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麼多想不通的巧合,隻能證明一點,大明跟後世的美利堅一樣,同樣存在著深層政府問題。
這個深層政府能夠實現跨越黨派的資源協調,但這個巨大的協調能力往往隻在需要壞事時才會顯現出來。典型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能力。
相對於朝廷,這深層政府就是看不見的手。相對於市場,這深層政府就看得見的手。
深層政府問題,不是簡單的殺人能辦到的。
除非像太祖皇帝那樣無差彆地強力消滅對方,否則要麼被各個擊破,要麼被李代桃僵,甚至被用來打擊異己,事與願違。
太祖當年一手是**消滅,一手是富戶集體搬家。江南有錢的,往北邊,搬去中都鳳陽,成祖時搬去北京行在,也就是現在的京師。
但世殊事異,土木堡之後,大明早沒有權威號令天下所有人了。
朝廷與士紳成了合作關係。
在合作的框架下自然得允許對方為自己的私利考慮。
從這次改稻為桑到末尾出紕漏可以看出。朝廷經營絲綢,他們是能夠容忍的。朝廷想要甩開士紳獨立搞海貿,他們是決不允許的。
這不是清流嚴黨的問題,這是挖他們根的問題。
儘管前麵,張遜膚讓那幫泰西人公布了搭便車的士紳名單,看著人多,但大都是各家族的庶子偏房參與。
由於土木堡之後,朝廷再無權約束民間財富積累,這幫士紳與入朝為官的官僚可不同,他們往往是沒有政治理想,也不喊儒家口號,眼裡隻認錢,隻認錢的一幫人。
一個嘉靖隻認錢就算了,下麵還一堆這樣的。講道理是不可能的了,來硬的,人家瞬間抱團更不可能。
這後麵還得重新構思一下才行。
這種深層政府問題,隻要自己先不搶來,應該還有轉圜空間。
高翰文一邊思索,一邊前行,沒多久就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大院子——杭州白蓮教總壇。
本來正要布置捕快圍困強攻,裡麵門自動打開了。
“大人,我們將嚴師爺控製住了,就等天亮報官,沒想到官爺們神機妙算,提前到了。官爺們簡直就像那諸葛孔明在世,神機劉伯溫複生一般”裡麵一個小小頭目模樣一打開們就帶領這身後十來個小蝦兵普通跪在地上。
高翰文也沒急著讓其起來,而是透過院門打量了一下裡麵。
莫非是要搞個請君入甕,或者空城計的把戲。
但到底是請君入甕還是空城計,這就涉及賭命的問題了。
高翰文也沒急著進門,而是先收攏了圍困的捕快,然後再讓其跪著逐一將經過敘述一遍。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古人編故事的能力應該沒那麼強。
一旦發現問題再強攻不遲的。
院子裡間正堂傳出了嗚嗚嗚的豬叫聲,斷斷續續的,多半就是那個被綁了的嚴師爺了。
這個院子,剛剛差不多間隔兩米一個人,散開了130人才完成合圍。這麼大的院子,就算裡麵藏高達都是有可能的,由不得高翰文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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