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學派與貓學派的學徒鬥技大賽，你準備什麼時候通知艾林他們？”
首席聞言有些失望，看了眼狂歡飲酒的艾林，道：
“明天吧，至少今晚讓他們徹夜狂歡。”
薇拉微微點了點白皙光滑的下巴，沒再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倚靠在角落，自篝火照不亮的黑暗中。
望著他，看顧著他。
……
時間在觥籌交錯之間，迅速消逝。
篝火燃燒吐露的火舌疲憊了，悄然萎靡，已不足開始的一半高度。
暗淡的火光照耀下，長桌反射出油脂的金色光芒。
隻有藍山上的黑毛野豬才會在炙熱的火焰下烤出這樣色澤的油脂。
與普通的野豬不同，不需要太多調味料，這種黑毛野豬的烤肉上便會散發出一股果木香氣。
可惜，這時長桌上隻剩下泛著油光的各種骨頭，一絲豬肉都看不見了。
“砰！砰！”
木質的大酒杯相撞，麥芽酒香四溢。
“咕嚕～咕嚕～”
醇香的美酒被一飲而儘後，獵魔人們就打算回去睡覺了。
“走……走吧……艾林……我們回學徒宿舍……”
休斯大著舌頭，催促艾林一起離開。
“不用回宿舍了。”
維瑟米爾攔住了四人。
“你們是正式獵魔人，可以在主堡裡選一個房間。”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
“如果你們沒什麼東西要拿的話，現在就可以和我一起去了。”
休斯他們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興奮了起來。
有自己的房間？
是呀，他們已經是正式獵魔人了，不用再和其他人共享一個大屋子了。
休斯、邦特和弗雷德第一次有了“我真的成了獵魔人”的實感。
即便剛才參加了隻有獵魔人才能進入的飲宴，他們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刹那之間，宛若新生。
他們下意識看向艾林。
正是這個人與他們分享了殺人鯨魔藥，又獨自獵殺了小霧妖，幫他們通過殺手湖。
之後又為他們引走老矛頭，還提前告訴他們岩石巨魔的性格……
雖然結果不太好……
但正是因為艾林，他們近乎毫發無傷地通過了高山試煉。
一時間，休斯、邦特和弗雷德心中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艾林看到他們的神情，笑著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道：
“走吧，獵魔人。”
“一起去看看我們的新家。”
……
凱爾默罕是一座城堡。
城堡這樣的建築，一般是貴族用來守衛領地、擴張領土、控製地方的。
軍事上的防禦功能大於居住功能。
因此，每一座城堡的建立，都是因為建立者的心目中，有一個假想敵。
跟著維瑟米爾前往住所的路上，艾林掃視著周圍堪稱巍峨的黑色高牆，心裡忽然就冒出了一個問題。
凱爾默罕建立者的假想敵是誰？
是怪物嗎？
想到這裡，艾林心中有些唏噓。
古海要塞這樣堅固的堡壘，最終還是因為凱爾默罕防禦戰而毀於一旦。
原本他還能以世界不同來糊弄自己，畢竟這個世界連上古之血拯救世界，這個核心預言都改了。
而且包括魔藥、劍油、法印威力甚至是人物都不儘相同。
至少像薇拉、首席這樣的大人物，即便死了，遊戲與小說的背景中都應該提一嘴，但他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另一方麵，維瑟米爾這樣的人物又確實存在，在藏書室時，他也看到了一些遊戲小說中的大人物。
這讓艾林覺得自己所知曉的獵魔人世界的曆史，似乎處於一種可靠與不可靠之間的狀態。
因此艾林雖然一直懷有警惕，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僥幸的。
凱爾默罕防禦戰可能根本不會發生。
直到……
班·阿德的巫師，帶著國王的傳令而來。
他對凱爾默罕的好奇，出乎一個國王使者的本分。
“所以狼學派的敵人到底是誰？”
“宮廷男巫？班·阿德學院？巫師評議會？還是科德溫的國王？北方諸國的貴族？”
“又或者，不僅僅隻有一方敵人？”
艾林暗歎一口氣。
正是這樣的舉世皆敵的危機感，才讓他不顧一切，即便撒謊也要讓首席提高警惕。
艾林生怕哪天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迎麵一個火球，然後凱爾默罕就突然沒了。
“信息還是太少了。”
艾林又歎了一口氣，但立時又想到自己獵魔人大師的稱號已然不遠。
有了大師的稱號，在學派的地位提高，獲得的關鍵情報肯定會更多。
至少不會像上次艾林給首席打小報告時，光是自己在輸出似真似假的情報，什麼信息都沒從首席那裡獲得。
“好了，我們到了。”
維瑟米爾的聲音打斷了艾林的思考，他聞聲抬頭後，愣了一下，問道：
“嗯？”
“這裡不是西側塔樓嗎？”
維瑟米爾點點頭，道：
“這裡確實是西側塔樓。”
停頓了片刻後，他麵色有些古怪，放低了聲音，道：
“是薇拉女士提議的，首席出於某些方麵的考慮，也同意把塔樓的頂層，曾經學派首席巫師的住所給你住。”
艾林聞言，神情也有些奇怪。
如果他記得沒錯，那裡應該是巫師3劇情開始的地方。
維瑟米爾見艾林的表情有些遲疑，還以為他在擔心流言蜚語，安慰道：
“以你的才能和獵魔人大師的頭銜，不用擔心會有人說閒話。”
普通的獵魔人可能不知道，可作為狼學派獵魔人大師的一員，維瑟米爾覺得僅僅隻靠殺人鯨魔藥，艾林就有資格住在那裡了。
更何況還有水鬼哨和冰矛咒。
過去的學派巫師可沒那麼好心，他們隻負責維護學徒的青草試煉，不會專門為獵魔人研製適合的魔藥、道具和法印。
艾林點點頭，沒有解釋什麼，向麵露不舍的休斯他們告彆後，便踏上了階梯。
這座塔樓他已經很熟了，甚至可以說，除了學徒宿舍外，這裡是艾林來得最多的地方。
塔樓一共三層，二層是煉金室，三樓便是艾林的新家。
考慮到夜色已深，水鬼王和老矛頭的心臟精粹液也等了他半天了。
艾林便沒有在二樓的煉金室停步，而是直接走上了三樓。
“吱呀～”
精美雕刻著各種圖案的木門被打開。
“咦！”
一聲驚歎。
熟悉的房間布局並不是艾林震驚的原因。
真正出乎艾林意料的，是一看就非常名貴的紅色鉤邊羊絨地毯，是牆上掛著的各種銀框油畫，是隨風飄動的真絲窗簾，以及……
空氣中淡淡的橘子摻雜小豆蔻的清香。
艾林怔怔看著目光所及的一切，喃喃自語：
“我……我不會等不到狼學派的覆滅之戰，就被首席一劍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