍的火銃確實厲害,但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將目標給挑選出來打吧,那除非上麵有大批的神射手,可即便是這樣,在混亂的戰場上也不會有如此準頭,彆忘了,他們可是高速移動的騎兵啊。
砰砰砰,城頭的火銃絡繹不絕,下麵還擊的箭支當然可以拋射上城頭,但有一個巨大的弊端他們卻無法避免,那就是清軍無法檢查自己的戰果,因為興華軍的將士們都半蹲在城牆的後麵,即便是被射中了,下麵的清軍也看不見,等於是在進行盲射。
而混亂之中,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攀爬城牆,這是都爾德絕對不願意看見的,沒有統一的命令就攻城,是要吃大虧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倒金汁!火油準備!震天雷扔下去,炸死他們!”高衡有條不紊發布命令。
滾燙的金汁帶著奇臭的味道自城上澆下來,為了守城,興華軍已經熬製了好幾天的金汁了,就是等著給清兵享用的。不管是人還是戰馬的糞便,統統收集起來,再加上一些小料,反正怎麼臟怎麼來。現在一股腦倒下去,淋了正在攀爬城牆的清軍一頭一臉,裸露在外麵的皮膚被直接燙傷,金汁的腐蝕性直接將皮肉腐爛,無數肉眼看不見的細菌朝著人體發起猛攻。
戰場上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味道,慘叫聲響起一片,不似人聲。很多士兵捂著臉從半道上直接掉落,重重摔在了地上。緊接著猛火油倒下,城頭上又扔下了大量的震天雷,轟轟轟的劇烈爆炸中,猛火油被直接點燃,大火熊熊燃起,火光中能很清楚地看到瘋狂亂竄的人影,烈火焚身的痛苦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忍受的。
渾身被點燃的八旗兵慘叫著、奔跑著、跳躍著、翻滾著、然後漸漸沒有了聲息,一頭栽倒在烈火之中,直至燒成黑色的一團。
雲梯山戰場上,漢兵也沒占到任何便宜,雖然前夜的戰鬥將雲梯山前方的陷阱消耗完畢,但是大量沒有被清兵帶走的兩藍旗馬甲的死屍成為了天然的障礙物,不僅僅是士兵,戰馬屍體那龐大的身軀往地上一橫,漢兵們衝擊山坡就顯得很費勁。
左夢庚的人馬一上去就遭到了來自山頂的迎頭痛擊,盾車固然有用,但是在近距離上無法防禦飛雷炮的攻擊,飛雷炮多輪齊射,將大量的盾車直接炸上了天。後麵跟著的綠營兵死傷了一大片,左夢庚的心都要滴出血來,他自己的家丁騎兵已經被濟爾哈朗全部征調去送死了,如果雲梯山還拿不下來,他就有可能成為此次昆侖關戰役最大的輸家,因為他自己的力量被消耗了很多,這是左夢庚絕對不願意看見的。
“衝!都給老子往上衝!老子就不信,打了一夜,他們還能頂住。”左夢庚在陣後揮舞著佩劍狂吼道。
孔有德的炮兵陣地被龍王廟炮兵陣地抄了後路,炸得七零八落,說是全軍覆沒也不為過,這樣看來,清軍已經沒有了遠程打擊能力,如果始終打不上來,那就隻能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連還手都找不到方法。
“王根生!看你們的了!”山頂上,吳榮也看出來了,綠營兵這是準備玩命了。不僅僅是他們,孔有德也壓上來幾個甲喇數千人的兵力,跟著綠營兵一起嗷嗷叫著往上衝,這應該就是對方鼓起餘勇發動的總攻了,隻要能破了這一陣,濟爾哈朗就再也沒有攻山的能力。
吳榮一聲令下,王根生立刻帶著兩百擲彈兵連的戰士進入了戰壕,所謂擲彈兵,並不是將手中的震天雷扔出去就算完事了,扔震天雷,是個人有手就能乾,但你要想扔得遠,扔得準,那可是要經過長年累月訓練的,而且自己還需要有一定的天賦。
後世抗戰之中,我軍有一些精英投彈手,甚至能將手榴彈從鬼子的碉堡射擊孔中扔進去,不能不說這些戰士的神奇之處。
漢軍步兵瘋狂前壓,王根生點燃手中震天雷的引線,大吼一聲道“高拋!扔到後麵去!”
嗖嗖嗖,震天雷漫天飛舞,左夢庚抬頭隻看見無數黑乎乎的長柄狀物體從明軍陣地拋了出來,越過了盾車,落在了後麵的士兵人群中。
“不好!是震天雷!”左夢庚見多識廣,看出來這玩意應該是震天雷,他焦急地大喊了一聲。話音剛落,轟隆轟隆,兩百顆震天雷在步兵人群中齊齊爆炸,瞬間產生了巨大威力,無數士兵撲倒在地,慘叫著被炸翻。綠營兵的攻擊陣型一下子大亂,可這還沒完,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第二波震天雷又到了。
轟隆轟隆,爆炸聲響成了一片,連續不斷。擲彈兵連專門乾的就是這個活,每個人都攜帶了一整箱二十顆震天雷,滿打滿算那就是四千個,攻山的綠營兵那不是喝一壺那麼簡單,那是直接撐破了肚皮。
推著盾車的士兵基本上都被炸死,再加上飛雷炮一陣猛轟,孔有德製造的盾車幾乎全部粉碎,再也不能給他們提供任何掩護,攻擊的漢兵損失數千人,屍體密密麻麻重疊在戰壕麵前,興華軍陣線前方三十步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一般,將敵軍死死阻擊在正麵。
“頂不住了,撤啊!”古代戰鬥,評判一支軍隊是否能打的標準很簡單,看看一支軍隊能承受多大的傷亡率就可以了,一般來說,普通的軍隊,損失三成基本上就算是廢了,稍微能打一些的,比如後世的鬼子,一般能承受五成的損失。
在對陣聯合**的戰鬥中,我誌願軍那是逆天戰績,能堅持到最後一個人,哪怕是跟敵軍同歸於儘都不撤退。但這種軍隊世間少有,封建時代的軍隊一般承受一半傷亡就是極限了。左夢庚的軍隊和孔有德的兵馬都不是什麼強兵,上來就吃了幾千顆震天雷,這誰受得了,攻山的第一梯隊一萬多人頃刻間倒下一般,綠營兵的士氣一瀉千裡,崩潰了。
不知道誰發了一聲喊,兵敗如山倒,綠營兵掉頭就往山下跑,左夢庚氣得直跳腳,組織上千督戰隊要上前砍了逃兵的腦袋。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孔有德的漢軍八旗看見綠營兵撒丫子跑得這麼快,也受不了了,跟著一起下山,孔有德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了過去。
“廢物!廢物!漢兵全都是尼堪,廢物!”濟爾哈朗破口大罵,他的巴牙喇預備隊尚未行動,雲梯山的漢兵竟然就敗了,要知道,雖然他們的戰鬥力不強,但是勝在人多啊,攻打雲梯山的漢兵有數萬人,可是才衝上去一萬多人,就直接慘敗了。
雙方都沒有進行短兵相接的機會,可濟爾哈朗不知道的是,雖然興華軍也很注重刺殺訓練,但是當全軍換裝火器開始,高衡就定下了一條原則,那就是但凡能用火器殺傷敵人,那就儘量用火器,不要沒事就拚刺,放棄自己的射程優勢,增加無謂的傷亡。
所以眼看著敵軍轉身逃竄,戰壕中的興華軍火銃兵紛紛站了起來,端起手中火銃猛烈轟擊,大片的漢軍後背中彈,骨碌碌從山上滾了下去。
“好機會!就是現在!騎兵突擊!一鼓作氣平推他們!”吳榮起身一揮手道。
昨夜激戰後,雲梯山陣地上還剩下八百可以戰鬥的騎兵,聽見吳榮下令,早就摩拳擦掌的興華軍騎兵立刻從陣地上殺了出來。炮兵和步兵兄弟們打得火熱,尤其是看見王根生他們扔震天雷扔得那麼爽,騎兵早就按捺不住了。
吳榮的命令發出,他們就像是席卷一切的海浪一樣,如同猛虎下山,直接衝向了潰逃的漢兵。
孔有德的炮兵陣地被端掉,沒有了火炮的威脅,山坡上的興華軍騎兵完全可以放開手腳打。各連爭先恐後,朝著漢兵衝了過去。
“回頭!給老子打!給老子打!”左夢庚急得嘴上起了幾個燎泡,誰都知道,這時候被騎兵衝一下,山上的兵馬估計一個都回不來。他跳著腳地命令敗兵轉頭用火銃轟打敵軍,阻止騎兵順著山坡往下衝。可是這種情況下,人人都想逃命,又有誰敢返身作戰呢?
孔有德的漢軍八旗倒是有些士兵有點膽量,返身打響了手中的火銃,可是孔有德原本就是明軍,手下人裝備的火銃也就是明軍原先裝備的三眼銃、五雷神機、單眼銃、鳥銃之類的火器,對付一般明軍可以,但是對於渾身包裹在精甲之中的興華軍騎兵,顯得不夠看。並且撤退途中,大家心神慌亂,也沒有耐心慢慢瞄準,基本上就是瞄準大概方向,打響了就行。
結果就是命中率感人不說,彈丸打到騎兵身上,也無法破甲,基本沒法辦給興華軍造成殺傷。
“手銃!放!”騎兵軍官一聲令下,八百騎兵抽出兩杆手銃,左右開弓,對著綠營兵後背就是一陣轟打。
大量敵軍慘叫著往前撲倒,又是一大片人倒下,前麵的人更加慌亂。左夢庚對身邊副將道“你帶第二陣迎上去,如果不能截住他們,可就大事不妙了。”
副將背後冷汗浸濕,心中暗罵,他奶奶的,這不是讓自己送死嗎?騎兵借著地勢猛衝,前一陣步兵又潰敗,自己帶著步兵列陣,如何能擋得住。彆說攔住對方騎兵,不被自己人衝散,可就是上天保佑了。
“列陣!敢於衝擊陣型者,格殺勿論!”副將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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