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這一槍,像是一個暗號。
很快後麵又響起了槍聲,那一瞬間,所有死侍的槍口,幾乎都對準了自己身側的人。
生怕慢一步,就會不明不白的死掉。
誰會真的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命,就算要犧牲,也該死得其所,轟轟烈烈。而不是盲目的用死亡去堆砌勝利。
陳宗辭那番話,其實挺拿捏人心的。
滴的一聲,老安脖子上的定時炸彈還有最後一分鐘引爆。
陳宗辭抽出腰間的匕首,一刀子捅穿了身側人的脖子。
周稚京並沒有站在原地等著,幾步走到他的身前,拿著槍守護他的安全。
陳宗辭扭頭看了她一眼,這樣一個小身板,卻異常勇猛的站在他的跟前,當他的保護傘。
真是拿她毫無辦法。
這個當下,陳宗辭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但是周稚京的出現,打破了他原來的計劃,現在隻剩下一分鐘。
是生是死,似乎也隻能看天意。
他也不能確定,有幾個人混在這些死侍當中,又有幾分的把握,能保護好周稚京分毫不傷的出去。
但必須一搏。
老安被脖子上的計時器弄到崩潰,他扯弄半天無果,拿起槍對著陳宗辭的頭,說:“給我解開,立刻馬上給我解開!讓它停下來!”
那滴滴聲,折磨著他的神經,整個頭皮都開始發麻。
他幾步上前,咬牙切齒,目露凶光。可他的命現在在陳宗辭的手裡,他再怎麼凶悍,都隻是一隻紙老虎而已。
他紅著眼,雙腿發軟。
他與陳宗辭對視著,下一秒突然舉起槍,眼睛都不眨一下。
砰的一聲。
可仔細的聽,不止一聲槍響,其實有兩聲。
但因為兩人同時開槍,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陳宗辭被一把推開,子彈猛地射入周稚京的胳膊,衝擊很大很大,那一瞬間疼痛感讓周稚京差一點直接當場暈死過去。
怎麼會這麼疼!
為什麼陳宗辭可以跟沒事人一樣。
周稚京咬著唇,硬是沒有叫出聲。
她怕自己出聲就暴露身份,暴露身份隻會讓事情更加的糟糕,本來他們就出於劣勢,一旦被他們發現,肯定會抓她來拿捏陳宗辭的。
這一刻,周稚京覺得自己堅強的可怕。
陳宗辭心臟都漏跳了一拍,條件反射一下將人攔在身後,他下意識的用力,又怕弄疼她,手指慢慢鬆開。目光沉沉的從她臉上掃過。
陳宗辭當下的敏銳度沒有之前那麼高。
那領隊舉起槍的時候,他並沒有立刻就反應過來,他身體接受指令的反應,要慢上兩拍。藥效逐漸減弱,等到徹底消失的時候,他可能連站都不一定站的住,彆說還要保護人了。
如果周稚京不出現,他是要拚儘最後一絲力氣,給其他人逃離的時候。可現在,周稚京在這裡,他隻能改變策略。在他耗儘之前,帶著她離開這裡。
周稚京迅速的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是一種無聲的安撫,告訴他自己沒事。
此時,老安正不錯眼的看著陳宗辭,他這老奸巨猾的東西,必然不能讓他看出定點貓膩。
陳宗辭穩住心緒,淡笑一聲,說:“槍法挺準。”
老安說:“沒用的東西解決了,以後你就是這些人的領隊,他們為你所用。不管你的人有多少混在裡麵,現在他們全部都是你的人。”
“讓它停下來!快!”
老安的眼睛瞪得很大,狠厲的目光中華夾雜著對陳宗辭的乞求,就差跪下來了。
這樣近的距離,周稚京也算是把他這張臉看的清清楚楚。
這張臉,就算是化成灰燼,她也不是不會忘記的。
不會忘記他曾經是如何玩弄折磨的董美珍,不會忘記他無表情弄死胭脂姐的樣子。
更不會忘記,他企圖猥褻她的神情。
在娛樂城的經曆,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懷。
也是那一段的經曆,教會她,沒有人可以成為光,就算是警察也不能。
隻有自己,隻有自己才能成為自己的光,解救自己,也解救她想要解救的人。
當初,她給警察當過幾天的線人,很積極的去搜集情報。
她以為很快警察就會來把她和她的媽媽救走。
可是一天天過去,他們始終不行動,就算有所動作,也會被娛樂城的人提前知道而脫身。
她感到失望透頂,看著母親被人玩弄取樂,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
本就已經希望渺茫,這個時候她又被安哥戳穿了身份。
對她來說,這簡直是雪上加霜。
安哥沒有立刻了斷了她,反過來給她機會。
周稚京當然毫不猶豫的選擇抓住機會,在他的指導下,把警方耍的團團轉。
她告訴自己,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好人。
最會騙人。
她能夠騙警方,當然也能騙到安哥。
她私心太重,做不了什麼正義使者;又不夠心狠手辣,做不了徹頭徹尾的壞蛋。
她就隻能夾在中間,儘可能的索取她能夠索取到的利益,最終達成自己的目的。
讓自己活著,讓她的媽媽活著。
她想,老安一定記得她,他一定不甘心當年差一點栽在一個丫頭片子的手裡。
這一刻,周稚京多麼想親自殺了他。
這種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讓人泄憤。
最後兩秒,陳宗辭伸手關掉了計時器,滴滴聲停止。老安深吸一口氣,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閉著眼睛,吞了口口水,說:“我說到做到。”
他將手裡的槍丟在了地上,“隻要他們願意跟你,這些人以後就為你所用。”
他緩慢睜開眼睛,“近兩天,我幫你在海荊市唱一出好戲,讓你看到我的誠意。如何?”
陳宗辭:“不用。我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可以。我讓人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你身上傷的不輕,我讓人給你醫治。”
陳宗辭:“這就不麻煩你了。”
兩人對視數秒,老安故作輕鬆一笑,“那我親自送你出去。”
“好啊。”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握手言和,兩人踩著滿地的屍體走出去。
老安的副手帶著另一外一批人將莊園外麵團團圍住,沒想到老安會親自送出來。且專門安排了一輛車子給他們。
老安說:“你們不用跟著,以後在海荊市,我的合夥人隻有陳小三爺,聽到了嗎?”
副手的目光在陳宗辭他們身上掃了眼,低低應了一聲,立刻通知下去,讓所有人開道。
陳宗辭先讓其他人上車,“那就保持聯係。”
宋修誠他們已經完成任務。
車子開出去,老安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車慢慢消失在視野中。
他的副手不解:“安爺,這是為什麼?”
老安咬緊後槽牙,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掌心,慢慢浮現的青色,又用力握緊,低聲說:“我自有我的道理,小宇現在在他們手裡,跟他們來硬的,你是想看著小宇跟他們陪葬?他們可以死,我的小宇憑什麼要陪著一起?”
“沒關係,隻要他們還在金三角。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活著出去的。”他轉過身,視線落在正前方的建築物上,沉默數秒,說:“辦公室那邊找自己人守著,彆讓人隨便靠近。另外,整個莊園最好都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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