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利額上青筋直跳,很想要一拳打上去。
卻找不到什麼理由。
這名軍醫雖然年輕,醫術卻不可小覷,並且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在白眉氏族中下層的軍官、士兵中,積累起來難以想象的人望。
可以說有口皆碑。
加上是外來避難的部族成員,有著這樣的水平,算白眉氏族極力爭取的人才,相當於代表。
就連巫馬族長,
在聽說了他的事跡後,都決定破例召見一次,以示安撫寬慰。
路夢緩步跟上。
但如果是以落難小軍醫的身份。
巫馬則配合地笑笑……自己的用意,對方永遠都不要知道的為好。
又是一番交談。
這軍醫的樣貌。
骨髓牙:變形的骨骼質,與脊髓一般擁有造血功能,在受傷脫落後可以無限生長。
受這麼一打岔。
他的略帶自嘲地聲音中。
沙地靜水,草發新芽。
如牛羊、加駝、骨犬。
路夢跟隨白眉將軍。
此刻,這位白眉族長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維——對方隻是個軍醫,對於這麼專業的馴獸領域沒有實質體驗,可能隻是一知半解……但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能用就行。
在他看來,隻會是無解。
就像口口相傳中的。
而且,這一理論。
路夢的馴獸能力,還遠比不上現在——當然,模組帶來的力量,也不能完全與閃地部族的馴獸能力相等同。
這類常見的家養生物,雖然有野生種,但隻要多花些力氣,哪怕並非閃地出身,普通人也可以很好地馴化它們。
原本可以容納整個白眉高層宴飲開會的金帳,此刻撤下桌椅坐墊,都被擠去了一半的空間。
——果然。
雙方平時很少有人員往來。
換成牛羊骨犬,以路夢的認知,至少能上溯辨認出它們進化之前的祖先。
雖然族長已經動用手段,將那被聯合城通緝的“無名血色餘孽”,與白眉氏族劃清了關係……但若是被有心之人發現,他未必不會被錯認為姬海。
隻是他目前的心緒。
“到底是什麼要素決定了,動物受我們影響的等級?”巫馬喃喃自語著,“野性?凶性?體型?還是所有……”
從壁壘最外圍的兵營、落難牧民的住所,到白眉氏族的核心區域,還有好一段距離。
這是他個人的思考。
白眉金帳,原本華貴精致的地毯上,現在卻沾上了血汙。
隔離之下,
“嗯嗯。”路夢附和道。
“機會還有的是。”麵罩下,路夢輕笑道,“沒什麼好可惜的。”
同時在他的心中交替。
那個“蟹氏族”一樣。
但還需要繼續驗證。
在閃地生活了這麼多世代。
路夢此刻臉上的麵罩,不僅兼具一般的醫用口罩的功能,同時還加裝了對毒霧的隔離濾芯……本身的防禦也不錯。
“但如果是換成埋骨地狼……”巫馬繼續說道,“我們的馴獸師可以在它們麵前偽裝、引導甚至是威嚇震懾,但要馴化,就像是隔了一道天塹一般,難上加難。”
和姬海有幾分相似。
巫馬輕輕點頭。
絕無僅有的,怪胎。
喙嘴獸就像所有的動物一樣,是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這片大陸上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彆。
不過,對方似乎領會錯了意思。
“都是我胡思亂想的,族長聽聽就好,當不得真。”路夢站起身,隨口謙虛道。
對方的說法也隻是個猜測。
而且即便說對了原因,還是無法解決喙嘴獸難以馴化的問題,作為開拓思路還是不錯的。
不再需要易容,甚至“醫療天使”的作用也不那麼必要……該刷的技能與好感度都已經到手。
這季節正是放牧的好時候。
被剝皮剖肚,攤開在了上麵。
他覺得……似乎還有那麼一些道理?
“這確實是不錯的思路,”巫馬正了正神,帶著一分感激說道,“這方麵,我確實了解得太少。”
在地毯上一字鋪開,一邊介紹——動作像是屠夫賣肉,可嘴裡的話,卻理性而冷硬,像是寒夜裡的星辰,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傾聽與相信。
乍看一眼,竟是與被關起來的姬海,有著七八分相似……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對方的神情明顯更加溫和自信,往誇張了說甚至有點懸壺濟世幾十年的高人之感……
尤其是像白眉氏族這樣還與外界來往密切的大族。
鱗狀乳腺:喙嘴獸通過卵生繁衍後代,卻同樣能夠分泌類似乳汁的粘稠液體,其中含有特殊的油脂,不僅可以飲用提供能量,還能塗抹在身上防止脫水。
意識到這點後。
喙嘴獸的屍體邊。
語氣溫和。
以他的潛行技能,如果保險起見,在黑夜中動身,獨自前來,除非站在崗哨守衛的臉上,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聽到辛利的稟告。
簡單來說,
就是通人性。
儘顯誠意。
"也就是說……純粹的,本土異星生物。"路夢心想。
在馴化蟲母小紅的時候。
族長巫馬,不顧血腥氣,隻是皺著眉在一旁打量,在思考著什麼。
形影不離。
這位族長為人老練。
這位族長,自然不可能趕得上已經拿到沼澤地智能核心以及相關解讀報告的路夢。
憑借記憶,自己捏臉的技術,還是保留下那麼幾分功底的。
還無法解釋一個問題。
放在往日。
進入營帳,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也是在捋清思路。
與無數或溫順或凶悍的野獸打交道,光簡單了解它們的習性是不夠的。
比如,若是能知道喙嘴獸的弱點。
一隻體型中等的喙嘴獸。
而在對方語儘,就打算送客之時。
巫馬有些心不在焉,就連寒暄與勉勵,都顯得敷衍了許多。
對他來說。
他們顯然也是沒想到:本來族長召見一個外地軍醫,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但已經算是相當的榮譽;最後見麵之後,不僅沒有平淡或失望,反而更加重視了。
“有沒有可能,是它們的身體結構呢?”路夢走到喙嘴獸屍體的身邊,蹲下身去,翻找著些什麼,“喙嘴獸之所以這麼難以被操控……”
失態的神色隻是一閃而過。
不吐不快。
他有所猜測。
族長關心的問題。
剛吐出一個音節,巫馬就意識到不對,強行止住了自己的失態,隻是心裡的驚疑與震撼揮之不去。
巫馬族長心情大好,對這位軍醫原本的印象也不壞,當下甚至親自送他出了金帳,一同就剛剛的問題攀談了好幾百步,最後才意猶未儘地告彆。
他這話說得想當然。
一邊的辛利聳了聳肩,他自己也是個馴獸師,但作為將軍的同時,武力方麵並沒有落下。馴獸能力,對他而言隻是個工具罷了。
若不是自己這些年一直有去看望姬海。
“所以,無麵的能力,才顯得那麼難能可貴。”說到這,巫馬不由感歎著,看向路夢,“隻可惜他還在繼續為我們引導獸群,否則今天我還能把你引薦給他。”
應對起獸災來,
這位年輕軍醫的樣貌。
而且這太受限於先天遺傳,提升空間有限,除非是無麵那樣的頂級馴獸師,一般人還不如老實打熬身體、磨礪武技……也就是走大陸上其他那些戰士相同的道路。
對這軍醫而言,可就會造成實打實的麻煩。
他卸下了這兩個模組。
像是骨犬的亞種山地犬,在大陸北方地區,就相當受歡迎。
截然不同。
根本不會聯想到一起去。
那也是會輕鬆無數倍。
口碑這麼好。
到時候。
技術這麼高超?
巫馬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先生,有一句話,算是我自己的忠告。”
如果真的能成功。
不過最後,在他看來,
“或許是因為,它們與我們都"不一樣"。”
頗為驚詫。
“為了少些麻煩,不管是在白眉氏族,還是在其他地方活動,你最好還是遮一下臉比較好。”
“這……”聽完路夢的解剖介紹,巫馬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涉及到星球,
這就是另外的事情。
巫馬一恍惚,再定睛一看,就覺得對方的長相與姬海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大部分還是沉浸在對閃地部族馴獸能力的思考上,哪怕不是為了獸災,這也是他個人想要解決的一個謎團。
就連它們的外表。
基本抽不出時間。
於是他非常入戲地感謝了對方,矜持與激動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突破我懸壺濟世救人不圖利的人設,又透露出幾分人性,更顯真實……這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巫馬揚起一絲略帶威嚴的微笑,抬頭看向路夢,就準備接見這位年輕有為、頗負盛名的軍醫。
這些器官,也隻是他比對已有生物的功能自行命名,實則並不能完全吻合。
甚至研發出針對性的毒藥之類。
不料,原本一直隻是偶爾附和的年輕軍醫,這個時候開口了。
修長靈活的長頸、背部如同龜殼般的骨質尖刺背脊……種種特征,雖然被戲稱為"長頸鹿",卻找不到生物分類學上的原型。
正是他結合沼澤忍者頭盔的特點,發揮盔甲工匠技能,舍棄了水下活動的需求,但變得更加泛用後打製出的防具。
路夢卻橫插一嘴。
巫馬的心情。
辛利隻是在一旁猛點頭。
那就是為什麼,血蜘蛛會比喙嘴獸還要易於操控?它們的怪異程度,可絲毫不遜色於這些長頸巨獸。
這麼看來,錯失和無麵結識的機會,還能表現得這麼恬淡——無論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不在意,這份定力的確超出常人。
但醫生這麼一講。
“而所有的動物中,喙嘴獸的馴化,不,操縱難度,無疑是其中最高的一檔,它們基本上很少受我們馴獸能力的影響。”
“不同種類的生物,受影響的難易程度也不同。”
“族長,我之前就想問了。”他指著金帳內的喙嘴獸屍體,“您這是……”
馴獸經驗不提,比起醫學與生物相關的知識來,
開朗了許多。
但因為重點放在扮演軍醫上。
姬海的身份和秘密,絕對不能泄露——如果不是他敢保證,這些年接觸兒子的,都是值得信賴之人,而且姬海的樣貌也相較早些年拋頭露麵時,有了很大的變化……否則他恐怕就要懷疑對方是否是從哪裡得知了消息,故意找醫生整了容過來試探。
但當他看清青年樣貌的一刻。
以路夢目前的實際情況,他對巫馬族長許下的賞賜和畫餅,都沒有什麼太大興趣。
與自家兒子那眉眼中,揮之不去的憂鬱氣質。
加上中途有增設的工事、關卡。
那不可謂是不豐厚。
“族長說得是……其實,我以前也習慣遮住臉,不過旅居白眉氏族,這樣恐怕顯得有些鬼祟。”說著,路夢從上衣中拿出鐵麵罩,光明正大戴上,遮住了口鼻——作為醫生這樣也毫無違和感,“畢竟這張臉……確實給我造成了不少"困擾"。”
閃地部族當中,如果有人知道自己能結識無麵大人,大多都會相當激動——無論是出於崇拜,還是可能的人脈利益。
惹得沿途的守衛。
看在彆人眼裡,這位軍醫簡直比前線的士兵還要不要命,把病患的傷治好了,都害怕把他自己累倒下……
閃地的流浪部族,並不是原始部落。
你怎麼在這?
“跟我走吧。”辛利頭也不回地轉身帶路。
就連它們的肉,也有很大一部分無法被正常食用消化,或許正是由於這個原因。
“見笑了,你是軍醫,這樣的場麵見多了,我就沒避諱。”巫馬歎了口氣,“也算是知己知彼吧。”
同時心裡一驚,下意識脫口而出:“姬……”
閃地部族的整體實力,一定會有一個很大的提升。
除此之外,還有在膈膜之間的第二肺,它既能高效攝取氧氣,又能在缺氧環境中維持基本代謝;還有腎盾、腹甲腺……
原本也沒指望回答。
路夢目不斜視,實則在感知打量著沿途的布置、景色。
無怪在傷兵中。
卻逃不開路夢的眼睛。
可以說相當重視。
警惕與親切。
這一結論,他並沒有說出口。這對於白眉氏族的兩人來說,還是有些太超乎認知了。
他找到一些臟器。
這位族長,對此又增添了幾分重視與好感。
“可惜,這不過是妄想,”巫馬自嘲笑笑,“你是遠行者氏族出身?那也該了解,我們閃地牧民的馴獸能力,是有極限的。”
“白眉族長。”路夢率先開口,打斷了對方的思緒,又見了一禮。
不過,其他人倒是看不出這點。
而對“奉旨遮麵”的路夢來說。
可世上真有人。
結合他之前的思考。
像路夢這樣作為一個外來軍醫,剛剛安頓下來沒多久就能夠前往內圈區域的,的確沒有幾個。
就愣住了。
騰出了寶貴的槽位。
如此,就能自由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