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她的話,要不要換身衣服?顯得正式一些。”
“你問我的話,董事長,這事我也沒什麼經驗啊……畢竟我也沒丈母娘。”
“怎麼說呢,臨到頭來還是有那麼一點緊張。”
“沒事,不管跟誰見麵或去參加什麼樣的場合,隻要隨機應變就好了。”
“行,那我就穿這一身……早見晚見都得見,這事情也沒法逃避,不如痛痛快快去麵對。”陳源如同在自我安慰。
他調整了下在車上的坐姿,清了清嗓子。
“現在去吧。”
司機應下。
發動了汽車引擎。
……
在未走完正式的案情流程之前,達到刑事犯罪標準的犯人會被先囚控在拘留所裡,等立案調查後的信息補充完畢,一切妥當,才會遞交給當地法院,開始走常規的訴訟及判決決定。
判決書下來後,拘留所裡的犯人在一個月內會被移送監獄。
本質上,這是一個留給法院、犯人及當地執法機構有緩衝餘地的中轉站。
不過比較現實的是,作為中轉,拘留所裡的條件其實比監獄要惡劣非常多,管理也相對嚴格。
在這裡待著,可比監獄要受罪的多。
有些犯人甚至巴不得早點判決然後移交監獄,起碼有了最終結果,可以期盼早日出獄,而不用在暗無天日的拘留所裡煎熬的等待。
陳源到了一處僻靜地方,差不多算是拘留所的後方入口,這是按對方提供的地址過來的。
由於薑如雪的事情沒有開庭,暫不能將她徹底定性為經濟犯,所以依舊在當地執法機構的控製下。
陳源沒有費很大力氣,找了些小關係,就滿足了探視的標準。
那既然是找關係,流程當然不怎麼正規,所以他才從後門進。
“行了,我們就在這等著你。”裴友文看了看前麵等待的中年男人,拍了拍陳源的肩膀。
“最多半小時,我就出來了。”
“放輕鬆,早點處理完,林州那邊的公事還等著你回去主持大局。”
陳源點了點頭,推開車門,將衣領前的拉鏈拉上。
直奔那個等待的中年男子而去。
“陳先生?”待他走到,一臉正氣的男人詢問道。
“張隊你好,我沒來晚吧?”
“時間剛好,”張隊長看了看手腕上的舊表,淡淡道:“跟我來。”
兩人跨過堅固的鐵門,穿梭在拘留所的大院裡。
淡色石板磚鋪就的院裡很乾淨,應該清晨時剛清掃過,旁邊是幾間公職人員休息的地方,院裡還晾曬著洗完未乾的衣服,正濕淥淥的往下滴水。
陳源被領到一間很空曠的房子裡,除了放著的幾個板凳外,隻有一張舊桌子。
張隊長讓他在這裡先等片刻。
幾分鐘後。
“可以了,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你現在可以過去了。”張隊長推開門講道。
“謝謝張隊。”
“客氣。”
他被領到了拘留所裡更深的地方,不遠處有一道堅實的在陽光下閃著銀白光芒的厚重金屬門。
張隊在門口處停下了。
“陳先生,我事先跟你講好,哪怕沒有按流程走,探視也得按我們的規矩,進去之前要把所有的電子設備交出來,手表也不能攜帶。進去後,禁止私傳信件、物品;禁止使用隱語、暗語及外語。”
“張隊請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陳源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腕表和手機都交了出來,然後又掏了掏兜。
示意自己什麼都沒帶。
“感謝理解,可以進去了。”
說著,張隊拿出鑰匙,將緊鎖的金屬門給擰開。
距離見到準丈母娘隻有一步之遙,陳源的心情很是複雜,他深吸了一口氣,做了片刻的心理準備。
這才抬步。
跨過門檻。
走入到這更加空曠的房間中。
映入眼簾,室內乾淨的有些不像話,用一塵不染形容也不為過,且邊角都有無死角的監控設施,正中間放著一把椅子。
聽到開門聲的那一刹那。
在鐵欄杆圍起來的房間另一邊,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無比緊張的抬起臉頰來。
看向他這邊。
……
陳源很意外,幾乎可以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皺著眉頭看著鐵欄杆裡的薑如雪。
僅僅兩周不到的時間。
她的變化大到不可思議。
這讓陳源的目光都有些發怔。
“請問你是?”薑如雪眼神驚疑,小聲開口問道。
昔日冷豔的妝容不再,她一張臉上素淨無比,因為營養有些不良導致唇色發白,原先如瀑般的長發被突兀剪去,禿禿的垂在肩頭。
拷著手銬的手,沒有了曾經的白皙,十分粗糙,指尖甚至有些血痂。
氣色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如此之大。
顯得她整個人無比的黯淡。
甚至蒼白。
陳源沒有回答,倒是薑如雪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年輕男人。
“我見過你?在……在嵐京對嗎?”她說話有氣無力,嗓音沙啞。
“對,”陳源點頭道:“不過我們要重新認識一下了,薑夫人。”
“什麼意思?為什麼是你來見我?”
“現在有時間,讓我慢慢跟你講,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江氏集團北方區域的總理事我父親叫江正峰,目前我在嵐京上大學,也是你女兒的……差不多算是男朋友,很抱歉上次沒有如實告訴你這一身份,導致發生了一些小誤會,不過那些都無關緊要了。在兩周前我陪薑凝來了明珠市,然後知道了一些……算是美如雪公司這次事件的內幕……”
陳源平靜的將幾家公司如何聯合,苟同投資公司,然後特意製造圈套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告訴了薑如雪。
在說完之後,他長舒了一口氣。
嘴都有些發乾。
而被困在鐵欄杆裡的薑如雪,在剛開始陳源介紹身份的時候就懵住了,隨後神情複雜,幾度變幻。
最後緊緊的攥住了拳頭。
得知了事情的全貌,她第一時間的反應竟是沉默不語。
這有些出乎陳源的預料。
他原以為薑如雪的性格來說,會破口大罵,滿是不甘,痛恨那些人聯合陷害她到這種地步什麼的。
“我早該意識到不對的……”好半晌,薑如雪目光晦暗,沙啞道:“當時利欲熏心,抱著僥幸的心理,一意孤行到這個地步……”
“設計確實十分縝密。”陳源不得不承認,一般人都逃不出這樣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