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本能的抓住身前人的衣服,瞌睡在滾落的瞬間,就被嚇飛了。
陳宗辭把她放回沙發上,撩開遮擋住她的眼睛的頭發,問:“做什麼噩夢了?”
周稚京眼裡布著血絲,表情有點呆,就那麼定定的看著他,慢慢的抬起手,指尖快要觸到他下巴的那一瞬,陳宗辭輕輕一偏頭,就給避開了。
可周稚京並沒有就此收回手,直接握住了他的脖子,掌心貼住他的喉結。
喉結在她掌心上下滾動的感覺,無比的清晰。
陳宗辭眉梢微微挑動,深邃的雙眸與她對視著。
周稚京抿著唇,食指往上挪動,在他柔軟的下巴上輕輕蹭了蹭,指尖感受到剛冒出頭的胡渣。有一點硬,在指腹間來回摩挲,有點疼又有點癢。
周稚京確實是做了個夢,夢裡畫麵血腥又殘暴。
她夢到陳宗辭被人殺死,還被分屍了。
而她就在現場,被陳宗辭藏了起來,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殺掉。
此刻,她的掌心裡是他的溫度,指尖能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感受著薄薄皮膚之下,他溫熱的血。黑白分明的眸,那樣認真的注視著他,看著他完好無損的這張臉。
夢裡的他,支離破碎,怎麼都拚不好。
她深切的感覺到夢裡的自己那樣的痛苦,直到這一刻,她仍覺得胸口壓著一塊石頭,沉悶的喘不過氣。
兩人對視半晌,手機鈴聲打破了當下的氛圍。
是周稚京設定的鬨鐘。
陳宗辭撥開她的手,拿過手機關掉了鬨鐘。
周稚京也徹底醒過神來,坐起身,揉了揉額頭,又揉了揉胸口,抬起頭看著他,問:“你去不去?”
她的眼神有些黏黏糊糊的。
陳宗辭垂眸,視線再次被她給黏上,他轉過身,麵朝著她站著,“你在看什麼?”
周稚京想要低頭的瞬間,被他捏住了下巴,“夢到我了?”
周稚京頓了頓,輕點了下頭。
“夢到了什麼?”
周稚京沒有說話。
陳宗辭微微歪頭,這一次陳宗辭的手機響起,他停滯了片刻後,才鬆開手,過去接電話。
周稚京立刻起身,去衛生間洗臉。
是高盈君來的電話,說是老太太醒了,讓他立刻過去。
等周稚京平複好心情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陳宗辭已經換好衣服,“奶奶醒了,我現在去一趟醫院。”
聽到老太太醒了,周稚京略略鬆了口氣,問:“用我一起去嗎?”
“不用。我先跟你一塊去劉管家那邊。”
周稚京點點頭。
隨後,兩人一起出門。
陳宗衡已經在劉管家的小屋裡,身著黑色襯衣,坐在小廳裡守靈。
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平日裡跟著劉管家做事的傭人和陳宗羨。
陳宗辭:“大哥。”
陳宗衡點了下頭。
他是打小在老太太身邊長大,等同於劉管家也是養育他長大的。
感情自然是要比其他人更加的深厚一些。
陳宗辭在他身側坐下,桌案上擺著劉管家的遺像。
周稚京注意到他的視線,便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這應該是劉管家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照片,我們是在他的書桌的抽屜裡找到的,跟他的一些證件放在一起。”
所以照片與劉管家現在的模樣,差不了太多。
陳宗辭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才對陳宗衡道:“奶奶醒了,我這會要去一趟醫院,要一起嗎?”
陳宗衡:“奶奶醒了?”
“是。”
周稚京本來打算送陳宗辭到門口的,但陳宗衡跟著他一塊,她就沒跟著,坐在椅子上,目送兩人出去。
陳宗辭行至門口時,似有所覺,回頭看了她一眼。
目光對上的一瞬,周稚京愣了愣,下意識的扭過了頭。等再回頭時,他們已經走了。
—
到了醫院。
高盈君守在門口,見著陳宗衡,露出明顯的不快,她一把拉過陳宗辭,故意的將陳宗衡擋住,順手將陳宗辭推到病房門口,說:“老太太一直叫你名字呢,你先進去。醫生說了,隻能一個人進去。”
後麵這句話,是故意說給陳宗衡聽的。
陳宗衡倒是不爭,說:“你先進去。”
高盈君轉過頭,不好意思的說:“這可不是我偏袒,老太太醒來就一直叫宗辭的名字,不信你可以去問醫生。”
陳宗衡:“我知道。奶奶心裡一直記掛著宗辭。”
“你能明白就好。”
陳宗辭穿上無菌服走了進去,老太太確實醒了,但整個人無比的虛弱。
“奶奶。”陳宗辭握住她的手,彎下身,在她耳邊輕聲叫她。
陳老太的手輕輕回握了他一下,眼珠子緩慢動了動,朝著他看。
陳宗辭在她耳邊道:“手術很成功。您這一倒,把大家都嚇壞了。”
陳老太這會說不了話,她隻能輕微的動一動手指,眨一眨眼睛,來回應陳宗辭的話。
陳宗辭繼續道:“大家都很齊心,您病倒的消息,並沒有被泄露出去。您好好的養身子,至於那塊地的所有權,我知道該怎麼做。”
陳宗辭並沒有待多久,就出去換陳宗衡。
等陳宗衡進去,高盈君將陳宗辭拉扯到一旁,責怪道:“你乾嘛把陳宗衡叫進去?”
陳宗辭看了她一眼,問:“老太太叫的是大哥,對嗎?”
高盈君眼神躲閃了一下,用咳嗽遮掩,道:“沒有。我聽著是叫你。”
“那剛才奶奶叫了大哥。”
高盈君十分不滿,“就算叫了,你也可以不說,這裡又沒有彆人。老太太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陳宗衡打小就在她身邊長大的,誰知道會不會腦子不清醒,一會把繼承人的位置交給了他。”
“到底是在自己身邊養大的,腦子不清楚的時候,嘴裡喊的都是宗衡。我都懷疑,她平常時候是故意捧著你,把你放在風口浪尖上,真正要抬上位的是她的寶貝大孫子。”
陳宗辭:“您少說兩句吧。”
病房裡,陳宗衡低著頭,似乎在聽老太太說話。高盈君牢牢盯著,忍不住抱怨,“你在裡頭的時候,老太太就沒跟你說一句話?”
陳宗辭懶得理會,直接換了個話題,問:“大伯那邊您去看過嗎?”
“我看他做什麼?”高盈君抱著胳膊,眼睛仍盯著病房裡的人,嘴裡嘀咕著,“老太太怎麼能說那麼久?你根本就不該讓他進去。你怎麼想的?你真以為自己能比得過陳宗衡在老太太心裡的地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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