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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豈可鬱鬱久居人下(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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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皎月當空。

目送著方言所坐的車消失在視線中,角川曆彥收回揮舞道彆的手,滿臉興奮道:

“哈哈,大哥,這下好了,《情書》的電影改編權不出意外的話,就歸我們啦!”

“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角川春樹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麵對著劈頭蓋臉的一頓嗬斥,角川曆彥腦袋一片空白,既委屈又不解。

自己明明給業績下滑的角川映畫辦了件好事,怎麼反倒成了犯了大錯的罪人?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角川家著想。”

角川春樹嚴肅警告,“可角川映畫是你的職權範圍之內嗎?你剛剛在酒桌上應該替角川書店爭取《情書》的再版權,說服方言君跟角川文庫合作,而不是越俎代庖,插手你根本不懂的電影業務!”

角川曆彥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他是怪自己越權,越過他這個當家人,管了不該自己管的事務。

“對不起,大哥,我也是為了角川家……”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角川春樹揪著弟弟在飯局上不懂規矩這點,在醉酒上頭的情況下,不留情麵地嗬斥。

角川曆彥被大哥當眾這麼訓斥,就像被人扇了巴掌一樣,臉頰火辣辣的疼。

“對不起,會長。”

“念在你為角川映畫爭取到《情書》改編權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看到弟弟彎腰認錯,角川春樹心中的不快消失了一大半,拍了拍他的背:“但下不為例!”

角川曆彥咬著牙隱忍下來,然後主動地替他打開車門。

角川春樹瞧弟弟這麼低眉順眼,心情更是大好,在上車之前,仍不忘提醒道:

“接下來,你要好好地利用簽售會的機會,想方設法地讓方言君答應和我們角川文庫合作。”

“至於角川映畫和鬆竹合拍《情書》的事,我會派人去跟進的,你就不要再亂插手了!”

“嗨依!”

角川曆彥應了下來,待角川春樹坐車離開以後,迎著來往路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裝做無所謂一樣地鑽入車內,然而剛一關上車門,整張臉立馬猙獰扭曲,雙拳攥得死死的。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有事弟弟,沒事八嘎!

弟弟的功勞被大哥占為己有,大哥的過錯卻是弟弟的責任!

自己又何嘗想要去越界插手角川映畫的業務,還不是走下坡路的角川映畫已經拖累到角川書店。

總不能讓自己管理的角川書店持續不斷地輸血吧?

更何況,明明包括角川文庫在內,整個角川書店的實際經營都該歸自己,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希望創建個包含輕、漫畫、遊戲等麵向青少年領域的文庫,卻始終被他以“幼稚”而多次阻攔。

豈可修,真的是欺弟太甚!

生氣歸生氣,無奈歸無奈,可誰讓繼承家業的是大哥這個長子,而自己做弟弟的隻能輔佐呢。

望著窗外如墨一般的夜空,角川曆彥眼裡的光黯淡了下來,心也漸漸沉到了穀底。

月亮被浮雲遮擋著,方言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

此時,客廳裡燈光如晝,電視正播著成人才能看的深夜劇,但由於靜音,才沒發出奇怪的聲音。

鬆阪慶子穿著睡衣,側躺在沙發上,一聽到開門的動靜,立馬從睡夢裡蘇醒。

“回來了?”

“怎麼在這裡睡著,不是讓你不要等嗎?”

方言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

“你不在,睡不著。”

鬆阪慶子伸長了手,做了個求擁抱的手勢。

方言來了個公主抱,兩人徑直地走向臥室。

鬆阪慶子嗅到他身上濃濃的酒味,“今天的簽售會怎麼樣?”

“很不錯,角川書店明顯上心了。”

方言笑了笑,然後言簡意賅地說起跟角川春樹、角川曆彥在飯局上洽談的合作。

“什麼?!”

鬆阪慶子頓時毫無睡意,瞪大眼睛,“你要給角川映畫當說客,說服鬆竹合拍《情書》?”

方言點頭說:“你覺得怎麼樣?”

“你該不會是中了他們的圈套,被灌醉了,才會這麼稀裡糊塗地答應下來吧?”

鬆阪慶子雙手捧著他微微發燙的臉。

方言道:“你瞧我的樣子,像是喝醉嗎?”

“那你怎麼會答應幫角川映畫跟鬆竹牽線搭橋呢?”

鬆阪慶子眨了眨眼,“你難道忘了我跟你講的五社協定嗎?鬆竹也許會願意跟東映、東寶它們合拍《情書》,但絕對不會同意跟角川映畫合作,也不會允許我去接角川映畫的戲。”

“未必吧,你彆忘了你可跟我講過鬆竹目前的困境。”

方言坐在床沿,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鬆阪慶子猛地回想起來,鬆竹不像東寶有富士電視台,也不像東映有朝日電視台,自身的電影業務、攝製廠體製不斷遭受電視劇綜藝節目的衝擊,就算把華語電影引為奧援,也不過勉勉強強地穩住陣腳,而另一大支柱的歌舞伎舞台劇,因為不受年輕人喜歡,門票收入大幅縮水,已經出現虧損。

“鬆竹缺錢,角川映畫缺項目,這不正好結盟共贏嘛!”

方言道:“難道奧山社長寧願讓鬆竹步日活、大映的後塵,也要死板地堅守五社協定?”

“可是……”

鬆阪慶子張了張嘴。

方言問:“再說你就不想從鬆竹裡跳出來,自由自在地拍戲,想接誰的戲就接誰的戲?”

“當然想啦!”

鬆阪慶子說,自己和栗原小卷不隻一次地想接鬆竹以外的戲,但礙於跟鬆竹的簽約合同以及五社協定等限製,又顧及鬆竹投入大量資源栽培她們的恩情,這才漸漸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隻要你們想就好。”

方言嘿然一笑。

“光我們想可不夠,還有會長他們願意才行。”

鬆阪慶子搖頭失笑,除非鬆竹有朝一日破產重組,就像大映一樣,旗下的頭牌若尾文子立馬就成了自由身,曾經的五社協定變成一紙空文,可以不受限製地接拍各家公司的戲。

“我會給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方言道:“讓他們同意跟角川映畫合作,同意讓你出演《情書》的女主角,最好是兩家能同意共同成立一個藝能事務所,這樣你和小卷以後接的戲約就會越來越多,不會再局限於鬆竹一家了。”

鬆阪慶子咋舌不已:“你說的是像研音、傑尼斯和堀製作那樣的藝能事務所?”

方言道:“是也不是,準確地說,更像你之前跟我提過的‘東寶藝能’。”

“怪不得你當時問了我這麼多問題呢。”

鬆阪慶子豁然開朗,東寶藝能隸屬於東寶電影公司,是五社裡唯一一家成立事務所的,而且從1984年開始舉辦的“東寶灰姑娘甄選”,簽下了澤口靖子、齊藤由貴等藝人,自產自銷一條龍服務。

方言說:“難道你和小卷就沒想過加入東寶藝能這樣的事務所嗎?”

“想啊!”

鬆阪慶子說她和栗原小卷不過沒商量過,等跟鬆竹的這份長約結束以後,就考慮擁加盟堀製作,不但非常專業,而且念舊情,就算不紅了依舊會被事務所好好供著,比如已經隱退息影的山口百惠。

方言追問道:“如果鬆竹和角川映畫真地成立了事務所呢?”

鬆阪慶子猶豫片刻,“可能出於報恩,我和小卷會續簽個短約,但還是想去更專業的事務所。”

方言用戲謔的口吻說:“那這事務所裡有你的股份,又該怎麼辦?”

鬆阪慶子愣了愣:“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方言道:“你瞧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嘛?”

鬆阪慶子渾然不信道:“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嗎?”

方言露出玩味的笑容:“就像我在占你便宜的時候,你也在占我便宜。”

………………

第二天,陽光衝破雲層,一束束地灑在床上。

鬆阪慶子翻了個身,枕邊早已空空蕩蕩,床頭櫃上留著一張紙片。

定睛一瞧,就見方言動身前往角川書店在澀穀區的門店,今天在那裡有一場簽名售書會。

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鬆阪慶子慵懶地下了床,回想起昨晚的點點滴滴,很是後悔沒有來得及問方言打算如何說服鬆竹和角川映畫合作,又如何說服兩家創立聯合藝能事務所……

但最重要的一條,自己已經問得清清楚楚。

方言之所以要投資藝能事務所,無疑是為了她和栗原小卷的將來,尤其是當她隱退的時候。

“就是不知道他說的‘akb48’這些是什麼意思?”

就在鬆阪慶子浮想聯翩的時候,方言已然抵達位於澀穀的門店。

角川曆彥坐鎮指揮,讓店員裡裡外外地再檢查一遍,保證簽售會萬無一失。

“早上好。”

方言問候了聲,“怎麼氣色看上去不太好,是昨晚沒睡好嗎?”

角川曆彥閃爍其詞道:“是啊,一想到方言君答應把《情書》的改編權交給我們,還願意為角川映畫和鬆竹牽線搭橋,組成‘新五社’,一想起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這還隻是個初步的意向。”

方言準備找他展開來聊一聊,包括角川映畫和鬆竹共建聯合藝能事務所。

畢竟,鬆竹這麼保守傳統的電影公司,可沒有孵化和培養愛豆女團的基因,也隻有像角川映畫這種曾經引領過偶像電影的,才有這個意識和能力,當然製作人方麵的話,首選非秋元康這胖子莫屬。

“這……這……”

角川曆彥想起來角川春樹的警告,不得不道歉說,自己負責的是角川書店的業務,角川映畫並不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所以有關電影方麵的一切業務,方言最好是直接找角川春樹當麵洽談。

“不對吧,昨天我們還談得好好的,怎麼今天就不行了?”

方言看破不說破,佯裝一副錯愕的樣子。

“一言難儘。”

角川曆彥頗為苦惱道。

“這可不行。”

方言認真道:“我不是說了嘛,我之所以要撮合角川映畫和鬆竹合拍《情書》,相比於角川會長,更看在你的麵子上,你我一見如故,意氣相投,可現在卻把你撇在一邊,這我絕對不能答應!”

“方言君!”

角川曆彥既感動,又無奈,隻能好言相勸他不要取消合作,同時還不忘爭取《情書》的再版權。

“隻怕我不能答應。”方言把再版權交給有斐閣。

“這是為什麼,昨天我們不談得挺好的嘛!”

角川曆彥心急火燎,難道是嫌角川文庫今後向輕的方向發展,有損他大文豪的格調和檔次?

方言揚揚手:“我可不覺得,文庫往輕、漫畫、遊戲方麵發展是今後出版業的大勢。”

“你也這麼認為!”

角川曆彥眼前頓時一亮,仿佛找到了誌同道合的知音。

“時代變了,受眾也在變,不管是出版社,還是文庫,豈有不變之理?”

方言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

“沒錯!”

角川曆彥堅信日本出版業下一個黃金窗口就在年輕人所喜歡的二次元漫畫和輕,所以計劃讓角川書店,或者角川書店的子公司,富士見書房,創立日本出版界第一個以輕為主的文庫品牌。

方言眯了眯眼:“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推出呢?”

“目前還在討論階段。”

角川曆彥話鋒一轉,“先不說這個,既然方言君不是因為角川文庫向輕方向發展而拒絕和我們合作,那又是因為什麼?”

方言搖頭失笑,“恕我冒昧直言,你身為角川書店的副會長,既做不了角川映畫的主,又如何讓我相信,你真的能做得了角川文庫的主呢?所以我才會選擇有斐閣,因為我很了解鈴木副社長。”

“方言君,請你放心。”

角川曆彥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在角川書店的職權,並不比鈴木俊次郎在有斐閣的低。

你在角川書店是什麼身份?

鈴木俊次郎可是有斐閣的話事人!

方言撇了撇嘴,雖然鈴木俊次郎隻是有斐閣的副社長,但因為社長現在熱衷於組織財務技術部炒彙,一天一個小目標,已經看不上掙點蠅頭小利的出版業務,全權交給了副社長。

心裡是這麼想,但嘴上卻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輕文庫就不會還在討論階段。”

“……”

角川曆彥竟覺得好有道理,一時間無言以對。

方言暗戳戳地來了一句:“據我昨天的觀察,似乎角川會長對輕、漫畫這些存有偏見?”

“方言君觀察得真仔細。”

角川曆彥苦笑說,“他覺得這些隻不過是年輕人曇花一現的新愛好罷了,所以才一直拖著。”

“果然。”

方言道:“那豈不是隻要角川會長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創辦文庫版的輕、漫畫?”

角川曆彥歎了口長長的氣,“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可以說服大哥同意讓我放手去乾。”

“依我之見,難道你就沒想過彆的出路?”方言幽幽道,“比如另起爐灶?”

耳畔邊猶如惡魔在低吟,角川曆彥心裡咯噔了一下,自立門戶,另起爐灶?

方言笑道:“我們華夏有一句古話,叫‘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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