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陳宗辭。”
老安的笑容從電話那頭傳來,關切的詢問:“身體恢複的如何?手邊的藥夠不夠用?不夠用的話,我這邊給你送過去一些?”
言語間儘是客氣。
陳宗辭知道他的人一直在附近盯著他們,“不用了,我的人已經送了物資過來。”
“是弗森家派過來的人嗎?”老安的言語間,透露著一種很想跟弗森家族攀上關係的姿態,不等陳宗辭說什麼,他又轉了話鋒,說:“物資充足就好,我也是擔心你的傷勢。其實以前能從我手裡逃出去的人也不是沒有,但基本上都活不過半年。”
陳宗辭沒有接話。
沉默的氣氛,變得格外凝重,他此刻一個人站在床邊,避開了彆人講這通電話。
老安依然笑的從容平和,故意問他:“你知道為什麼嗎?我認為你應該有些感受。”
陳宗辭拿了根煙出來點上,反問:“你呢,你最近感受如何?”
“我蠻好啊,這不是修養了幾天,就打算邀你來吃飯嗎?正好昨天有人上供了幾樣珍貴的食材,我專門請了大廚,你看你是明天過來,還是後天過來,你選個日子。我們一起吃頓飯,好好聊一聊之後的合作。”
陳宗辭的視線落在窗外某一處,那裡蹲著老安的人,他緩緩吐出一口煙,想了一下,說:“三天後。”
老安笑了笑,也不跟他粘牙,“好。那就三天之後。啊,對了,到時候要帶著你太太一起,我知道她在。”
話音落下,氣氛沉靜了幾秒,老安特彆友好的說:“那就三天後,不見不散。”
說完,老安就掛斷了電話。
陳宗辭隨手把手機丟出了窗外。
宋修誠一直站在他後側看著,他抽完煙一轉頭就看到了。
陳宗辭故作輕鬆,抬手指了他一下,說:“下次少偷聽我打電話。”
宋修誠走到他跟前,又給他遞了一根,“說說吧。”
陳宗辭拿過煙,並不打算點,沉吟半晌之後,說:“三天後,我過去跟他吃飯,正好那天把京京送走。這兩天,林文騫的人陸續會過來。”
宋修誠抽了兩眼,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拿出手機,遞給他,“弗森家族那邊來的信息。”
信息有兩條,一條是家主的副手發過來的,另一條則是Arno的。
Arno倒是挺純粹的,但他本身手上的權利沒有那麼多,能夠動用的資源就那麼多。而家主副手提出的是條件。
其實對陳宗辭也是有利的。
陳宗辭這些年在弗森家族裡其實挺有名望,他有好幾次的事跡,都讓人對他信服的同時,也很樂意跟他出生入死。
這麼一來,陳宗辭想要退出,就更加不容易。弗森家主對此一定是有考量的。
給的條件挺可觀的。
陳宗辭看完,長久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宋修誠:“你怎麼說。”
如果有弗森家族全力的支持,老安那邊就算有再大的怨氣,估計也不敢對陳宗辭輕舉妄動。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現在跟警方有合作,那麼弗森家族介入進來的話,相對來說對陳宗辭和宋修誠有一定的弊端。
但眼下的情況,對宋修誠來說,哪個選擇更有利就選哪一條路。
他跟陳宗辭的思想在根上其實是不同的。
陳宗辭把手機放在他手上,說:“我去看京京。”
宋修誠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決定,“你再想一想呢?弗森家主既然能給你這樣的條件,這就說明在他眼裡你很重要,重要的人,要麼永遠留在身邊,要麼就永遠不在這個世界上。這話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洛克的結局,我們都很清楚。”
洛克是他們之前的直屬領導,也就是弗森家族二把手。
他到是不是因為要退出,而是有點功高蓋主,他自己有所察覺,本來打算最後出一次任務後,功成身退。
結果任務完成的很完美,但他也為此犧牲了自己。
說是犧牲,實則是被自己人害死。
當然了,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宋修誠和陳宗辭卻很清楚。可能洛克自己也很清楚。
陳宗辭無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雖不說話,但也表明了他的決定。
宋修誠吐出一口煙,餘光看著他的背影,他好像這一刻,才真正的看明白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似無情,實則最是有情。
他這樣的人,本就不應該存在於弗森家族這樣的組織中。
—
周稚京用了藥之後,身上的熱度退下去,傷口的疼痛也有所減緩。
她睡了一覺醒來後,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感覺到體力也恢複了一點。
她甚至可以自己下床走幾步。
陳宗辭進來時,她正好扶著桌子在活動脛骨,一直在床上躺了幾天,她感覺自己都不會走路了。
腳步還是虛浮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醫生守在旁邊,提醒道:“不著急,慢慢會恢複過來。而且,你還懷著孕,在床上多躺一躺也是好的。雖說現在你的胎位還是穩的,但你的傷勢不輕,還是穩當一些比較好。你說呢?”
周稚京也隻是想試一試,她剛醒來的時候,自我感覺特彆好,腦子又很清醒,她還以為終於恢複過來,結果雙腳沾地,站起來的時候,兩眼一黑,差一點又摔回去。
幸虧有人在旁邊盯著她,要不然估計得摔倒。
繞著桌子走了兩圈之後,她現在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身體情況,估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恢複過來。畢竟肚子裡有個孩子,有些藥用不上去,恢複速度自然就變慢。
她轉頭,就看到陳宗辭站在房門口,正抱著胳膊看著她,目光特彆的深沉。
周稚京回到床上坐好,醫生先退出去。
陳宗辭:“感覺怎麼樣?”
周稚京撇撇嘴,知道他的用意,忍不住嘴硬,道:“我感覺還不錯,再休息兩天,估計也差不多能行動自如了。”
陳宗辭笑了下,“這就說的謙虛了,我剛看你走的那幾步,也非常自如。”
周稚京哼了一聲,沒跟他爭辯。
陳宗辭坐下來,軟了語氣,說:“我們說好了的,看你的身體情況,如果恢複的快,我們就一起。如果實在不行,就按照我的安排,你先回海荊市。”
對此,周稚京沒什麼可說的。
她也不想自己成為一個負累,可她心裡是不願意走的。
她垂著眼簾,怎麼也應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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