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沒有接話。
其實這兩個字並不顯眼,融合在了衣服上的刺繡中,就在領口附近。其實也算顯眼,但周稚京沒有仔細觀察過,自然也不會發現,隻當是衣服上的圖紋。
助理指給她看,一邊一個,很對稱。
“我剛就一直在看這是個什麼,現在看就很像‘隻’字。我們工作群裡都在猜。所以,您的小名是不是隻隻啊?”
被助理這樣一說,周稚京算是真的看出來了。
她眼神閃了閃,扯動嘴角,說:“是。”
助理哇的一聲,“陳先生可真浪漫。”
周稚京隻是微笑。
換好衣服出去,化妝師給她改妝容,因為風格跨度大,需要改動的也多。
弄了將近一個小時。
桑晚不得不感歎化妝師的這雙手,周稚京的每個妝容,她都覺得很合適。
此刻的周稚京,美的好像從畫裡出來的。
今天,沒有一個人能夠蓋住她的風頭。
新娘子,就該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戴上鳳冠。
她就像高門大戶裡出閣的大家閨秀。
陳宗辭那邊也換了跟她配套的中式禮服,等時間差不多,陳宗辭牽著她出門。
這麼大的排場,小區裡出來圍觀的人不少。
周稚京用團扇遮著臉,耳邊充斥了鞭炮聲,音樂聲,在祝福聲。衣服和頭飾都很重,也讓她走路的姿勢格外的端莊。
短短一截路,她走的滿身是汗。
下意識的用力握緊陳宗辭的手,就好像把自己一半的重量交到他的手上。
陳宗辭幫她整理好衣服,關上車門後,跟老穆交代了兩句,才從另一邊上車。
周茜留在屋子裡,隨著新娘的出嫁,屋內瞬間就變得冷清起來。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在窗戶邊上看著他們,隨即給董美珍發了個微信,真心實意的說了聲謝謝。
車子慢慢駛出景泰園。
周稚京才把手上的團扇放下,鳳冠壓得她頭疼,又不得不挺直腰杆坐著。
她餘光往旁邊瞥了眼,陳宗辭低著頭在看手機,兩人的衣服屬於明製漢服,周稚京莫名覺得他這一身,很像那種狀元郎。
很英俊。
車行一半的時候,他們的車子突然加速,且偏離了路線。
周稚京起先沒發現,過第二個紅綠燈的時候,她發現後麵的婚車隊不見了。
“他們是不是掉隊了?”
陳宗辭賣了個關子,隻道:“安心坐著吧。”
等車子停在東林莊門口時,她有點懵,腦子一片空白,可她隱約又感知到一些東西。
兩個老傭人,穿著喜慶的衣服,早早在門口等著。
陳宗辭先下車,“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
“把新娘扶下來。”
兩位老傭人上前,攙扶著周稚京下車。
她用團扇擋著半張臉,深深的看了陳宗辭一眼。
他站在門台邊上,等著她。
傭人幫她把衣服整理好,兩人就一起進去。
大廳裡精心布置過,董美珍穿著暗紅色的旗袍,長發簡單的綰了個發髻,隻彆了一根玉簪子,精致的妝容,遮掩了她的病態,整個人容光煥發。
好像回到了當初的樣子。
是個端莊貴氣的富家太太。
這一刻,周稚京不但眼睛熱了,連心也熱的發燙。
兩人走到準備好的蒲團前,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拜堂儀式。
老傭人站在董美珍的旁邊,喜氣洋洋的喊:“一拜天地。”
兩人同時轉身對外,規矩又認真的一拜。
周稚京下意識側目,去看旁邊的人。陳宗辭神色平和,棱角分明的側顏,顯得格外認真。
“二拜高堂。”
兩人麵向董美珍,盈盈一拜。
周稚京抬起眼去看她,董美珍含著眼淚笑的欣慰。
這樣的排麵,可以看出來操辦婚禮的人何其用心,光周稚京的這一身嫁衣,就已經很說明問題。
“夫妻對拜。”
簡單的儀式結束。
兩個人同時跪在蒲團上,給董美珍敬茶。
紅包是早就準備好的。
周稚京捧著茶,笑眼盈盈的說:“媽,請喝茶。”
董美珍接過,淺淺抿了一口,將紅包放在她的手裡。
陳宗辭端上茶盞,“媽,請喝茶。”
董美珍的目光在陳宗辭身上停留了一會,才慎重的接過這杯茶,喝了一口。而後,她拿著紅包起身,將陳宗辭扶起來,把紅包放在他的手上,仰頭看著他,真切的說:“京京很任性,當她的另一半,需要有很強的包容心。如果她以後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希望你不要怪她,也不要輕易拋下她。”
“當然,京京也是個很靠譜的人,隻要你不離,她一定不會棄。夫妻一體,禍福同享。”
傭人扶著周稚京起來,董美珍的話,讓她自愧。
這些話,對誰說都沒有問題,唯獨對陳宗辭,顯得格外的諷刺。
她抿了下唇,想要插話。
陳宗辭:“好。但京京要強,脾氣又大,我怕她氣起來不理我。您以後還是要好好管管她,她隻聽您的話。”
董美珍低低一笑。
周稚京用扇子戳了他一下,說:“我什麼時候脾氣大了?”
董美珍:“好了好了,你們快去老宅吧。彆耽誤了時辰。”
她轉過身,握住周稚京的手,反複摩挲,含著淚,說:“要好好的。”
周稚京到底沒有忍住,落下了眼淚。
再回到婚車上。
周稚京再沒有半點遺憾,心落到了實處,心裡多了一點開心。
陳宗辭把他的那份紅包給了周稚京。
“怎麼?你嫌紅包太薄?”周稚京沒接,把紅包放回他的手裡。
陳宗辭:“我現金沒用,給你。”
他再次將紅包放到周稚京的手上。
她盯著看了一會,偏頭看向他,說:“謝謝。”
陳宗辭眸色深邃,說:“我從不接受口頭上的感謝。”
他的眼睛像旋渦,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吸附進去。
周稚京無視了他的話,默默的低頭看了看時間,問:“會不會趕不上?”
“不會。我對老穆的車速有信心。真趕不上,也沒什麼,就怪老穆對路況不熟。”
幸好中間的隔板擋著,老穆要是聽到,得氣死不可。
橫豎都是他的錯。
最後自然是趕上了,老穆做事還是很靠譜的。陳宗辭提出這個任務,老穆用一個小時製定好了路線,還找了一輛一樣的他頭車,在中間來了個偷龍轉鳳,預留給了陳宗辭和周稚京二十分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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