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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斯昆的守將和長街之戰的參與者,他當然知道這個殺死了飛牛、幫助沙克王國剿滅了克拉爾之選的稱號戰士。
然而對方是個人類。
身為老派沙克人的西澤,自然對他也生不出什麼多餘的好感……雖說也沒有什麼惡感。
哪怕搞出了這麼多事情,可畢竟隻是個小輩。
像西澤這種經曆過三任國王更替的老將軍,還犯不上為他勞心。
相比之下,邊境地近來的新變化,都讓他更在意一些。
“你彆小看了他。”鐵羅一聽對方無所謂的語氣,倒是忍不住抬杠。
巴彥看好的人,加上石魔女王下的死命令……怎麼說自己都和對方綁在同一條繩子上了。
“要是沒有他重開糧路,你這斯昆鎮都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要餓肚子。”
冒什麼險……西澤想起了那份壓在他辦公室裡的軍情。
不料,西澤卻像吃了蒼蠅一樣,嘴角抽搐一下
“……大概是速度快吧。”
“這一點我承認。”西澤淡淡道,“不過這個本來就是巴彥的職責,他保證過的——作為首席顧問,要是連軍糧都供給不上,我們要他何用?彆想借著一個平皮人就撇清關係。”
漸漸的,現有的糧路供應又不夠用了。
但情況是在發展的。
“我不和你爭辯,有一個問題,他們說是會從北邊回來……那不是邊境之地麼,西澤你有什麼想法?”
尤其是蜘蛛平原戰事的吃緊,消耗了大量物資。
小公主的問題。
最好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壓下去。
鐵羅隨口一問。
“不過,以一個普通的稱號戰士而言,無名者已經做得夠好了,不能要求更多,這問題終歸還是要我們自己解決。”鐵羅心想著,“現在更關鍵的是……”
他們之前是從沼澤地外圍的一些村落購買糧食,加上國內自產勉強還能維係供需平衡,期間外貿一度中斷又為無名者恢複。
讓人到斯昆鎮來接應。
鐵羅無從反駁。
不過具體的事宜,鐵羅肯定不會向彆人透露的。
“何況你說的是以前,現在隨著吸納的新人口越來越多,這一季的開荒還未見成效,糧食的缺口反而越來越大了,之前的那點稻米根本就不夠。”
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短,但在沼澤地中行走,大規模部隊還不如繞道邊境地荒原。
“那無名者還挺冒險的。”鐵羅撐著城頭。
看起來是有大部隊的樣子,除了護送公主,彆無他想。
不久前,沼澤地有信使輕裝簡行,提前趕到沙克王國的邊境哨站。
他輕描淡寫地將無名者和巴彥劃在了一起。
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
具體的情況他還在調查中,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砂匪進攻沼澤地的軍隊被擊退了,並且十分詭異地收縮了活動範圍,像是被嚇到了一般。
就連斯昆北麵,都幾乎見不到新的砂匪。
餘燼教團接應饑民的行動,都順利了許多。
彆的地方不好說,至少在沼澤地與邊境地的交界,現在是前所未有的安全……對方說的無名者,如果是在這個時候回來,走這條路,還真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這樣的變化,對斯昆來說,當然是好消息。
但對曾經和砂匪交手的西澤來說……
毫無疑問就有些打臉的意思了。
“來了。”有沙克的偵察兵回報。
鐵羅精神一振,咚咚地下樓,直接出城去。
西澤原本還有一些無所謂,但很快,隨著視野中出現了那一支隊伍,這個沙克的五人眾也變了臉色。
那不是他以為的信使或者使節團。
而是一支商隊。
甚至比以往任何、商人行會來沙克王國的行商隊伍,規模都還要大上十數倍。
馱獸嘶叫,身穿麻布勁裝的阿梨掀開拖車上的蒙布。
露出壘成小山的布袋,而布袋口處泄出的金黃稻穀,則彰示了貨物的身份——
糧食。
這樣的拖車接續在一起,遠遠地看去,像是一條長龍,浩浩蕩蕩,連漫天的沙塵都遮蓋不住。
“這是怎麼回事?”西澤喃喃道。
隻是目測一眼,光這一批次的分量就不僅能填補上目前沙克王國的糧食缺口,甚至還能充作軍糧儲備。
前次遠征失敗後,他不是沒想過再次集結軍隊,出兵邊境之地,一雪前恥。
然而以他們的生產情況,支撐起後方的蜘蛛平原戰線就已經很困難。
斯昆鎮方向上最好還是憑借地利堅城,無論麵對聖國還是砂匪,都保持守勢。
吃下這一批軍糧,就有了更多主動權。
隻是,如果把這些稻米全部收購下來……斯昆鎮的開幣儲備都不夠,隻能向阿德馬克尋求支援或者以物易物。
古老的記憶在西澤腦中複蘇。
他想著
要不乾脆出兵把這支糧隊都劫下來,就像過去沙克王國乾的事情那樣,做無本買賣。
不過,西澤很快冷靜下來。
他看到鐵羅正向這些人趕去——
這是對方等的,沼澤地的隊伍。
鐵羅當然也被眼前的一幕驚訝到了,但這個五人眾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簡單確認身份後,
他越過一輛輛拖車,視線飛速掃過,甚至都來不及打招呼,尋找著可能的目標。
終於,他在隊伍中間,看到一輛封閉的篷車。
周圍還有骸骨團的戰士守護。
應該就是了。
鐵羅大步上前,直接掀開了車門
“瀨戶……”
‘我的好侄女’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五人眾就愣住了。
——你丫誰?
裡麵坐著因為走路扭傷、隻能待在車裡的特使龐佩,看到鐵羅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卻是喜色居多
“哎呀血斧將軍,您親自來迎接,不勝榮幸……”
“少廢話,瀨戶呢?”
“您果然也知道!”龐佩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決定回去就把王國政局的新變化分析給自家將軍塞古聽,但是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到。
“既然將軍在這,那就交給您吧。”
他掏出一張麻質信箋,行了一禮遞過去“這是瀨戶殿下的親筆信……”
聽到這個消息,鐵羅心中一喜。
——無名者真的找到她了?
可是她為什麼沒跟著回來……
他顧不得小節,直接搶過信箋拆開,略過了“母親、老師”起頭的一大段寒暄和境況介紹,直接讀取關鍵信息,掃到末尾。
然後愣住了。
【……對了,無名者對我挺好的,我已經正式拜他為師,現在可厲害了。不過我的修行還沒有結束,暫時就不回家了——我原本自己對現狀已經可以滿足,但是後來才知道當一個人已經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想象過的風景,發現這條路就在自己的腳下向前展開……現在就這麼回頭,她會不甘心。
抱歉,勿念。
順便,師父說如果我真的暫時不想回去的話,也得給出點讓你們安心的證據、來證明是我本人,我問他是什麼,他說比如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了,這是我剛蛻下的一張鱗片~
請查收。
————瀨戶。】
鐵羅一倒信封,果然有一片光滑的鱗甲掉了出來,帶著角質紋路。
其實哪怕不用這個證據,鐵羅也知道寫信的是本人字跡一致,加上以那個小公主的性子,也不會受人脅迫寫這樣的東西來,但是……
“草!”鐵羅把整張信直接拍在車底。
整輛篷車一震,嚇得龐佩都縮成一團。
不過很快,鐵羅又麵無表情地撿起信,整整齊齊疊好放進信封——這玩意還得給那兩位看呢。不管怎麼樣,公主目前安好就足夠了,他原本的心理期望也就在這。
至於其他的,都算小事。
而這位沙克將軍心中,真正湧起的那一股莫名悲憤是
娃啊……你真不是被綁架了嗎?
鐵羅覺著,信中那無名者的建議……怎麼看怎麼像綁匪往家裡寄勒索信、準備獅子大開口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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