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二年這個夏秋基本是鄒應龍過得最憋屈的半年了。
巡案地方回來,到督查院卸了差事,居然就成了閒人一個了。
是真字麵意義的閒人。沒有升官就算了,連職司都沒給安排。唯一的好處是俸祿照常發放。連京官該有的冰敬炭敬都不曾被克扣。
還能什麼呢,隻能徐璠這個閣老還挺講究的,是個仁義的。
因為沒有借機發難扳倒高翰文,自己這個曾經清流的翰林新星就如此冷落。如果是以前根據禮製,自己也想過來了。
但自從接觸了新學,總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憑什麼要遵守這樣不合理的禮製。是師相的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再加上徐府那煙熏火燎的福壽膏氣息日漸加重。鄒應龍看著東南又有戰士,乾脆就主動請纓算了。死了也不算辱沒家門,活著回來也算是建功立業了。
隻是不知怎的,司禮監那邊遲遲沒有回複,仿佛泥牛入海一般,兩個月過去了愣是一點泡沒冒。
期間鄒應龍去見了見徐家三子徐瑛。事實上,徐瑛一來到北京駐京了江蘇會館,還打算整理好形象第二進徐家,就被鄒應龍截胡了,堅定了闖出名堂再住進徐府的決心。期間,徐瑛這個聽勸的,愣是隻回家了兩次。第一次是來的次日去找徐階行禮,第二次則是前幾日高中狀元後回家謝親。
做完這些鄒應龍自覺不再欠老師家什麼了,就一直安心在家等聖旨。隻要俸祿不斷,他就不帶一點慌的。
賦閒的這半年,鄒應龍再次全身心投入了新學的學習上。期間還去請教過幾次宋應昌。隻是自己畢竟是讀了三十年的孔孟之道,讓自己拋棄仁義,全然去研究新學的蠅營狗苟卻是實難做做到。
隻是到近幾日卻回過神來,這新學與儒學質的不同,還在於,儒學一開始就是如何用禮去分割下利益的學問,而新學對分割利益卻是少有提及,唯一有的還是泰州學派聯合新學搞了個仁義指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