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一大群工程師十分默契的選擇聲援張元林,去對付持續針對並想方設法趕走張元林的那六名自以為是的家夥。
而這六名工程師麵對眼前的情況已經是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因為他們不管說什麼,都會引來更多人的聯合聲討。
工程師們大多都因為自身的技術水平而有些心高氣傲,所以彼此之間會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像一般工人那樣扯皮聊天,以朋友好兄弟相稱。
因此這些工程師們相互之間的關係隻能說比較和睦,反正遠沒有到有人出事,會引起全員支持的程度。
但事情到了張元林這邊就不一樣了,一個機修工,還是昨天下午才過來的人,都沒和研發車間裡的工程師們混臉熟,更彆說叫出名字了。
可張元林都沒說什麼,這些工程師們就自發的支持張元林,為張元林說話,為他去噴,去懟,幾乎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維護張元林,隻為能讓張元林繼續留下來。
而他們這麼做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張元林的思路給了他們極大的啟發,也為他們指引了正確的前進方向,所以張元林必須留下,協助他們完成這個研究項目!
這個時候,張元林是什麼身份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他的想法對這次的項目研究有著至關重要的幫助,可以說是不可或缺。
至於那六個心胸狹窄,目光短淺的家夥,相信這裡已經沒人歡迎他們了。
就算他們是工程師又如何,看看周圍的這些人裡,誰不是呢?
最關鍵的是,張元林提出了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設想。
他觀察過這兩台設備,整體的功能,設計還有構造都差不多,說明這兩台設備肯定有一台是改良優化過的。
也就是說,隻要弄清楚其中一台設備的先進之處,那另一台設備就很好處理了,無非就是在原基礎上做加減法。
這麼一來,那六名工程師就更加沒啥用了,反正他們就琢磨了無足輕重的表象,根本不及張元林帶來的模型半分。
現場隻要不是故意裝傻充愣的,都能看出來這六名工程師想趕走張元林,可張元林才能對他們的研究提供幫助,這六個人留下來屁用都沒有。
所以,你們這六個沒用的家夥要趕走張元林,那我們就先趕走你們!
事情鬨到這一步,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尤其是前來視察的領導們發現自己被耍了以後,一個個都憋著怒氣,作為領導當眾打罵人不可取,但他們有權利對某些人的職位和崗位做出調整。
最後,由楊廠長出麵,臉色陰沉的宣布了這六人的結局。
“從現在開始,你們都給我去隔壁試驗車間當操作工,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到研發車間!”
那六名工程師一愣,一個個欲哭無淚,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樣的難看,同時心裡也後悔不已,想著自己為啥非得去針對一個機修工呢?
現在好了,不僅和距離自己最近的榮譽失之交臂,還被強行降職降級降薪,然後去的還是隻比鍛造車間略好一些的試驗車間!
聽著楊廠長的宣布,又看了一眼這六人仿佛死了爹娘一樣的悲痛神情,張元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心裡直呼痛快。
哎呀,這下子舒服了!
各位,恭喜你們如願以償了呀,以後終於不用再看到我嘍!
張元林知道試驗車間是什麼情況,因為他曾經也來過試驗車間修理設備。
按理說隔壁就是工程師聚集地,找他們修也行,張元林還找機會問過試驗車間的操作工人,得到的回應都是工程師們太忙了,都沒時間。
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的,工程師們是忙,是要各自負責相關的項目,但搞研究這種事兒不像搞生產,時間上沒有具體定數的。
有些東西可能一下子想通了,幾天就能搞定,但有些東西可能絞儘腦汁琢磨一年也得不出期望的結果。
反正沒有明確的時間規定說這件事兒必須多久乾完,必須做到什麼程度,都沒有具體的定數,因為搞研究,搞創新本來就是個未知數。
所以,這些工程師們可以很忙,也可以不忙,甚至一邊搞研究一邊劃水摸魚,誰知道?
除非是那種多方共同關注的重大項目,這就沒法兒偷懶了,因為會時不時的有人來督促和視察。
要是級彆夠高,還有專人來監察,彆說偷懶了,就是一點小動作都不能有。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從研發車間叫一個工程師去隔壁修個設備是最方便的,距離近,也專業,修好了就繼續做試驗,這不挺好嗎?
但工程師們不樂意去,隻因他們的身份,隻因他們心裡的那股傲氣。
我掌握這麼多技術,就應該搞研究搞創新,結果你讓我去修機器設備,看不起誰呢?
在這方麵,工程師們都有脾氣,更彆說在他們負責的項目上了。
每次一個項目設計好了以後,就是把圖紙送到隔壁試驗車間去生產,做出第一批試驗品再去進行各種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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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問題就來了,圖紙是這麼畫的,實際做出來肯定會有些出入,畢竟實操之前是理論當道,大部分都是靠腦子想出來的,肯定不可能做到每一處都能貼合實際情況。
但工程師們不管,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想就是不行,除非多次嘗試後還有問題,不然他們肯定不接受,也不死心。
一旦遇到這個情況,倒黴的就是試驗車間的操作工們,圖紙是他們看的,東西是他們做的,沒做好就是他們的不對,所以試驗車間的操作工被工程師教訓那是常有的事兒。
等試驗品做完了,就開始進行各項測試,期間萬一有哪一點不符合工程師們的計劃或者是預想了,這也都是操作工們莫名挨批挨罵的由頭。
所以,去試驗車間就意味著大概率要成為工程師們的出氣筒了。
而這六名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工程師現在要被調去隔壁試驗車間當操作工,降職降級降薪都是小事兒,關鍵是麵子沒了呀!
然後他們還得去麵對曾經被他們針對過,罵過的人,那還不得被人往死裡整?
不用想,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工程師被貶去試驗車間,那些被針對過的操作工們肯定要抓住機會報複的。
嘿,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那必須要好好招待啊!
有楊廠長在,還有那麼多領導盯著,這六名工程師連狡辯喊冤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喊也沒有用,就算領導大度不動怒,這裡的工程師不待見他們,整個研發車間已經容不下他們了。
隨後由現場的高層領導們挨個簽字,快速走完流程,當場讓他們滾去隔壁試驗車間,立馬開始操作工的日常。
把惹了眾怒的家夥們轟走以後,楊廠長看著身邊的張元林,麵帶微笑的說道:
“小張啊,我果然沒看過你,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情況下,到底還是你給我帶來了意外驚喜啊!”
張元林則是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楊廠長,您可真是瞧得起我,本來我就是來湊個熱鬨的,多虧是您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不然我可能這輩子都接觸不到這麼重要的項目!”
麵對張元林的謙遜表現,楊廠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和身邊的領導們開著玩笑,看起來心情極好。
而一同前來的領導們也都是笑臉盈盈,即是配合楊廠長,也是打心底高興。
不管張元林是機修工還是工程師,反正是有人把這麼重要的項目給折騰出了名堂來,隻要後續的研究一切順利,那這麼這個榮譽就穩了。
大家都是一個廠子的,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底下的人乾出了成績,上頭的領導也能跟著蹭點兒。
要是臉皮厚點的,以後出去還能跟人說張元林就是自己手底下的人,這麵子不就一下子大起來了麼?
一番寒暄過後,楊廠長收起笑容,然後麵容嚴肅的拍了拍張元林的肩膀,叮囑道:
“小張啊,既然你已經有了正確的思路,那你也彆想著走了,就留下來配合工程師們一起把這個項目徹底攻克,給它完完全全的拿下來!”
“然後這件事情我一會兒就召集所有的車間主任和相關人員開一個緊急會議,要求各部門做好準備,隨時配合你們進行試驗。”
“到時候材料,人員,還有其他的要求,隨便提,在保證基本生產的情況下,全廠資源,任由你們調動!”
楊廠長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決定把這個項目的處理權交給張元林來負責了。
提供全廠資源代表楊廠長對這個項目的高度重視,讓張元林來提要求,更是彰顯了他對張元林的絕對信任。
畢竟張元林是能讓大股東婁半城都信任的人,楊廠長根本沒道理去過多的懷疑。
因為張元林身份普通,一介機修工而已,楊廠長能給他機會參與項目已經是相當照顧了,好在張元林爭氣啊,真就給折騰出來了。
這樣也讓楊廠長輕鬆不少,至少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他這樣偏心張元林是故意做給大股東婁半城看的。
然後有了這樣一個好開頭,楊廠長也就能順理成章的繼續信賴張元林,甚至把指揮權都交給他。
對於楊廠長的叮囑,張元林依舊是表現的受寵若驚,但心裡是很滿意這種做法的。
原本張元林的計劃就是給工程師們引路後,接下來再想辦法繼續給工程師們提供引導,避免他們走偏或者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但現在沒事了,指揮權在張元林手裡,這無疑為張元林推動整體項目發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作為一個機修工,偶爾的一鳴驚人能迎來大家的重視和尊重,但是想要借此機會對彆人指手畫腳就不太現實了。
可如果是楊廠長的命令呢?
叮囑完張元林,楊廠長又看向現場的工程師們,先是說著一些常用的官話激勵眾人,然後又要求工程師們和張元林相互配合,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項目攻克。
因為十幾個單位把設備分發帶走後,原本的集體項目一下子變成了各大單位之間的比拚和競爭。
誰先能搞出名堂來,就意味著哪個單位能在行業內收獲更大的名聲和資源,興許還能得到國家的重點關照,比如將來優先安排改革實驗,提供更多的資金補助,還有就是交予更多的生產訂單。
無論是哪一個,都能幫助這家單位平穩持久的發展下去。
單位的地位和產值上去了,領導們收益,工人們也享福,因為效益好的廠子總是能提供更多的福利和薪資,總不可能是效益差的廠子待遇比效益好的廠子更好吧?
現場的工程師們親眼見證了張元林的腦洞和不一樣的思路,都很認可張元林,然後又有楊廠長的命令,那這事兒就沒啥好爭論的,一起合作攻克項目就完事了。
像這種級彆較高的項目,一旦完成就是榮譽加身,這個年代最看重的就是名聲和榮譽,沒人會拒絕好看的獎狀和閃亮的獎章!
就這樣,現場的氣氛被楊廠長的專業話術帶動了起來,後續將由現場的工程師們和張元林一起共同奮鬥,爭取早日實現項目攻克。
雖然張元林提供了準確的研究思路,但未來還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想法是一方麵,最後到底能不能成,怎麼成,會不會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這都是未知數。
但張元林絲毫不慌,因為項目啥時候成,怎麼成的決定權真的在他手裡,這不是楊廠長說的,是張元林自己能真實把握的!
該說的說完,楊廠長又笑嗬嗬的對著眾人說道:
“那什麼,本來這麼嚴肅的事兒,應該要開一個動員大會的,不過你們的時間很緊迫,就不折騰了,不過還是要稍微意思一下的,一會兒你們都去食堂二樓吃飯,我讓廚房給你們單獨加點菜!”
這話很明確了,不僅免費提供,還能加菜吃頓好的,現場有一個算一個,工程師們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但凡知道點兒的,都清楚食堂二樓是何大清負責的,再說食堂主廚何大清,他做的飯菜哪個領導吃了都說好,這不就意味著大家都有口福了麼?
如此想著,工程師們紛紛看向張元林,他們知道,這都是托了張元林的福!
“好了,都繼續工作吧,彆耽擱了,要是能趕在其他單位之前把這個項目徹底攻克,到時候我會再安排一場慶功宴,去大包間吃飯,還是人人有份兒!”
最後,楊廠長還給大家畫了一個更大的,但是能有盼頭的大餅。
嘿,還有慶功宴呢,這待遇夠可以的,而且是去大包間吃飯,那就是和領導一個桌兒啊,彆說了,麵子倍兒足!
一時間,現場的工程師們都興奮了起來。
對標工人他們是夠可以的,呆在不負責生產的研發車間舒舒服服,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搞研究,確實是高大上,放以後就是看起來光鮮亮麗的高級白領。
可即便如此,得知有機會和領導們一起吃大餐,再心高氣傲的人也會忍不住蠢蠢欲動。
張元林默默看著,忍不住在心裡給楊廠長豎了個大拇指,還彆說,真要說什麼樣的人適合當領導,那必須是畫餅高手啊!
知道你們羨慕啥,向往啥,就畫啥樣的餅,這樣都不用每天來盯著,一個個就自動打雞血猛乾起來,自覺得很。
鼓勵了一番後,臨走再畫一個有很大希望吃到的大餅,然後楊廠長帶著眾領導心情大好的撤退,估摸下次再來就是等項目有了一定進展或研究成果以後了。
等領導離開,現場的工程師們立馬把張元林圍了起來,一個個眼巴巴的等著他發號施令。
張元林不由的乾咳了兩聲,故作尷尬的說道:
“各位前輩,你們彆忘了我隻是一個機修工,討論思路和想法啥的我能參與,具體的研究工作怎麼分配,怎麼安排,這,這就太為難我啦!”
眾人一愣,這才意識到他們不知不覺中把張元林當成了一個很牛批的人,嘴巴上喊著張工,心裡想著大老帶帶我,然後表現出來的情況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崇拜和服從。
可工程師們都有能力單獨負責項目,既然張元林安排不了,那這事兒怎麼辦?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指指點點,那肯定是彼此都不服氣的。
好在張元林有辦法,他一心想著把自己看重的人安排上,便再次乾咳兩聲,撓頭笑道:
“那啥,既然我被楊廠長安排了負責這件事兒,那我是應該多少表現一下的,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安排工作,但我可以安排幾個小組長出來帶著大家做事,要是大家要是認可我,願意聽我的指揮,那我就簡單試一下吧!”
聽到張元林發聲,工程師們立馬安靜下來,搞研究是他們的強項,處理人際關係反而不太擅長,彼此都是麵色嚴肅的商量事情,怎麼可能能把事情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