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夏選擇沉默,低頭擦臉上的水。
老太太讓人送衣服過來。
放下手機,她重新打量方覺夏。
當初,陳宗辭剛回來,對所有人都很冷漠,他幾乎不怎麼說話。老太太為了不給他壓力,給足了空間。
開始老太太給他在國內安排大學,又在學校附近給他安排了房子,不乾預他的私生活,希望他能夠慢慢適應。
後來,等她知道,他養這個女孩。
陳宗辭卻說他們已經分開,並主動跟老太太提出國留學的事情。
現在看來,她的孫兒做那麼多事兒,也許就是為了眼前這個姑娘。
怪她當時太過小心翼翼,把他當菩薩那麼供著,生怕自己做的太多,讓他不舒服。
說不定,陳宗辭的心理病,也跟眼前這女孩有關。
老太太喝了口茶,沉吟數秒後,問:“你願意跟我說說你們之間的事兒嗎?不瞞你說,今天嫻靜把你弄到這裡,是我的意思。主要是我想見見你,跟你聊一聊。聊一聊我孫兒的事。”
“也想知道,你對我孫兒是個什麼樣的心思。”
方覺夏慢慢的把臉上的茶水擦乾淨,而後將帕子折疊好,放在一側。
她垂著眼簾。
良久,才緩緩抬眼,迎上老太太的目光,說:“我跟陳最從小一起長大,我很愛他,隻要他好,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的眼神乾淨又真誠。
老太太看不到彆的東西,她想了下,問:“那你覺得他現在的狀態,是好還是不好?”
這是老太太的試探,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為陳宗辭好。
方覺夏說:“不好。”
老太太的眼神緩和了一分,繼續往下問:“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是因為你嗎?還是當初他在那小地方,遭受過什麼?他的養父,那個叫做陳啟民的男人,對他好嗎?”
方覺夏垂下眼簾,抿著唇,長久沒有說話。
老太太很快就意識到,她大概是不肯說的。
也許是陳宗辭不許。
老太太微微歎氣,又問:“他做那麼多,把你交給嫻靜,是不是為了娶你?”
方覺夏仍然不說話。
“不管是不是。你也跟我表明了態度,你愛他,隻做為他好的事兒。那你就該知道,他以後要到達的位置,而能夠陪在他身邊的女人,一定不會普通,也不可能劣跡斑斑。你在嫻靜身邊我很放心,如果你能做到嫻靜的一半,我也能認可。”
接下去,老太太就再沒多說什麼。
隻是閒聊了一下她的學曆。
這才知道,她也在國外待過兩年,也算得上是海龜。
留學的地點,跟陳宗辭的一樣。
老太太的人把衣服送到,方覺夏換好後就走了。
林嫻靜適時的教訓完林序秋回來。
還拿了隻做工精細的盞給她品鑒,一麵替林序秋說好話,一麵又說了方覺夏的優點。
老太太聽著,似笑非笑,說:“我得吸取教訓,是我以往管的太少。宗辭的另一半,我不能再由著他。那是要陪伴一生的人,他需要被照顧,有心理問題的人,很難被治愈好。現在看來,秋秋是不合適的。”
林嫻靜笑得無奈,“秋秋確實是孩子氣了一些,也是家裡給慣的。做什麼都要依著她來,性格是要強。”
“那你準備認方覺夏當女兒?這可是件大事,你也彆什麼都依著宗辭的性子。說到底,你也不欠靖暉什麼,宗辭也不是你的兒子。”
林嫻靜淡淡的笑,不置可否。
老太太看著她,歎口氣,說:“你也是個執拗的人。靖暉沒娶你,是他沒有福分。如果……”
話到這裡,及時打住。
說如果,那都是遺憾。可惜人生隻有一次,錯過就隻能錯過。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說:“凡事都往前看,彆封鎖了自己。”
陳靖暉有統共三個孩子,但林嫻靜隻對陳宗辭一個好。
她說:“我覺得宗辭最像他。”
說話到這個份上,林嫻靜問:“老太太,你說他後來是不是也真的喜歡上高盈君了?”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林嫻靜最後自己回答,“喜歡也沒錯,他們是夫妻嘛。總不能要他身邊躺著彆人,心裡想著我。”
……
另一邊。
周稚京扒拉烤鴨的時候,陳宗辭拿著手機去外麵打電話。
顧大廚的烤鴨做的更加美味了,而且研發了一種新的醬料,周稚京被驚豔到。
好吃的讓她心情都變好。
她第一次感受到,美食可以讓人心情愉悅。
但她還是克製了,就吃了兩個腿,就收了手。
她一邊擦手,一邊朝著陳宗辭的方向看了眼,他在玻璃窗外頭。
側身站著,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手機的震動,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想了下,還是接通。
“周稚京,你拉黑我是什麼意思?徹底成為陳宗辭的走狗了?”
是林序秋。
周稚京直接掛斷,順便把這個號碼也拉黑,並不想跟她掰扯。
她現在也是看清了,跟林序秋這種人周旋不出什麼來,她做什麼全憑自己高興。
過了一會,又一個陌生號碼進來。
看樣子,今天林序秋是非要找她麻煩不可了。
再她換了三個號碼之後,周稚京接起來,“林小姐有什麼事嗎?”
“你挺牛啊,你現在是躺在陳宗辭的床上,在掛我電話嗎?”
周稚京:“林小姐,我隻是陳總的特助。”
林序秋笑了笑,說:“隨便唄。你要是有本事,今天就給我纏住陳宗辭,彆讓他有機會下你的床。我今天要教訓人。”
“什麼意思?”
“你要是沒纏住,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你。”
說完,林序秋就掛了電話。
周稚京下意識扭頭看向陳宗辭,他正好也掛斷了電話。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方覺夏。
林序秋要教訓方覺夏。
叮的一聲,一筆錢轉進了周稚京的賬號。
陳宗辭看了眼桌上的烤鴨,獨獨沒了兩條腿。
周稚京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突兀的問:“你要出去嗎?”
不等陳宗辭說話。
周稚京立刻轉了話頭,說:“不對。你什麼時候送我出去?都八點多了,我也該走了。”
“今晚留在這裡。你不是想照顧迪迪嗎?她的學曆專業正好也可以,讓她給你當助理,分擔你的工作量,往後跟斕宇的接洽,就讓她去。”
他坐下來,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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