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欲擒故縱
屋裡一家人圍坐，媒人為首，樂嗬嗬的說劉楊兩家定親的喜事。
彆墅大門開著，餘仲夜麵無表情的被一群婦女擠在中間直勾勾的看著屋裡和劉平對立而坐的許葵。
閒話說了七八句。
那紮薄薄的一萬一遞給了許葵。
然後……
許葵接過了。
餘仲夜有些眩暈，勉強站定。
媒人為首，帶著兩個定下的新人出來散喜糖。不知道是不是餘仲夜長得太出挑，成把的喜糖統統朝著他的腦袋砸。
餘仲夜直勾勾的看著台階上的準主人許葵。
眼神幾乎冷成了刀子，許是被砸的糖太多了，隱隱約約，餘仲夜有些想吐。
擠開擁搡的一群婦女，轉身走了。
許葵目送著餘仲夜走遠，半響後在人群中哇的一聲嚎啕哭了出來。
捏著錢的手用力到指骨青白。
想撇下錢追出去，羽絨服邊角被牢牢的攥住。
許葵淚眼婆娑的回頭看。
穿著紅色大衣，坐在輪椅上的譚雲直勾勾的看著她，腦袋上似乎站了兩個人。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哥哥。
許葵最後沒出去，把錢丟給譚雲，回了房間，合衣昏昏沉沉的睡去。
隔天睡得有些頭暈腦脹的被拉起來，楊桃說她的導師來了。
導師……
許葵捶了捶腦袋，披上衣服出去。
看見客廳中央端坐正在喝茶的餘仲夜愣住了。
餘仲夜沒了往常的冷淡和冷漠，很溫和客氣的在和坐在輪椅上的譚雲閒聊。
說他是許葵的副修金融導師。
說著睨向許葵，眉毛微皺，極其的冷淡：“論文昨天為什麼不交？”
餘仲夜昨天在門口等許葵出來，等到了十點。
許葵的手機了無音訊，像是被扔進了下水道，這會看她好端端的站著，幾乎要氣炸了。譚雲嗬斥：“許葵！老師和你說話呢！”
譚雲的發瘋僅限於許葵忤逆她，在外人麵前，端得是一臉正常嚴母的做派。
許葵哆嗦了下，手掌鬆鬆握握，“我……我昨天在忙，忘，忘了。”
“忙什麼呢？”餘仲夜接過楊桃的茶，有禮道謝後，重新看向許葵。
許葵沒說話。
楊桃昨天看見他了，長相清雋端正，氣質很金貴，想說您都看見了，怎麼還問。
最後壓下疑惑，沒說。
譚雲：“訂親。”
說完仔細看餘仲夜的臉色。
餘仲夜是半小時前來的，拎了幾箱子禮品。
譚雲的丈夫沒去世前，是臨江出名的中醫，因為性格忠厚，治病救人很實在，逢年過節沒少收禮。
最貴的一次，是市裡來送的兩瓶好酒。
餘仲夜拎來的酒，和他們家收起來沒舍得喝的是一個牌子，檔次卻比他們送得要高多了。
隻有學生給老師送禮的，從來沒有人說，老師要給學生送禮，還是這麼高規格的禮。
譚雲凝眉，說完定親後仔細打量餘仲夜的神色。
可細細打量餘仲夜，卻看不出什麼。
之前淺聊了幾句。
餘仲夜涵養極高，渾身氣度不凡，很明顯是青城大城市的大戶人家出身。
年紀也的確是導師的年紀。
最重要的是，他對許葵很冷淡，是老師對不爭氣學生的那種冷淡。
餘仲夜對她們家兩個女人的打量門清，也知道這趟來裝成老師有些荒唐。
卻控製不住。
許葵不回電話，不回信息，不出門，就在這個貼了喜字的房子裡待著。
他再不來教訓。
她就要上天了。
餘仲夜淡淡的喝了口茶：“全係一百多個學生，我獨獨挑中了你，論文提交後要審核要修改，還要提報，按最晚時間算，要二十六提交，你現在還不給我，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說罷溫和的向譚雲解釋：“伯母，許葵的這個論文關係到明年金融係的招生，院裡催得急，年前必須提交審核，所以我才貿然登門催促，煩請見諒。”
譚雲多看了他幾眼，招呼許葵：“洗臉刷牙，快去。”
許葵手幾乎要搓爛了，轉身回房間關上門，半響後側身聽動靜。
叩門聲響起：“許葵。”
許葵糯糯的回，“在。”
“方便我進去嗎？指導。”
“方……方便……”
說了方便卻不開門，餘仲夜氣的牙齒咯蹦響，端出笑，溫和道：“開門。”
許葵後知後覺自己沒開門，小心翼翼的開門，頂著譚雲和楊桃丟過來的眼神，磕磕拌拌道：“餘……餘老師請進。”
餘仲夜整理了大衣，衝譚雲和楊桃顎首，抬腳進去。
楊桃皺眉：“媽，他昨……”
正說著，話被打斷。
屋裡餘仲夜嗬斥：“年前提報，你到現在連個開頭還沒寫？你是定親定傻了嗎？”楊桃：“這人說話怎麼這樣！”
譚雲拽住她：“彆管，不要在外人麵前丟了體麵。”
楊桃：“可……”
“我說了彆管！”
餘仲夜掃了眼客廳沒人了，走上前把門關上，半響後倚著門板環胸，冷冰冰的看著許葵。
許葵低頭絞手，一言不發。
餘仲夜聲音壓低：“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定親？”
許葵咬唇沉默。
餘仲夜：“撒謊上癮嗎？”
許葵還是不說話。
餘仲夜煩了，兩步上前，捏著她的後脖頸讓她抬頭。
對上許葵的臉沉默了。許葵滿臉都是淚，唇角下彎的弧度委屈的人心都要碎了，更不提眼淚還沒斷，沉默的往下掉。
餘仲夜另隻手抬起，搓了搓她的眼尾：“我剛給了你五萬。”
許葵知道，他發來‘彆來找我了’後，就給她轉了五萬。
“不比那一萬一強，你想什麼呢？腦子有毛病？”
許葵哽咽著委屈：“可您不要我了啊。是您親口說的膩了，哪都膩了，還讓我不要再去找您。”
那是欲擒故縱，是在晾她的膽大包天敢相親，敢談定親，敢說走就走，沒老實的窩在他懷裡睡，讓他睜眼就找不到她。
餘仲夜說不出口，鬱氣全擠壓在心口，半響後吐話：“我們……”門被敲了敲。
餘仲夜鬆手退後。
許葵低頭轉身。
楊桃探出臉：“打擾一下，許葵，劉平來了，帶你去買手機。”
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定親的規矩，一萬一見麵禮加隔天去買手機，要不餘老師您先出來喝杯茶，等許葵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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