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躺著沒動。
門外,蔣聿要幫陳宗辭開門,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可以走了。”
蔣聿又想敲門,被他再次攔住,餘光看向他,帶著幾分警告意味。
蔣聿解釋:“我這不是怕人睡著了,想叫起來照顧你嘛。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陳宗辭扶著牆,無聲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回來路上,他已經吐了兩三輪了,老太太那邊也弄了解酒湯給他喝。蔣聿陪他在外頭緩了一個小時,也沒緩過來多少。
就帶著他回來。
蔣聿歎口氣,說:“再怎麼不情願,也已經結婚了,你看開點。周助理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你瞧她跟你敬酒的表現就知道了,往好的方麵想,她也算是很強的助力。在這個宅子裡,會比其他女人都要應付的好。”
“畢竟你那些嬸嬸伯母什麼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蔣聿其實還想問方覺夏和孩子的事兒,但覺得當下也不太妥當,就閉了嘴。
陳宗辭這會不想說話,也不想聽人說話,他皺眉道:“你話太密了。”
“行行行,我走。”
等蔣聿走開,陳宗辭就直接靠著牆坐在了地上。
房內。
周稚京豎著耳朵,一直在聽外麵的動靜,能聽到有人在說話,但聽不清在說什麼。
過了一會,那人好像在了,就徹底的安靜下來。
周稚京等了一會,她腦子清醒,身體卻累,躺著不願意動,就拿手機給陳宗辭打了個電話。
打通後,門外就響起了手機鈴聲。
好一會,電話才接通。
陳宗辭:“喂。”
他的聲音低低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電話兩邊都很安靜,顯得兩人的呼吸聲偏大。
陳宗辭一隻手撐著頭,“還沒睡?”
周稚京說:“可能咖啡喝太多了,有點睡不著。你還行吧?”
陳宗辭嗤笑一聲,“還行。”
話音落下,兩人之間再度陷入沉靜,互相都沒掛電話。
一個在外麵坐著不起,一個躺著不動。
不過就隔了一扇門,卻像是隔了十萬八千裡。
最後是陳宗辭說了句睡吧,就掛了電話。
周稚京想了想,把手機塞進枕頭,閉眼睡覺。
陳宗辭在地上坐了一會,才又費力起來,去樓下廚房弄水喝。
今晚上,屋子裡沒留傭人。
他剛走到樓下,就有人在外麵敲門。
他扯掉領帶,去開門,劉管家站在外麵,“老太太讓我來看看。”
陳宗辭:“讓她老人家早點睡,少操心。”
劉管家微微笑,說:“她是擔心你,怕你喝那麼多,沒人照顧。”
就算在宅子裡,他倆假結婚的事情也是瞞著的,知道內情的人沒幾個。
陳老太故意不讓留傭人照看,知道的人多,口雜。傳開來,又得鬨。
劉管家要進來照顧,陳宗辭婉拒。
他在廚房裡拿了水杯,就去沙發上坐著。
手機上有好幾條未讀信息,他懶得點開,就把手機丟在茶幾上,人靠著沙發背閉眼休息。
他喝了很多酒,今天到場的賓客,幾乎每一個身份地位都很牛。這場婚禮,也算得上是陳老太的人脈秀。
也是老太太給陳宗辭的底氣,鞏固他繼承人的位置。
所以,每一桌,都需要陳宗辭親自去敬酒,且都不能怠慢。
周稚京能夠堅持到底,也是有這個原因在的。
中間陳宗辭好幾次讓她先回來休息,她都不肯。
她得混個臉熟。
敬酒結束後,老太太又親自帶著陳宗辭跟幾個老朋友聊天,免不了又要再喝一些。
等招呼完所有老朋友,林文擇這邊帶著林序秋過來道歉。
正好陳老太在詢問這件事,陳宗辭答的敷衍。
今天這個場合,鬨出這樣的事兒,雖說場麵上暫時沒有人議論,但過後肯定會傳開,成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陳老太說:“不必跟我道歉,女兒是你自己的,代表著林家的家教。其實一個家裡兩個孩子,最主要還是年長那個,有沒有以身作則,大哥當好了,底下的一定不會差。論管教子女方麵,你父親最讓我佩服。”
林文擇表情微僵,怎會聽不出來老太太這話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說:“阿珩的事兒,我是不知道。要是早就知道,也不會讓孩子在外麵流落那麼久。我不是那種門第之見很深的人,主要還是宗辭替他們隱瞞的太深了。”
陳宗辭和老太太都沒有接這話。
林文擇強顏歡笑著說:“想想年初,我們兩家人還商量著要結親,結果兩個孩子鬨不愉快。方覺夏是宗辭認的妹妹,這麼說起來,也還是結親了。等阿珩結婚,老太太您可要給個麵子,來捧場。”
林文擇把林序秋拽過來,說:“給我道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己得不到,就要毀掉彆人的婚禮。是誰這麼教育你的?我本以為你已經悔過,沒想到還在搞事!”
林序秋咬著唇,朝著陳宗辭看了眼。
陳宗辭這會已經喝多了,人靠著桌子站著,指間夾著香煙,雙手撐著桌麵,垂著眼皮,眉頭微微蹙著,臉上沒有表情。
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若不是他眼皮在動,林序秋都懷疑他站著睡著了。
這一瞬間,林序秋心裡突然很難過,婚禮已成,他不但沒有被影響,名聲還被洗白了大半。
而她自己,徹徹底底成了小醜,麵子裡子都沒了。
還加速促成了方覺夏的詭計。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說再多,隻會讓人更加厭惡她。
她咬著牙,心裡不服,卻也無可奈何,隻得深吸一口氣,走到陳宗辭跟前,認真的跟他道歉,“對不起。”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不會就這麼算了。
陳宗辭喝太多,喉嚨不太舒服,說話的聲音都沙沙的,“不用。”
態度冷漠,敷衍。
林文擇也是要麵子的人,不會向陳家過於低頭。再者,今天這事兒,明麵上是林序秋搞事兒,實際上是陳宗辭在算計人。
說到底,還是他們不仁在先。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誰沒點醃臢事兒,他們陳家沒有嗎?
用這種手段塞個亂七八糟的人給林序珩,在林文擇眼裡,就是陳家對他們林家的打壓。
說什麼交情,壓根就見不得他們好。
明知道他們會冷嘲熱諷,但他還是帶著林序秋過來道歉,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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