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昂尼斯人以內訌和陰謀聞名,人們把這歸咎於當地不同尋常的地理環境,尤其是許多優秀的防禦工事。北部地區散布著被當地人稱為土堡的土丘,這些土丘大致呈圓形,通常不到三十米高,頂部幾乎平坦,兩側非常陡峭。頂部有一個開口,內部通向一個複雜的洞穴,洞穴內部有一條可以飲用的地下河,阿維尼翁就是圍繞這種土堡而建,村內錯落著建築,村外圍起高達三米的圍欄,圍欄下麵還有一圈陷馬坑。
內訌和陰謀啥的那是貴族老爺們的事,跟安托萬扯不上一點關係,他就個是勤勤懇懇、本本分分的馬倌,老婆孩子熱炕頭,最大的期望就是讓兩個兒子能為貴族老爺服務,給老爺喂好馬,最好能混個軍士或者典獄長當當,光耀門楣。乾過最離譜的事也就是周四節日的時候瘋狂地炫貴族老爺賞賜下來的食物,那是一年中唯一一次能吃飽的飯。收什九稅的時候和稅官耍耍小聰明,玩玩小伎倆,變著法的偷稅、漏稅,好把省下來的補貼給家裡人。
啥是什九稅
巴托尼亞民間有句順口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繳稅納款,公義其求。庶民之道,勞筋苦骨。唯有佳節,可暫得休。量彼所產,應繳什九。十中取一,可為自留。巴托尼亞,騎士之國。此法愛民,誰敢不樂
這是何等地體恤黎民的美德但是也能理解,畢竟騎士老爺們的祖先在『統一者』吉勒斯建立巴托尼亞的時候就把苦吃完了。
居然還偷稅、漏稅這是何等的刁民何等的大不敬
今晚的村裡所有成年的男丁都被動員起來了,防備可能存在的野獸人襲擊,因為今晚實在是太綠了。但是,萬萬沒想到啊,野獸人沒等來,等來一群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且還悍不畏死的殺戮機器。安托萬在門樓上看的清清楚楚,大約三十來個人,喊著他聽不懂的話,高舉盾牌,結成陣型直接向村口衝來,快衝到門樓下的時候,上麵的老農才反應過來,趕緊搖響鈴鐺。他旁邊的一個老兄因為舉著火把,直接被下麵飛來的弩箭爆頭了。
這群人沒有攜帶雲梯、攻城錘之類的玩意,也沒試著從村子外麵圍成的柵欄翻進來,而是直接衝到村門口的門樓下,外圍一圈的陷馬坑也像壓根不存在一樣,這群人直接搭成坡狀的人梯,幾名黯然劍士直接助跑,翻上門樓開始了殺戮。安托萬好歹受過軍事訓練,捅死過兩頭劣角獸和一個獸人小子,前兩年還參加哥隆尼之戰,捅死過一個拿斧子的大塊頭,再說老婆孩子還在村子裡呢,他能受這委屈嗎
安托萬用長矛直挺挺的向一個背著他的黯然劍士刺了過去,黯然劍士聽到了後麵的破空聲,急忙側身,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個黯然劍士震驚的看著安托萬,似乎不理解安托萬為什麼這麼不講武德,隨後黯然劍士的臉上充滿了憤怒,也不管之前那個老農了,直接用盾牌把長矛檔在一邊,一劍劈了下去,又補了一腳直接把安托萬踹了下去。
安托萬身體摔下門樓,但是他的左小臂還在門樓上。摔下去的他已經發出痛苦的慘叫,還好門樓不高,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和對家人的信念,咬牙費力的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向他的住所跑去,這時候村子的路上已經有了零星的人。這些人是聽到警鈴直接跑出來的,有的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人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有的想爬上土丘跑進洞裡,有的想從側門跑出去跑到林子裡,絕望和恐懼在村子中蔓延。
阿蘭記得是在一陣鈴聲和叫喊聲中醒來的,他的母親把他和他的哥哥從床上拖下來,並尖叫著讓他們穿衣服,他從未見過他的母親如此地恐懼。
他揉著眼睛好奇地問道:“母親,怎麼了”
阿蘭的母親語氣顫抖地說道:“我親愛的阿蘭,我們即將要開始一段冒險,現在我們要先穿過林子到達洞穴。”
大冒險還是他的母親帶著他和他的哥哥這世界還有比著還快樂的事嗎阿蘭想到這立刻打起精神並開心地笑了起來。
母子三人剛走到門口。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撞開門,摔倒在地上,母子三人發出歇斯底裡地驚叫。阿蘭的母親認出了是她的丈夫,趕緊去攙扶。安托萬掙紮著站了起來,母子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安托萬的左手,血水還在順著斷臂噴湧而出。安托萬的臉色蒼白,抬起右手狠狠的打了妻子一巴掌,大吼道:“我的妻子,振作起來,帶孩子走圍欄的缺口,跑出村子去林子裡的洞穴,我很快就會在那裡見到你們,我愛你們。”
說完,安托萬把妻子緊緊的抱在懷裡,狠狠地吻了上去。拿起門邊的伐木斧,眷戀的看著他的妻子和兩個兒子,轉身衝出大門,衝進了遠處的火光中。
火光衝天而起,搭配著莫爾斯裡布的慘綠色,形成了一種如夢亦如幻的淡綠色。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寶石,瑩潤、清澈,又好似鬼火一般。
母親哭泣著抓著阿蘭和他的哥哥的手,跑出門外。母親還沾著血地手是濕熱的,但是阿蘭感覺他的母親已經死了。
絕望和恐懼的聲音已儘在近在咫尺,阿蘭看到了父親的背影,他的父親單手提著一把伐木斧,嚎叫著向敵人衝去。他的母親拽了他一把,等在看過去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倒在了地上,映入阿蘭眼簾的是可怕的屠殺場景。
火勢開始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蔓延,滾滾濃煙籠罩著整個村子,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令人戰栗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武器交擊的鏗鏘聲,傷者垂死的慘叫聲,得意的大笑聲。
這些聲音在阿蘭聽來猶如來自地獄般的呼嘯聲,而且即將達到一個極端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