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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這麼大的風?最近淮平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言真眉頭皺了皺,輕聲道。
自從那日天降大火之後,淮平變得更冷,明明還未立冬,溫度卻極具下降,甚至有察地司發布了低溫預警。
“所以還是玉州好啊,忙完這趟子事老子都有些想回家了!好了,彆說了,繼續吃,吃飽喝足好做事,該收網了!”厲廣狠狠一口咬下一塊香肉,模糊不清地說道。
“回家嗎?”
杯盞相接,言真也是眼睛亮了亮,心情振奮。
這時靠近門的侍衛也識趣地趕緊站起兩人,一人按住大門,另一人找尋門栓,打算把門關攏。
但下一刻,門剛剛合上,還未放下木栓,一股沛然大力猛地從門另一邊傳來,猶如山傾般轟在門上。
嘭!
關門的兩人直接倒飛出去,連帶著翻碎的木屑,滾走數米,最終一下子撞在廳堂內的大柱上,氣息奄奄。
呼啦。
夾雜著冰雨,寒風瞬間湧入廳堂,烈烈作響。
風雨中,一道高大的黑影慢慢踱步,邁過門檻。
其走得很慢,身材極為的高大,將破開的大門擋得嚴嚴實實,喧囂的寒風吹於身上,仿若都消失不見,隻剩一股硝石般的灼熱燥意,朝廳堂席卷。
“看來沒找錯,倒是運氣好啊.....”
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聽得出帶著欣喜,在廳堂中回蕩,甚至壓過了呼嘯的風聲。
抬起頭,是一雙炙熱猶如熔岩般的眼眸。
據地圖上看,這是三處疑似地點的第一處,沒想到一來便中彩了,倒是省得麻煩。
“什麼人!”
靠的近的幾個教徒大漢瞬間站起,一臉獰色,抓起身旁的鋼刀,對視數眼,便緩步圍了上來。
“有意思!”
最上座的厲廣一口將手裡的香肉塞進嘴裡,足足有兩個成年男子拳頭大小的肉塊,沒兩下便被其尖銳的牙齒撕碎。
他緩緩站起身,滿是油汙的手掌動了動,發出劈裡啪啦的竹筒撒豆子的聲響。
滿是橫肉的臉嘴角勾起,配著滿嘴的血汙,露出一個猙獰而殘忍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能到這,真是有意思.....”
厲廣足足身軀有兩米多,身上隻著了層薄衫,一塊塊淡黑色的塊狀肌肉擠壓裸露在空氣中,隨著身軀舒展,就如頭人熊,一股子凶悍暴戾的氣息彌散於空氣中。
桀桀桀!!
他臉上沒有半點懼意,隻剩怪異的笑容。
隨著話語落下,原本便成圈形圍列的黑佛教高手,已經慢慢有了下一步動作,開始緩步逼近。
“你們可以試圖反抗...如果覺得有希望的話.....”
林末笑了笑,並未看一臉獰色的厲廣,而是饒有興趣地看向一臉忌憚的言真。
“狂妄!”厲廣一聲怒吼。
兩側將林末包圍的黑佛教教徒瞬間便意勁鼓脹,急速拔刀斬擊,橫衝而去。
嘭!
下一刻,轟隆一聲巨響。
數不儘的雷蛇在門口炸開,夾雜著灼熱的燥意。
“青龍.....雷變!”
轟!
原本圍殺上前的黑佛教徒瞬間慘叫連連,如破敗的沙包般同時倒飛出去。
一道如小山般的黑影,伴隨著熾烈的雷光,直接電射般衝向厲廣,恐怖的速度下,連空氣都泛起道道的波浪般的震動。
原本還一臉笑意的林末,直接爆發,半息時間不到,便出現在厲廣上方,單手揚起,五指張開,一把朝其亮堂的腦袋抓去。
厲廣臉色一變,笑容瞬間消失,瞳孔收縮凝成針形,右腳猛踏身後兩條手臂猶如衝天炮直轟上空,體內恐怖的意勁更是怒濤般湧動。
“殺!”
他怒吼一聲,腦袋上猙獰的紋身如流水般浮動,雙瞳出現綠芒,原本黝黑的肌肉塊開始膨大綠化,泛起褐色的淡淡木紋。
轟隆!
嘎巴兩聲。
拳掌相接,卻連一息時間不到,廳堂中其餘人便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音,厲廣的雙臂直接被一把轟斷。
來不及反應,綠色血水飛濺中,猙獰的巨掌猶如泰淮山脈深處的恐怖獸王之爪,猛地壓在厲廣光頭上,往下猛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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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青石板砌的地麵直接炸開一個兩米多深的坑洞,蛛網般的裂痕朝四麵震蕩擴張,無數碎石土塊飛濺中,血水在滴答作響。
“你!!.....”厲廣兩臂已經消失,但雙腿還在拚命命蹬地,掙紮著想要起身,好像想說什麼。
嘭!!
話沒說完,本身就沾滿血水的腦袋便被林末一腳踩爆。
白色,紅色的物事朝裂縫延伸,兩條蹬地的腿終於停止動彈。
林末右腳在碎石中擦了擦地,看向猶如木雞般的言真。
“抱歉.....我不喜歡與愚蠢的人說話,你以為呢....”他眯了眯眼,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
廳堂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見。
“千羽界....獸修??”言真原本便充斥著忌憚之色的臉隱隱滲出汗水,明明宗師修為的身體,卻不自在發顫,死死地看著林末。
三米多的身軀,赤色的龍鱗,呼吸間噴灑的白霧,閃爍的電弧...
太像了,太像了!!
無論是遠超赤縣常人的恐怖體型,還是強悍的血脈威壓,詭異的本能反應,與千羽界那群恐怖獸修瘋子都一樣!
而且一下便能打死同樣為宗師,進入木變狀態的厲廣,這種層次,這種層次即使在那邊也不是易於之輩!
“千羽界獸修?”林末緩步走進,看著言真,輕聲思索著對方無意說出的信息。
“你身上那特象,絕不是什麼功法導致,身帶異獸血脈,還說你不是千羽界的獸修?!”言真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道。
“大人!我們黑佛教與您那邊可是利益相關,算是自己人啊!”他聲音越來越低,有著哀求的味道。
因為他知道,千羽界獸修苦熬肉身,不同於修煉仙道那群人,為了平複體內血脈凶性,隻能不斷吃人,以人之靈性中和,而他這種人也在食譜之內。
甚至更受獸修歡迎。
“黑佛教與那邊果然是一夥的,這麼說那什麼獸異鳴,甚至前幾日的大火,也是你們搞的鬼?”林末反問,心中一凜。
“你是赤縣中人?”這時言真終於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你到底是誰?!”
他怒喝道。
“原以為你是聰明人,看來我錯了。”林末看著兩眼赤紅的言真,歎息一聲。
“你....”一句話,直接把言真的怒意熄滅。
“不管你是何人,這位前輩,你真的做好打算與我們黑佛教開戰了嗎?”他猛地退後半步,麵色發緊。
林末沒有再說話,隻是緩步走進,每一步都在地板磚上留下黑色的燒焦痕跡。
這便是地煞玄功的特效,雖然才剛剛入門,但憑借恐怖的氣血,造成的聲勢已經不小。
“開戰?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微微抬起手,刺眼的雷霆電光便縈繞在手間。
整個人仿若掌控雷霆的大妖魔。
“再是好性子的人,也忍受不了蠅蟲的一再騷擾,你覺得呢!”
轟!
霎時間,電光閃過,林末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
恐怖的力量下,在常人看來沉重而巨大的身軀速度依然快到極致,反而給人的壓迫力更甚!
直麵相對的言真感受最為真實。
他隻覺猶如一座巍峨大山直接在眼前轟塌。
山傾而地覆,天崩而人驚,惶惶不知所措!
隻來得及喚起全身的意勁,兩條手臂交叉防禦在身前。
轟隆!
拳臂相接。
這時的言真終於明白為何體魄尤為出眾的厲廣會直接一擊之下,手臂便被折斷。
龐大扭曲,猶如決堤之洪水的力量,層層疊疊似潮汐湧來,一陣強過一陣,仿若沒有儘頭。
這樣的力量壓製下,無論是何等精妙的勁力技巧,還是真法中蘊養得猶如鐵石般堅固的肌肉,統統沒有半點用處。
再是轟隆一聲響。
念頭還未落下的言真便倒飛而出,轟然撞在身後的桌案之上。
刹那間,桌案崩塌,整個人跌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林末麵無表情,他控製了力量,確保了其不死,留作活口。
此時隨著言真與厲廣的通通倒下,廳堂中的其餘人也是終於反應過來,自覺再沒有奔頭,一言不發下,各自狼狽往屋外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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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黑佛教徒不假,一向殺人如麻不假,可不代表蠢!
“區區一些宗師都不是的廢物....”林末腳步輕快,不急不緩,在碎木石塊中提起半死不活的言真,順帶完成了一輪收屍,再慢悠悠地往屋外走去。
“....又能逃到哪去....”
他一步走進雨中,細細的雨水變大了,寒風吹得他一頭的黑發往身後拂去,露出蒼白的臉龐,輕聲呢喃道。
話音剛落。
大雨中,一個個迅捷如脫兔般奔逃的黑佛教教徒紛紛僵直不動,隨後身軀搖晃,隨後歪倒在地。
所有人儘皆七竅流血,麵色扭曲,兩手死死地抓著胸口。
這麼長時間,真當他毒霸王的名頭是白闖下來的?
真實毒粉加無形的毒勁的結合,形成了真正恐怖的烈性劇毒,再不是之前的削弱debuff,這才完成了一言落下,遠程瞬殺十數人的詭異景象。
而此時的林末,若真想乾惡事,不顧及氣血意勁使用的情況下,也已經能達到最初設想一毒殺城人的境地。
這便是毒功的可怕。
當然,局限的僅僅是普通人。
轟隆!
忽地雷霆炸響,一道電光閃過。
亮光下,林末嘴角勾起,顯然心情極好,朝住所離去。
如今魚餌已經找到,便看看能不能釣到魚。
或者真正借手中之人,看看這淮平的棋盤到底是怎樣的。
沒錯,從言真之前無意的回答中,林末已經發覺了...
發覺如今整座淮平城,或者..整個淮平,仿若處於一張無形的巨大棋盤之中,不知何等人在對弈盤棋。
棋盤間,有人生,有人死,卻都是棋子。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因此決意要麼翻身做執棋人,要麼.....便將棋盤掀掉!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眼睛,真正的眼睛,獨屬於自己的眼睛,因此他要去肖正陽那走一遭,看看對方的打算。
希望老肖是聰明人....畢竟他確實不喜歡與愚笨之人說話。
一聲輕輕的歎息淹沒在雨中,高大黑影瞬間消失。
...........
駟馬坊,泰淮渡口。
林末步履平靜地在街道上緩步行走,身邊跟著麵如死灰,一瘸一拐的言真。
對,一路上,他使了些手段,已經知道其名為言真,巧的是,其也是寶光寺的和尚,兩人倒是有緣。
因此林末毫不猶豫地給其種下咒印,因為擔心修煉新法之人,或許有古怪之處,還下了十餘種烈毒,外加打斷一條腿。
這時兩人相處終於融洽起來。
“不必哭喪著臉,你應該了解我的性子,隻要好好聽話,我不會亂殺人。”林末微笑道,蒲扇大的手放在其光滑的脖頸之上。
他感受到身旁之人身軀在顫抖,因此出言寬慰。
言真一怔,轉過頭,看著恢複至正常人形態的林末,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點點頭。
林末滿意地收回視線。
兩人繼續行走。
泰淮渡口人有些多,因為近來還要擴修,而來往難民越加之多的原因,衙門開展了以工代賑的工程,如今第一期開始,給出了不少福利,包括定居戶籍資格,福利分房機會,吸引了不少人。
其中不僅僅有泰州,玉州的難民,甚至有那些淮平外地人。
這也正常,泰,淮,玉三州,如今就淮州稍稍好些,而作為省府,就安全性而言,怎麼也比縣城鄉鎮好得多。
至少不虞獸災悍匪。
儘管物價可能有些高,生活會有些苦,但對於底層民眾,隻要能吃飽睡好,一家齊聚,便是一切條件之先,算是核心了。
不多時,林末便走到第三庫房。
此時庫房區很是熱鬨,有不少衣著明顯華貴的人來往其中,即使淅淅瀝瀝的小雨,似乎也沒有澆滅眾人的熱情。
他一看便知道,今日是庫房區每季一次的續約期,有經營不善的商隊離去,也有雄心壯誌之輩磨拳擦腳而來。
而林末與言真兩人站在門口有一會,巡邏的軍士見狀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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