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秋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原本焦躁的情緒,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她朝著陳宗辭看了一眼,手腕還很疼,但心裡卻是好受多了。
她抿著唇,吞了口口水,顫著聲音說:“算你說句人話。”
陳老太一直八風不動的坐在主位上,不管林序秋說什麼離譜的話,她都沒有任何情緒浮動,淡定的看著眼前所有人,幾乎將每個人臉上的細微表情都儘收眼底。
陳宗辭這話一出,她微微動了下眉毛,低頭抿了一口茶,神色難辨,隻是平靜的問:“你這邊有拿到什麼證據嗎?”
陳宗辭搖搖頭,說:“沒有證據,單純覺得她還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再者,光憑一個人的說辭,也不能證明就一定是林序秋乾的,人的嘴巴可以撒謊,隻有確鑿的物證不會。”
他轉過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男人。
男人垂著眼簾,很明顯在克製緊張的情緒,嘴唇過於用力的抿著,唇色都有些泛白。
陳靖誠認同的說:“宗辭說的沒錯,這件事發生在陳家的地界上,咱們一定要慎重處理,不能落人口舌。更何況咱們跟林家一直以來十分友好,就更應該弄清楚。”
陳靖康摸了摸下巴,說:“其實這事兒說大也不大,人周特助沒事,婚禮也算得上是圓滿。咱們要一直追查下去,到時候必然是要鬨得人儘皆知,這樣一來,對我們幾家人都會造成影響。”
陳老太偏頭,將目光落在陳靖康的身上。
他看到老太太的目光,猶豫了幾秒,說:“媽,您可能不知道,三叔那邊可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咱們,股東會上就他們一大家子總愛挑事兒,明明都是一家人,總讓彆人看笑話。這事兒,真腦開來,他們勢必要在背後大搞文章的。”
“之前,宗辭的事兒,他們也沒少落井下石。”
陳老太一隻手抵住頭,眼神淡且鋒利,說:“宗辭的事兒,誰在落井下石我比你更清楚。”
陳靖康訕訕的閉了嘴。
鄭鈺薇說:“三叔那邊我還真沒有聽到過什麼不好的言論,我跟姑姑常來往,前陣子還聽到她說三叔有退居二線的打算,把位置讓給年輕人去創造奇跡。”
鄭鈺薇的姑姑是陳老三爺的妻子。
也算是他們兩家人之間友好的橋梁。
鄭鈺薇和陳靖誠的婚事還是老太太一力促成,那時候他們還沒從港城退出來,任何領域,都將就一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陳家老一輩這三兄弟,分家後又重新合並,生意越做越大的同時,內部肯定也少不了矛盾。
矛盾最大的就是跟三房這邊,曾經兩家人一度鬨的不可開交,三房那邊想要拿下絕對話語權,把長房擠下去,但實力還是欠缺。
那時候陳老太跟陳老爺兩個人太強,兩個人默契又恩愛,根本沒多少人能攻克他們兩夫妻。
真正做到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三房的小動作一向就多,陳老太一直縱容,助長了他們的野心,欲壑難平,**這個東西,隻會被養大,越是縱容就越是不滿足。
最後,陳老太還是秉承著一家人的態度,就想了這麼個法子,讓兩家的關係更緊密,又故意搞了幾個危機出來,讓他們明白他們現在的關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家人再繼續鬨,便宜的就是彆人。
這麼多年過去,三房那邊還有沒有野心,當然有,且一直都沒有打消過念頭。
陳老三爺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他的那幾個兒子孫子也都十分優秀且團結,衝著什麼來的,陳老太也看得很清楚。
尤其是陳老太他們退出港城,來到海荊市之後,三房在港城逐漸清掃了他們長房的人。
一步一步的想要爭奪絕對的話語權。
也虧得當初老太太精明,讓老大娶了鄭鈺薇。
如此,陳老太才能對陳老三爺的動向了如指掌。
說是要退居二線肯定隻是說說,陳靖康說的話也沒有毛病,他們家裡紛爭越多,三房那邊必然會有對應的動作。
但婚禮上這事兒,倒是算不到三房的頭上去。
陳老太點點頭,說:“其他人我管不住,我隻能管住我們自己家裡頭的嘴。我也相信,我們家裡頭的嘴都閉緊了,外頭也傳不出什麼話來。所以,今日事今日畢,我要給親家一個交代,給受害者一個交代。但事情也隻是到我這裡就打住。”
林序秋這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紙巾擦臉上的牛奶液。
一時間場麵陷入了沉寂,每個人都各懷著心思,各有情緒。
片刻,管家進來,打破了僵局。
他走到老太太身側,說:“周小姐用了藥,沒什麼大礙,但需要在房裡休息。”
陳宗辭聞言神色有所鬆動,但也沒有表露出更多。
倒是陳老太問了句,“親家母他們呢?”
“秦總他們還在照顧著,說是過會就來。”
“好。”
陳宗辭垂下眼皮,拿過茶杯抿了口茶。
客房內。
周稚京靠坐在床上,對秦執和秦母表示感謝,秦執見她無礙,讓秦母留在這邊,自己則回了餐廳。
今天這一出,他心裡也擔心秦璿可能也會被波及到。
等他快到餐廳大門口時,正好遇到被傭人帶進來的林序珩。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彼此都認識。
剛林序秋說要叫個人來,但現在來的隻有林序珩。
他麵上帶著一絲擔憂,匆匆進去。
“老太太。”林序珩進去後,第一時間叫了人,姿態謙和。
林序秋看到自家哥哥,當即委屈的哭了出來,快速的走到他的跟前,想說點什麼,但還是極力忍住。
林序珩握住她的手,看到她濕掉的衣服和頭發,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她的眼神也在明確的告訴他,她受了委屈了。
昨天留下來的時候,她還在微信上高高興興的說老太太要單獨跟她聊天,她當時以為自己還有機會,老太太要專門教導她。
她哪兒受過這樣的委屈,眼淚叭叭往下掉。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問:“我讓你帶的人呢?怎麼沒來啊?”
林序珩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暗示什麼,而後將她拉到身後,問:“不知道這次秋秋又做錯了什麼事,需要老太太您如此興師動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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