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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保川趕忙給轉圜一二:“我記得石田照之先生去過緬甸,手頭上應當會有一塊翡翠吧?既然趙先生喜歡,不妨送趙先生一塊?”
石田照之鬆口氣,剛想要說話,趙傳薪卻擺手說:“什麼?能掏鐲子的冰種翡翠?那太貴重了,趙某萬萬不敢收。”
“……”
上門求辦事,事情沒提,就先下這種血本,簡直讓人心頭滴血。
其實公興洋棧就經營玉石珠寶業務,對華輸出,也收購轉運回國。
能掏鐲子的冰種,你可真敢說。
久保川和澤村榮太郎不說話,石田照之支支吾吾。
趙傳薪滿臉失望,哪怕沒有下半張臉的表情,都能從眉眼間看出他的失落,那一雙眼睛是有演技的。
石田照之不但暗罵趙傳薪,甚至在心裡隱隱將久保川也埋怨上了:狗東西,就你非得說讓我送一塊翡翠給他。
這就好像是閃現幫ad擋必殺,ad:輔助能彆送麼?
石田照之想到了得罪的那個德國人軍官,據說是德意誌帝國前宰相俾麥斯孫子的同學,本身也有些背景,事情十分棘手。
他咬咬牙:“趙先生,在下手中確實有一塊老坑料的冰種翡翠,足夠掏個鐲子,回頭便贈上。”
心說,既然給了翡翠,那就不給“教育經費”了。
趙傳薪好像知道他的心聲,立刻對劉華強嗬斥:“華強,你真是越來越沒有眼力見了。人家石田先生要贈予教育經費,難道你要等人家遞到你手中嗎?好孩子,你再這樣下去會被我打斷雙腿的。還不快去接?”
眾人:“……”
劉華強嘴角抽搐。
他對日本人觀感不佳,實際上全漢口人都煩日本人。
拋開他們是入侵者、以及趙傳薪的影響外,也因為日本人在其租界到處開煙管和風月場所。
可劉華強的臉皮,還是不夠厚,要不然也不會經常說:“跟我劉華強拚,你有那個實力嗎?”
他猶豫著上前,伸手,而不是拿著霰彈槍頂人家的頭……
石田照之身體有些發抖。
但在趙傳薪灼灼目光注視下,還是將手伸進皮包裡,將五百塊日元掏出來,交給了劉華強。
劉華強尷尬的拿錢退到一旁,好像鵪鶉一樣縮著腦袋。
覺得沒臉。
石田照之覺得吃了大虧,必須找回場子。
於是放大了音量說:“趙先生,實不相瞞,在下得罪了德租界的一個軍官,他叫卡普裡維。據說,他的家族是德意誌的貴族,他是前宰相俾麥斯孫子的同學,他本人還和此時的德意誌皇帝威廉二世有些交情。我想,我想……”
包括趙傳薪在內,所有人都望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趙傳薪循循善誘:“你想做什麼?大膽的講出來。”
石田照之一咬牙一跺腳:“我想讓他服軟,還想教訓一下他。”
久保川和澤村榮太郎腦瓜子嗡嗡地。
不是說找人居中說和,讓事情平息麼?
我焯,伱好大的膽子,這會兒竟然膽大包天要教訓人家?
日本人賭性大。
什麼都敢賭。
日本人喜歡以下克上。
日本人還貪心不足蛇吞象。
所以他們屢次被趙傳薪吃兵線,卻依舊不服氣想要翻盤。
每次緩過一口氣,他們立刻又開始蹦躂。
就好像多年前,他們被洋人叩開國門,像孫子一樣聽話。
之後是蟄伏期,然後開始跳,跳贏了就覺得自己行了,想要下場和列強掰掰手腕。
這些特性,在石田照之身上表現得淋漓儘致。
趙傳薪卻笑了:“石田先生想怎麼教訓他?”
石田照之語塞,半天才吞吞吐吐說:“讓他臉上無光。”
“簡單的很。”趙傳薪一口答應。“還有彆的要求麼?”
眾人:“……”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趙傳薪真是貪的童叟無欺啊。
有事,真上。
久保川和澤村榮太郎竟然隱隱有些興奮。
他們對視一眼,想到了無數種可能。
日本大藏省和外務部頭疼已久的事,或許他們能隨手解決掉。
肉身消滅困難重重,那不如用糖衣炮彈腐蝕掉這個戰神。
石田照之搖頭:“沒,沒了。”
趙傳薪翹起二郎腿,優哉遊哉的說:“要想教訓教訓這個卡普裡維,須得師出有名。恰好,趙某剛加入了海牙國際和平會議下轄常設機構——限製軍備委員會。趙某說過,如今熱愛和平,絕不隻是說說而已。漢口有數國之租界,不如在此為限製軍備委員會成立個常設機構——維護促進世界和平局,簡稱——維和局。”
久保川和澤村榮太郎聽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因為如果單純為了給石田照之出頭,趙傳薪當真需要這樣大動乾戈麼?
還有,趙傳薪當真加入了限製軍備委員會嗎?
他們開始如坐針氈,很想立刻回去發電報求證一下。
這對整個亞洲地區而言都算是一件大事。
兩人頻頻給石田照之使眼色,可石田照之權當沒看見。
他起身,對趙傳薪鄭重其事鞠躬:“趙先生,那麼,麻煩你了。”
如果是這樣,那錢花的也值了。
此事傳揚出去,世人皆知有趙傳薪給他撐腰,今後誰還敢招惹他?
趙傳薪伸手虛按:“不必如此多禮,快坐下說話。”
石田照之心說:趙先生真是客氣。
這時候,久保川開口了。
他還沒試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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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趙先生,你可聽說,清廷的張香帥欲向諸國借款,加快湖廣鐵路修建?”
趙傳薪愣了愣:“這,倒是沒聽說。”
他沒說謊。
澤村榮太郎詳細的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然後仔細觀察趙傳薪表情,問道:“我們橫濱正金銀行也想成為胡廣鐵路債權擁有者。”
他們有些忐忑。
趙傳薪心裡一樂。
清廷開始想要卸磨殺驢了。
當初為了快點把鐵路線搭建起來,全國各地招商募股。
可當氣候已成,又想將鐵路收歸國有。
不熟悉曆史的,都以為推翻清廷,完全是孫公武那些人的功勞。
實際不然。
這裡麵有許多因素,清廷禁煙導致財政入不敷出到後麵克扣新軍餉銀是其一,而強行收路是其二,孫公武等人因素最多排第三。
而強行收路這個因素中,有個小人物成為了催化劑,這人就是趙傳薪之前見過的那個女人——許禧身。
因為她不願意去四-川,所以陳夔龍上下周旋任湖廣總督。
而趙爾巽被擠兌又回到了四-川。
趙爾巽的弟弟趙爾豐手段酷烈殘忍,動輒殺人,他和趙傳薪一樣,也有“屠夫”的稱號。
國人管張之洞才“財屠”,因為他為了實業到處劃拉銀子;管趙爾豐叫“人屠”,因為他鎮壓手段總是很血腥。
哥倆在四-川地界聯手,非常強硬的收路,是辛亥年動蕩的直接導火索。
所以趙傳薪無所謂的說:“哦,這樣啊,那祝你們好運。”
他知道,日本就是打醬油的,即便參與,也沒他們份額。無論如何,犯不著吹胡子瞪眼嚇唬他們。
久保川和澤村榮太郎長舒一口氣。
今天所有試探都算是完成了。
兩人心情大好。
國與國之間,不管是同盟還是敵對,就像朋友間:既不想兄弟過得苦,又見不得兄弟開路虎。
就這麼簡單。
其中最不是東西的就是英國佬,壞滴很,壞到流膿。
趙傳薪敢肯定,德國參與,英國肯定急。英國急,法國也不會乾看著。他們都下場了,美國必然嫉妒的眼珠子都發紅。
敵人要爭搶,朋友要分潤,誰都不肯吃虧。
趙傳薪又和他們扯了會兒蛋,順便旁敲側擊的提到了彙豐銀行、德華銀行、華俄道勝銀行。
列國銀行失竊案發生後,銀行紛紛進行改革。
彙豐銀行最誇張,他們在銀行內建立不同金庫,設立了保險箱,外麵鐵門重達二百噸。
德華銀行的保險箱也是和金庫分開的。
他們還配備了周道而全麵的保安,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站崗。
除了橫濱正金銀行和華俄道勝銀行外,餘者趙傳薪暫時沒機會。
談到了晚上八點,三人才離開。
回去後,澤村榮太郎立即給大藏省發電報證實趙傳薪是不是真的加入了軍備限製委員會。
幾經周轉,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隻是趙傳薪目前還沒有正式入會,缺一道手續。
久保川看著電報內容疑惑:“大藏省傳來消息,說趙傳薪須得去一趟海牙,可他為何還沒有出發?來得及麼?”
“你不說他會分身術麼?”
“啊這……”
而在巴公房子閣樓,等日本人離開,劉華強憂心忡忡說:“校長,你如此做,會不會對名聲有礙?”
“啥玩意兒?名聲?這等珍貴的東西我有嗎?”
“可世人會傳,校長是個貪財的小人。”
“世人眼睛還是雪亮的,他們儘說些大實話。”
“……”
劉華強還是不懂: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他也不懂:當一個人全然不要臉的時候,那他跟獲得真正自由有什麼區彆?
趙傳薪給姚佳傳了份電報,告訴他晚幾天回去,有事給卷王技術學院劉華強傳訊。
……
與此同時。
美國,紐約,北塔裡敦,伊森莊園。
兩米高的黑大個馬庫斯·恩克魯瑪,正拉著兩輪車當牛做馬向外運雪。
李叔同和劉遠山穿著厚厚的棉袍,戴著個長耳棉毛和皮手套,拿著鍬和仆從一起清理積雪。
馬庫斯·恩克魯瑪運到莊園外,將兩輪車倒轉,推著到雪堆處猛地一推,粘雪被慣性甩了出去。
此時,有兩輛裝飾華麗的四輪馬車,順著清理出來的路,緩緩駛來。
車窗掀開,首先露出個仿佛陰陽頭那麼高的發際線,然後是一張皮膚保養尚可但也能看出四五十歲年紀的白人男子。
男人待看見了像是一堵牆的馬庫斯·恩克魯瑪後先是一愣,又看見那一雙蛤蟆眼,扁平鼻子,大厚嘴唇,不由得露出的厭惡的神情。
想要說話的欲望頓時沒了。
馬車繼續向前,緩緩駛入伊森莊園大門。
男人又探出頭,然後就看見了李叔同和劉遠山,兩人穿著中式棉袍,又讓他皺起眉頭。
但卻收斂了許多。
男人探頭問:“弗萊迪·g·帕維特在麼?”
弗萊迪·帕維特也是有中間名的,單單拿出個g,當事人不說,誰也不知道g是什麼縮寫。
李叔同的英文已經很溜,但他有天秤座的明顯特征:優柔寡斷,想要熱鬨卻總是沉默寡言陷入孤獨,追求平衡想要事事周全卻總是半途而廢。
剛來美國那會兒,他還興致勃勃。
在外麵待了一年,經曆了白人國家各種不友好對待後,又變得有些消極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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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回到伊森莊園,讓他感到舒心。
現在又來了明顯不似普通人的白人,他不想說話了。
劉遠山趕忙頂上:“你好,先生,帕維特先生在辦公,我去幫您叫他。”
白人男子麵無表情點點頭,也不下車。
直到劉遠山引著明顯不悅的弗萊迪·帕維特出來,那男人才下了馬車。
弗萊迪·帕維特的不悅,並非針對劉遠山。
實際上他很喜歡這個來自於中國的小姑娘,活潑,勤快,樂觀,向上,永遠以笑臉待人。
他不悅,是因為來人竟然安坐於馬車上。
把伊森莊園當成什麼地方了?
就算紐約市市長來了,也得跟他客客氣氣。
在這一畝三分地,弗萊迪·帕維特這個管家是很有牌麵的,因為他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趙傳薪,他是趙傳薪的傳聲筒。
“你好,先生,我是弗萊迪·g·帕維特。”他沉聲說。
來人整理穿著大衣,身後還跟著兩個身材敦實的保鏢。
白人男子摘掉了手套,伸手去和弗萊迪·帕維特握了握手:“你好,帕維特先生,我是費蘭德·c·諾克斯,現任美國司法部長。”
弗萊迪·帕維特身形一頓。
居然是一條大魚。
他挺胸凸肚,整理站姿,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用倫敦腔說:“諾克斯先生,請隨我進屋談。”
等他們離開,劉遠山悄悄拉住李叔同問:“司法部長,位高權重對嗎?你說他來做什麼?”
李叔同拄著鍬墊著下巴說:“必定與趙炭工有關。”
“咦?你怎麼叫他炭工?他不該叫燒炭工麼?燒炭工兄也不知怎樣了。”
李叔同說:“雖在遠洋,我也聽人說了,兩廣總督張人駿以為燒炭工太難聽,將燒字去了,給他取了個炭工的表字。炭工燒炭,傳薪繼火,溫暖中國。”
劉遠山呆了呆,一拍巴掌:“傳薪繼火,溫暖中國?好字!”
李叔同這才露出笑臉。
這傻姑娘,永遠天真爛漫。
這樣,很好。
旋即他又微微歎口氣。
劉遠山問:“息霜兄,你歎息什麼?莫非有難事?”
“沒什麼。”李叔同搖搖頭:“隻是倦了。”
“哦……”
彆墅裡。
費蘭德·諾克斯坐馬車長途跋涉凍的不輕,細心的弗蘭迪·帕維特便叫人給他準備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熱巧。
費蘭德·諾克斯喝了一口,然後才苦笑說:“醫生建議我少喝咖啡、酒和巧克力。不過今天實在太冷了。”
“是我冒昧了。”弗萊迪·帕維特趕忙叫人去重新泡一杯祁門紅茶配牛奶。
弗蘭德·諾克斯詫異:“弗萊迪先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喜好?”
弗萊迪·帕維特微微一笑:“我們伊森莊園有商船,做進出口貿易。而在大洋彼岸運來的紅茶中,祁門紅茶風頭一時無兩,是美國紳士小姐的最愛。您說醫生不建議您喝熱巧,而不是不喜歡,說明你是喜歡喝這些香醇甜美的飲品的,所以我推測紅茶肯定要配牛奶才合適。”
費蘭德·諾克斯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趙傳薪最信任的人。”
弗萊迪·帕維特聽到老爺的名字,再次坐直了身子。
見他這樣,費蘭德·諾克斯直言說:“這次來,我想和趙傳薪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我無法通過電報層層傳遞,因為太重要。在不離開美國的情況,隻能尋找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你,帕維特先生。”
弗萊迪·帕維特嚴肅點頭:“您可以跟我說。”
費蘭德·諾克斯目前是美國司法部長,但大羅快卸任了,繼任者雖然還沒選出來,可幾個熱門候選人對費蘭德·諾克斯印象都不錯。
有傳言說,費蘭德·諾克斯在下任大老板上台後,將會是美國國務卿。
弗萊迪·帕維特不得不重視。
費蘭德·諾克斯喝了一口剛端來的奶茶,抿了抿嘴說:“去年,日本因二辰丸案,嚴重惡化了清廷、立憲派以及清國民眾對其印象。我知道趙傳薪一向視日本為眼中釘……”
此時,弗蘭迪·帕維特顧不上紳士禮儀,立即打斷並嚴肅反駁:“不對,我們老爺如今熱愛和平,沒有仇視任何一個國家,希望您收回剛剛的話。”
“……”費蘭德·諾克斯呆了一呆,咳嗽一聲:“好,我為我冒失的言行道歉。我想說,你知道的,曆年大選,都有定數,我便在其中。而我有個計劃,需要和趙傳薪合作。我希望你能代我向他表達善意,但是話一定要安全送達,絕不可泄密。”
他在暗示自己明年板上釘釘會上位。
弗萊迪·帕維特深吸一口氣:“我可以答應您,將話帶到。但老爺會如何抉擇,就不是我能說的算了。”
……
趙傳薪今晚上,在刷新《舊神法典》時,本以為會發生什麼大事。
然而,符文之城風平浪靜,繁華喧囂依舊。
因為趙傳薪目前手頭拮據,所以星月正被工匠投喂有關於璀璨綠洲出產的低成本、具備高機械彈性、高阻燃性、高強度界麵摩擦潤滑性的材料數據。
因為之前趙傳薪下海深入,星月速度過快,壓強急驟變化時讓趙傳薪身體產生了不適。
主要還是因為新星級代謝,營養得不到補充讓他身體強度下降。
所以星月著急給他改造軟金甲,使其抗壓防水。
刷新完當日份體力,趙傳薪一覺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洗漱完畢。
趙傳薪鄭重其事的穿上了雙宮絲麵料西裝,還特意打了一條藏青色斜紋真絲領帶。
“嗯,這一身,就很符合能夠調節國際爭端的政治家形象。”
正整理頭發時,石田照之來了。
趙傳薪戴上口罩,活動活動脖子,拍拍石田照之的肩膀:“讓你再多擔驚受怕一天,都是我這個維和局調解員的失職。出發,為了和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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