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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怒之後的秦絲毫沒有失去冷靜,他的心就好似在遺跡中變得殘破不堪但又重新修複的身軀一般,早已經習慣了這一點點的波折,如今充斥起的忿怒隻會讓他更有力量。
足有一人高的長劈刀在空中自由揮砍,率先斬斷的是被勁風蕩起的懸垂吊索,粗大的鐵環根根斷裂,像是雨落一般墜下不見底的深淵。
接著,秦則與路夢正好撞上,路夢手中的斬馬劍相比起對方的巨刃,顯得自然是無比纖細,可是兵刃交擊的一瞬間,他也絲毫不落下風。
令人詫異的是,如此劇烈的碰撞,兩柄兵刃甚至都沒有濺射出火星,猩紅與漆黑的刀刃架在一起,乾澀的摩擦聲聽得令人牙酸,兩股同樣凶狠的勁力在其中抵消。
“好刀。”兩人錯身而過,秦抓住了路夢剛剛的吊索,一轉回身,一瞥他手中的斬馬劍,“就便是沼澤地的銘刃吧?”
他的語氣中帶有驚歎。
但並不十分豔羨。
秦自己手中的長劈刀雖不是銘刃,可也是刃行者打造的凶兵,品級已經達到了刃之二。
可以說是除了銘刃之外,路夢到此為止所見的品質最好的武器。
到了這個程度,其堅固性與刀口的鋒銳,其實已經與銘刃相差無幾,至少不可能在一碰麵間就被對方斬開,隻是少了絕對無法損壞、鏽蝕的特異性。
因為這個原因,除非是像沙克國王或聖主那般,世代擁有著銘刃傳承,同時族群又精修對應的武藝,其他的強者與其刻意追求銘刃,有時候反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想辦法獲得刃行者的兵器,隻求契合自身。
這難度就要低得多。
畢竟刃行者的作品雖然同樣稀少,但好歹也是量產的,隻是終究沒有能夠學到‘十字”匠師的精髓,邁出那一步而已。
秦抓穩了吊索,然而另一邊的路夢身形卻是直直下墜,他們原本應該互換了位置……但是秦原先待的那一根,已經被他自己斬斷!
好在為了牽引貨船,加上平時鑽井平台中央社區上下的吊梯,現在垂下的吊索並不少。
路夢的目的就並非是在一招一式中與秦分出勝負,他揮出斬馬劍,卻是以此借力,改變了在空中跳躍的軌跡,一把抓住了另一根吊索。
這根吊索的上方連接的不是最高的內城平台,而是一根已經布滿鏽跡的鋼管,它看起來是過去某一腳手架的一部分——據說古人早已經掌握了名為‘不鏽鋼’的技術,並且運用到了工業生產中,但即便如此還是耐不住時間的侵蝕以及過去曾經堪稱滅絕災難的巨變。
被路夢這麼一拉,發出嘎吱的響聲,就有些從岩壁上脫落的態勢。
秦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隻聽得“砰砰”四聲驚響,從礁石號的艦首,射出四根帶著鎖鏈的長矛,矛頭後是倒刺鉤爪。
向著下方急降的渡鴉號追去。
一道長矛射空了方向,但剩下的三道全部命中,其中一個鉤爪甚至掛住了這艘貨船的輕鋼旁龍骨。
渡鴉號生生急停了下來。
可以想見上麵的人遭遇了多麼大的顛簸。
但與此同時,礁石號戰艦也被巨大的衝擊帶得直接下墜了好幾米,卡死的滑輪與吊索之間,生生摩擦出了火花,像是數道流星。
畢竟這些鉤矛魚叉原先真的是設計用來捕魚的。
卻沒有想過‘捕撈’另一艘艦船。
“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秦自信已經看出了對方的戰術。
留下路北遊一個人拖延,然後讓渡鴉號墜入暗河——它雖然有近一半的船體已經被摧毀,但全部集中在上部,蓄水存貨的底艙卻是完好,完全可以在暗河中飄浮起來。
甚至如果動力係統還完好的話,他們還能夠以此駛出窪地瀉湖。
那些漂流者,將貨物與配重拋出船外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脫守望者的眼睛。
雖然途中還要遭遇等候在前的蝮蛇號與陸龜號,但那兩艘畢竟不是礁石號這般的戰艦,船上武備有限,未必能夠阻攔住它。
即便困難重重。
可這就是對方想要撤離窪地瀉湖,所能選擇的唯一途徑!
同級彆的拚鬥,沒有誰說一定有把握殺死對方,秦自信進入戰爭級的時間已久,近十年的積蓄不是眼前這個新人能比的,但也隻是能確保將路北遊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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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能把路北遊留在窪地瀉湖,留在這屬於自己的城鎮,那麼秦就有一百種方法殺死他!
抓住了渡鴉號之後,礁石戰艦的雙聯排魚叉炮重新開始瞄準,正待裝填上弦。
這一次的射擊,就足以將對方的整艘艦艇都給摧毀。
雖說好像都是窪地瀉湖自己的船,無論怎麼做都是他們的損失最大化……但隻要秦下令,這些人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嘎吱——”
垂下吊索攀著路夢的那根鋼管再次發出了晃動摩擦的聲音,一邊是被捕獲的渡鴉,一邊是不牢靠的落點,他好似是陷入了死局。
秦瞄準了他的上方,不過在此之前輪換了一下攀附吊索的手臂,這名守望者之前單手提刀,可長劈刀乃是雙手武器,一般品質的倒也罷了,刃行者使用的材質不同,其重量要遠超普通凡物。
平時這可以增加揮砍的威勢,但在此刻隻有一隻手能動用的情況下,即便是秦也感到有些勞累,不如說剛剛幾下能夠用單手揮動長劈刀這般的巨刃,就已經是相當誇張的奇跡了。
可是,就在這一個瞬間,一道棕紅的暗影卻向著他打來。
以秦的動態視力,看起來都覺得有些模糊,可他還是辨認出來了,卻不是什麼兵器……
而是一根鋼管。
鋼管?
隻見之前還吊在半空的路北遊,此時忽然仰天直落,他的手中明明還抓著吊索,可另一端卻緊緊連著脫落的鋼管,向著秦的麵部直砸而來。
就好似鉤爪鏈錘。
他竟是不顧墜落,自己扯下了釘在岩壁上的鋼管,揮向了這名守望者。
秦在驚異的同時,臉上又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他是被氣笑的。
明明有銘刃這般神兵在手,卻甩過來一根鋼管,也不知該說是侮辱還是自大,無論他的力道有多強,這都不可能傷害到一名戰爭級。
不過,他們相隔有一段距離,這的確是可以攻擊到他的方式。
秦猶豫了一下,他可以輕鬆斬落這老舊的鋼管,但似乎都不值得揮動長劈刀自己付出所消耗的氣力,不過這樣的猶豫隻是一瞬,就在路北遊獨特的“鏈錘”打來之前,他還是逆斬而上。
畢竟若是不管不顧,被鋼管打中臉……哪怕不會有什麼損傷,說出去還要更加地難聽。
可是,就在長劈刀接在半空,距離鎖鏈隻差一半時,一股比之前所有的危機感還要強烈的寒意,湧上秦的心臟。
這不是預知,而是糾集了所有的感知能力,在一瞬間的信息處理中,下意識得到的結果。
那是一點寒芒。
並非弩箭,而是一片刀尖——因為它直直對向秦的瞳孔,以至於隻能看到這一剖麵。
同時更難察覺。
修長纖細的刀身破空而過,甚至都沒有掠起風聲。
就在路夢下墜的後一刻,他擲出了得自水部落的無鐔刀,因為沒有刀鐔帶來的風阻,它的速度要略超同類型的其他兵刃。
就是這一點細微的差距,就足以讓秦措手不及。
但這還不是關鍵。
重點在無鐔刀的品質也足有刃之一,是路夢目前除了銘刃外擁有的品質最好的武器,可這把寶兵在他的手中竟化作了一次性的擲刀。
換成其他的武器秦都可以無視,可若是被它命中,無論你是何等人,頭顱隻會貫穿當場!
劇烈的危機感在守望者的心頭蕩漾,到了他們的這種層次,人體的反應已經是比意識還快,勁力傳導到手臂,沉重的長劈刀直接變向。
“鏗!”
這巨刃勢大力沉,換成一般人,早已經被路夢抓住了時間差,可秦竟也是能生生變道過來。
接上了無鐔刀。
他的手臂一顫,像是被打中了一拳,可自己的長劈刀品質還要更高,加上飛刀畢竟後續乏力,趕上之後就輕鬆地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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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長刀撞飛在空中,打著旋兒向下墜落。
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它大概是掉入了這窪地瀉湖鎮的地下暗河,不過這麼遠也聽不見聲音。
然而,秦還沒來得及慶幸,視線就被一道黑影攔住,他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鋼管!
鏽蝕的鋼管連著鎖鏈,狠狠打在了這名守望者的臉上,他的手中刀已經斬落了偷襲,自然無從阻攔。
巨大而純粹的勁力,將鋼管甚至直接拍碎,棕紅的鐵鏽飛濺,繞是秦的體質都不由眼冒金星。
秦身子一顫,劈刀差點就要脫手。
被一根鐵鏽管差點打暈的戰爭級,他大概還是第一個。
還沒來得及感到恥辱,失去了鋼管的鎖鏈順勢纏繞了幾周,緊鎖住了秦的脖子和半張臉。
路夢正是橫揮出去的。
正處在下墜之勢的他,還緊握著鎖鏈,這一下生生止住。
隻是這巨大的力量掛在秦的喉間,彆說把脖子給扯斷了,光是驟然的緊勒都可以阻塞大動脈的血液流動,讓人窒息。
守望者眼眶欲裂,眼球上布滿血絲,但到了這一關頭,他仍舊理智地記得緊握住手中的劈刀。
隻是迫不得已,他必須騰出另一隻手,卡住逐漸收緊的鎖鏈。
否則隻在下一刻,他就有可能被勒得斷首。
如此一來,秦再無借力,從吊索上直直落下——然而就在此前停頓的間隙,路夢已經抽出了精鋼長槍,一把貫入身邊的岩壁,攀附其上。
【妙手】這一原本用於盜竊的技能,到達了他們的這一層次,卻是幫助路夢隨時可以從隱藏擴容背包中拿取物品、切換武器。
就好似按下了暫停。
“準備……”礁石號新一輪的魚叉炮已經裝填完畢,船長巡視船舷,‘發射’兩字就在嘴邊。
“等等!”副官攔住了他,這個一直用望遠鏡觀察戰局的執法隊成員,此刻卻是滿臉地不可置信。
他看到了那一幕。
接著。
守望者大人……被拋上來了!
擋在了礁石號的魚叉覆蓋,與下方的渡鴉號之間。
隻見路夢站在槍身上,卻沒有鬆開手裡的鎖鏈,另一端還吊著被縛住脖頸的秦,對方直直下墜,但在鎖鏈的牽引下,已是劃出了半個圓。
接著,路夢借勢將他直接甩了出去。
向著上方!
在兩股合力之下,這名不可一世的守望者,好似破碎的玩偶,就這麼直接被拋飛了出去。
根本不受控製。
這時,短暫縛住他脖頸的鎖鏈,也終於崩斷,它是被秦給生生扯開的,畢竟不是多麼了不得的東西,就是普通的金屬凡物。
可就是這樣的凡物狠狠甩了守望者一臉,並且帶著他攔住了整艘礁石戰艦的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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