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衡眯著眼望著遠處,慢慢抽完手裡的煙,淡淡一笑,說:“還能有什麼處理方式呢?自然是交給警察處理,最後該怎麼定罪就怎麼定罪,現在已經涉及到人身傷害的問題,如果隻是意外還好說,若是人為,這就其心可誅。”
“很明顯,這件事並不是衝著盈盈來的,事實上是衝著孩子來的,這心思就更顯惡毒。能對孩子下手的人,就不該寬容以待,寬容隻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陳宗辭若有所思的點頭。
陳宗衡滅掉手裡的煙,拍拍他的肩膀,道:“華瑞最近事情也多,你那塊石油地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不是什麼大問題。”
“你可不要大意,處理不好,是要惹上官非的。”
“明白。”
陳宗衡輕微歎氣,說:“原本我還能在容家那邊說兩句話,幫你一手。現在這樣的情況,估計是沒什麼辦法了,之後幾天我也不能去公司,得在這裡照顧盈盈。對了,老太太今年過年想回港城,你要是沒空安排這件事,可以讓京京出麵來安排一下。”
“經過這件事,我媽估計也沒有心力了。現在家裡,也隻有京京有這個能力打理這些事務。”
陳宗辭:“我稍後問問她,她也未必有空。”
“儘量抽出一點空來吧。”
病房這邊。
容母出來,就看到周稚京站在門口。
周稚京禮貌喊人。
容母打量了她兩眼,點了下頭,說:“怎麼不敲門?”
“剛大哥說您在裡麵跟大嫂說話。”
容母:“那你也太實誠了,萬一我一直在裡頭不出來,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周稚京謙和的說:“等大哥跟宗辭聊完天回來,他們去聊事兒了。”
容母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什麼,招呼她進去,“你進去吧。”
容盈盈情緒不太好,整個人很憔悴,周稚京還是第一次看她這個樣子,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她看到周稚京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說:“你怎麼來了。”
容母告訴她查出來的結果,是高盈君在背後做了手腳。
周稚京是高盈君的兒媳婦,這會見到她,容盈盈心裡多少是有些膈應的。
滿月宴是她倆一起置辦,高盈君每次過來跟她聊的時候,一半都是周稚京的意思。
她不免在想,周稚京這麼聰明的人,應該很容易就看穿高盈君的心思。
周稚京走到床邊,說:“我剛從警局出來,路過就來看看你。我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我有點擔心。”
她吸了吸鼻子,說:“放心,我還好。隻能說幸好傷的是我自己,要是傷到孩子,我可能就要瘋了。”
周稚京:“不管最後是誰受傷,這件事都很惡劣。大伯母說,你這次傷得很重,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說到這裡,容盈盈又紅了眼睛,哽咽著說不出話。
她長那麼大,生活一直都是一帆風順的。
這大概是她遭受的最大的一次挫折了,腿傷成這樣,想要以後可能會變成一個跛子,她心裡就難受的不行。
她說:“那有什麼辦法,是有人想要針對我們,就算今天躲過了,以後也還會發生。這樣也好,傷在我身上,直接把這人揪出來,以絕後患。燁燁以後就安全了。”
她看向周稚京,眼眶通紅的,說:“你看到這種事,會害怕嗎?我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會是人為,沒嫁進來之前,都說陳老太家風嚴謹,對子女要求很高,整個陳家在國內的風評都還不錯。其他人我不說,宗衡一家總歸沒有出過什麼差錯。”
“我真的沒想到,還能有這種事。秦璿的事情就已經夠讓人震驚的了,這才過去多久,現在又針對到我的孩子頭上。這究竟是什麼心理?是跟孩子有仇?”
周稚京聽出來她這話針對的是高盈君。
周稚京現在這個立場,也不好多說什麼,說什麼都不對。
再者,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容盈盈還要忍受自己以後可能會變成瘸子的事實,不冷靜是很正常的。
周稚京想了想,說:“其實我現在的身份,跟你說什麼都不對。但我現在過來,是以你朋友的身份來看你的。”
容盈盈自知有些失態,深吸一口氣,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向做事得體,在陳家,其實我跟你相處起來是最舒服的。我說這些,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理解。如果這件事落在我的頭上,我應該會比你更極端。”
容盈盈看向她,朝著她露出淺淡的笑。
沒一會,陳宗衡帶著陳宗辭進來,大家寒暄客套了幾句。
周稚京跟陳宗辭就先走了。
陳宗衡送他們出去,正好這時,容盈盈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她這會心緒不寧,沒有多想直接接了起來,“哪位?”
“聽說你出事了?”
熟悉的聲音,容盈盈愣住,下意識想要掛斷電話。
對方好似知道她的意圖,立刻道:“彆掛。我隻是想問你好不好,沒彆的意思。”
容盈盈吞了口口水,說:“你很無聊嗎?”
對方沒有理會她的話,隻自顧自的問:“你好不好?”
容盈盈緊抿著唇,半晌她還是掛斷了電話,沒有做一些藕斷絲連的事兒。
—
周稚京和陳宗辭回了老宅。
管家就在門口等著他們,“老太太讓你們過去一趟。”
今天的老宅,異常的安寧。
進了佛堂,老太太正跪在蒲團上,誠心拜佛。
周稚京和陳宗辭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管家悄無聲息的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不知過了多久,老太太睜開眼睛,周稚京立刻上前扶著她起來。
老太太側目看她一眼,說:“還得是你有眼力勁,會辦事。”
她跪了很久,走路都走不了。
陳宗辭過來,同周稚京一起把她扶到椅子上。
老太太感歎:“我這身子骨,是徹底不中用了。”
陳宗辭給她倒水,說:“換我來跪那麼久,也跟您一樣。”
“馬上就要過年了,盈盈的腿不知道能不能方便,到時候跟我們一塊去港城。發生這種事,也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跟著一起去。”
陳宗辭:“過幾天讓大哥問問。”
陳老太讓他倆坐下,她的神情溫淡,似乎並沒有被滿月宴的事情所影響。
她手裡撥弄著佛珠,良久沒有說話。
半晌,她才開口道:“誠如高盈君所言,我對她確實是非常不滿。如果當初不是她,靖暉會更好,這一點我永遠都不會釋懷,到死都不會。這些日子,我總是在想以前的事,有太多的遺憾和後悔,一步步推著我走到今天。”
“如今我唯有一個願望,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儘量把我以前做的錯誤決定,糾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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