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伯儘管知道圓球的屏蔽功能,心裡依舊有些忐忑不安,生怕露出破綻,導致前功儘棄。
掃描沒發現問題,大漢仍不罷手,將金屬棒插入腰間,雙手從頭到尾摸索了一遍,連口腔、肛門、鼻子、耳朵等部位,都一一進行檢查。
卡伯強行鎮定,裝作無精打采的神態,低垂著頭聽之任之。
大漢觀察了一會,又重新看了下金屬棒顯示屏,沒發現任何問題,終於放過了他。
挨過最後一關,卡伯心底懸掛的石頭,這下落了地。
全部掃描檢查完畢,大漢隨後呼喝一聲:“出發!”
卡伯牢房在最後一間,此時卻成了第一個跟隊的人。
他暗鬆口氣,振作精神,隨同大漢往前走。
行進了十多米,看到一處向上的台階通道,拾級而上轉過幾道彎,來到了一處四周牆壁凹凸不平的石室。
大漢從旁邊置物架上,取下一把黑色頭巾,給上來的每人套上。
20多人站立,填滿了石室地麵,擠成一團。
大漢也不理會,用手電筒照著一頁紙,念了一遍紀律條規,不知按下了什麼開關,一團明亮的光線照射進來。
大家戴上了頭套,不然眼睛肯定會刺痛。
大漢牽住卡伯的手,向前走了幾米停下,後麵陸續跟上擠在一堆。
在大漢的提示下,就地圍坐,沐浴在溫暖熾熱的陽光下。
剛才還在痛哼或不停咳嗽的人也停歇了,各自默默地享受難得的2小時日光浴。
卡伯哪裡顧得上享受,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再次聽到了牛羊的叫喚,還有海浪衝刷礁石傳來的隱約聲音,斷定自己還在海邊某處。
他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心中盤算如何將黑色圓球信號發出去。
半小時後,適應了光線亮度。
卡伯在旁邊1人的提醒下,意識到可以取下頭巾了。
卡伯取下黑色頭巾,交給旁邊守候的大漢,眯了眯眼看清了周圍的場景。
他們這些人,正身處一座廢棄的城堡之中,周圍是幾座中世紀風格的尖頂建築,灰白的牆壁斑駁陸離,殘破不堪。
卡伯仔細觀察發現,右手方向一棟相對好點的建築3樓上,晾曬著幾件衣服。
2名麵白青年,分彆端著衝鋒槍、狙擊槍,若無其事地瞄向這邊,全都麵無表情。
另外2個方向,還有人在監視,顯然是防範意外情況發生。
卡伯他們圍坐的地方,是一處乾涸的水池,四周圍著鐵柵欄,長滿了鏽跡,個彆部位斷裂開來,也沒人修複。
身下水泥地麵破損,很多地方長出了青草,可能經常安排囚犯出來,打掃倒還算乾淨。
離他們幾米遠,就是一座人工假山,看新舊程度估計是後來加上去的,正是剛剛出來的地下通道進出口。
2名大漢與拿亞,隨意地散坐在3張椅子上,各自撐開一把傘遮陽,似乎害怕陽光直射。
卡伯看看其他人,同樣在閉著眼睛,懶洋洋曬太陽。
偶爾有間斷的交流,很快就會停止,似是不想浪費力氣。
滄桑破敗的古堡內,氣氛詭異而沉重,連太陽都不能洗滌暗藏的陰霾。
一群囚禁於地下黑暗牢獄、膚色各異的人類,在享受完短暫的陽光後,又將陷入無邊痛苦的黑暗世界,飽受抽血化驗的摧殘。
他們身心始終煎熬在生與死的邊緣,無法掙紮,無法擺脫,無法自救。
1個小時過去,卡伯看著周圍缺少活力、死氣沉沉的同伴,發現他們年歲都不大,平均年齡約在30歲左右。
隻是,頭發已然顯出灰白的跡象,臉上的皺紋密布,活像50歲以上的老人,生命力甚至連老年人都不如。
顯見長年累月被抽血,已經折磨得不成人樣,生命氣血嚴重下降。
其中2人更是走路不穩,已近油儘燈枯。
緊挨卡伯的1名卷發男人,強壯的身體瘦了一圈,精神尚可還能說話,與卡伯簡單聊了幾句。
“我叫威廉,英倫人,你是剛來的吧?”
“我叫卡伯,昨天來的,已經抽了2次了。”
威廉:“痛苦才開始,後麵有得受,我已經半年了,身體大不如前了。”
卡伯:“沒想過逃出去?”
“這群惡魔時刻盯著我們,沒有任何機會啊。”
“如果有一線生機,你想不想試試?”
威廉眼睛一亮,轉瞬又暗淡下來:“硬衝出去是找死,可能還會連累這些同伴。”
“不是硬來,我需要將信號發上天,上帝就會拯救我們這些苦難的子民。”
威廉裝作隨意聊天樣子,急切道:“是衛星定位發射器嗎?”
“不錯,它就在我的肛門裡,你替我擋住監視,我要將它扯出來。”
“好,這個我在行。”
威廉說罷,瞥眼偷偷觀察情況,慢慢移動位置,挪到了卡伯身前,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2人留意到2名大漢向這邊看來,立即停止了談話,恢複了沉默。
旁邊之人雖與他們緊靠在一起,卻無心去聽2人的談話,仿佛外界任何動靜都引不動興趣,與他們無關。
1個半小時過去,所有人都似乎熏陶在陽光下,陷入了長時間的昏睡中,做著短暫的自由美夢。
卡伯偷看幾處監視人員,發現他們天天做同樣的事情,除了開始的警惕,現在也有些犯困了。
卡伯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在威廉的掩護下,趕緊伸手進褲襠,扯出用絲線網住的黑色圓球,用勁捏碎膠套,露出裡麵的金屬黑球。
沒有停頓,想也不想就按下了紅色按鈕,開啟了緊急發射程序,可以強力持續1分鐘以上,直到電池耗光為止。
弄完這一切,卡伯心裡輕鬆了。
不管家族是否能救出他,為了保證家族血脈奧秘不外泄,或者成為他人的利用工具,即便犧牲自己也不能成全彆人,這是每位家族成員的責任。
從小被灌輸家族使命,一些擔當早已深入骨髓。
卡伯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如果沒有黑色圓球的希望,在生命無望的情況下,會選擇儘快了斷自己的性命,以全斯特勞爾家族的尊貴與榮耀。
“好了威廉,希望能給我們帶來好運。”
威廉餘光掃到對麵房頂的1座天線架,滿是憂心道:“對方安裝了屏蔽器,信號不一定能發出去啊。”
“是脈衝信號,問題應該不大。”
“哦,那就有點希望了。”
威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卻掩飾得很好。
2人乾脆低頭交流,免得引起注意。
“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其他人。”
“除了幾個年青還能反抗的,等下找機會通知他們做好準備。其他行動不便、失去生存勇氣的人則算了,告訴他們反而會惹來麻煩。你要記住,有些仁慈不能泛濫,垂死的人們什麼事都會乾得出來,會將你一起拉向地獄的深淵。”
威廉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指著不遠處那2名氣息微弱的灰發男人,繼續教育卡伯。
“看到了嗎,那2人已經挨過了近2年,氣血已經嚴重缺失。”
“吸血鬼是不會白養人的,會趁著他們生命耗儘前抽乾全身血液,再拋屍沉海一了百了。”
“這種人已經失去了拯救的價值,救下也活不了幾年,與其痛苦地活著,不如早點解脫。”
“上帝會讚同我們的好意,在天堂安撫他們。”
卡伯:“你以前是乾什麼的?”
威廉:“軍事教官,你懷疑我的理論?”
卡伯:“不,你提醒了我,經過了生死,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溫室長大的我,以前太膚淺了。”
威廉:“好了,時間不多了,這幾個人等下就通知他們,剩餘的就隻能看你背後勢力的能耐了,但願一切都來得及。”
信號已經發出,2人不再廢話,當即借故活動身體,小心在幾人耳邊叮囑了幾句。
卡伯看到他們幾人眼中一閃而逝的亮光,像是生了一絲上帝般的憐憫,這一刻心裡成熟了不少,磨礪讓自己長大了。
血族監視人員隻當是正常的動作,沒有做出阻止檢查的舉動,一切照常進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