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很淺,隻嘴角若隱若現的一個弧度。
但這種壓抑,克製住的笑意,才讓人覺得神奇。
有什麼是不能笑出來的?
陳筱晴眼眸轉動,暗中一番打量後,回到奶奶和林序秋身邊。
勾住林序秋的胳膊,開玩笑的打趣,說:“哥哥在看美女。”
陳宗辭這會已經收起手機,此刻臉上掛著正經又鋒利的笑,喊了聲奶奶。
陳老太:“怎麼自己一個人站在外麵?”
“出來打個電話,順便抽根煙。不過您來了,我這煙就不打算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沿著籬笆牆走到院門外,有禮有節的去迎老太太。
過年期間,老太太精氣神一直都不錯。
她找老中醫開了一貼藥,過年的每一天都是大場合,要見的那些人,都必須得讓她有這股精氣神,有足夠的壓倒性氣場。
年前陳宗辭的個人形勢確實反轉。
但追根溯源,儼然是一場家族內鬥。
陳宗辭是她欽定的繼承人,所有針對他的,就等於是針對她這個老太婆。
尤其還是她自己兒子造的反。
與陳老太而言,那就是在打她的臉。
家族內部不和睦,意味著她這個掌權人,處理人際事物存在問題。
是以,今年她才提議回鄉祭祖。
對參與事件的那幾位,恩威並施。
不管是陳靖善,陳靖康,還是陳宗辭,行為手段都存在問題。
但在旁人眼裡,這陳家人都賊精,自己內鬥,沒被人乘虛而入,還把對手送進監獄,榨了一半的利益,誰不說一句牛呢。
之前笑話他們的人,臉都打腫了。
這場內外鬥爭,在整個過年期間,都被人嚼碎了。
說來說去,大獲全勝的依舊是陳宗辭,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少人因為這件事,對陳宗辭服氣。
連帶著華瑞大半的股東都沒話說,繼承人的位置,是穩固了。
大概是因為聽了太多誇讚陳宗辭的話,林序秋這會見著他,覺得他整個人都發著光,那種光芒,她無法忽視,也沒法再裝作無動於衷。
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將其徹底的占為己有,是一種甘願臣服的心態。
當然,她嘴上不會這樣說,她隻會說:“這樣才夠格當我的男人。”
三個人走近,陳筱晴自覺的讓開,讓陳宗辭站在陳老太的身邊。
林序秋原本是那餘光看,隨後又覺得自己有毛病,就直接扭頭大大方方的看。
過了個年,怎麼更帥了?
此刻,陳宗辭微微低著頭,在聽陳老太說話。
臉上掛著溫和淺薄的笑,瞧著可乖的嘞。
餘光朝林序秋看過去的時候,可像個畜生一樣的壞。
林序秋心口一跳,臉上瞬間燒起來,但依舊那眼睛瞪他,好像要戳瞎他的眼睛。
……
周稚京買完東西,就去了景泰園。
今晚上在姑姑家吃飯。
元宵節,她一貫是在姑姑家裡過。
她來的早,廚房裡還忙著。
她把禮物放下,跟陳秉鈞和陳雅雯問好後,就去廚房幫周茜的忙。
在這個家,她也不算客人。
做不到在客廳裡坐著吃現成,客廳裡,陳雅雯看了周稚京買給她的禮物,一條漂亮的禮服,牌子貨,價格不便宜。
但也確確實實的送在了她的心坎上,正好她減肥成功,近來對這些禮服著了魔一樣的愛。
“爸,你的。”
利群(富春山居圖),除此之外,還有領帶和一對袖扣。
同樣是牌子貨。
這一個兩個,價格都不低。
陳雅雯挑眉,捧著臉頰,朝廚房看了一眼,說:“她中彩票了?轉挑貴了買。”
陳秉鈞瞧著那盒利群,還挺高興的,他自己買煙,都不買這種,上萬一條,而且還不好買。
還有一份給周茜的,陳雅雯沒去拆,但看盒子logo,也知道價格不菲。
廚房內,周稚京幫周茜洗菜。
家庭日,周茜一向都是自己做飯,會打發保姆回家。
這是她經營家庭的策略。
周茜看了看爐上燉著的湯,餘光掃向周稚京,見她沉靜淡然的麵容,沒有太多的情緒,稀疏平常的仿佛以往的每一天。
周茜說:“雅雯進了電視台,負責財經板塊。”
“出鏡嗎?”
“還不清楚具體安排,應該先做一陣幕後。她自己是想出鏡,做幕前主持。”
兩人正說著,陳雅雯咻的一下,出現在廚房門口,“京京,謝謝你的禮物,我非常喜歡。”
兩人聞聲同時回頭,陳雅雯已經換上那件禮服,剛好合適。
陳雅雯不但瘦下來了,連她的那份自信都回來了一些。
離開渣男,堪比整容。
周茜笑著評價了幾句,陳雅雯高興的過來給了一個擁抱,也給了周稚京一個,然後又高興的去把衣服換下來。
周茜說:“你瞧,人一旦放過自己,就可以很快樂。”
周稚京想說,陳雅雯這叫做回自己,之前是被江津浩下降頭,墮落了而已。
這頓晚飯大家都吃的挺開心。
唯周茜,臉上雖一直掛著笑,可眼底卻藏著憂慮。
周稚京買的那些禮品,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這種預感極其的強烈。
飯後,周稚京自動攬活去廚房洗碗。
快洗完的時候,周茜進來洗水果,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不輕不重的問:“哪兒來的錢?”
周稚京也不瞞著,“陳宗辭給的卡。”
周茜抿唇,笑容頃刻間落下,甚至還生出一絲慍怒,“那天把你從警局弄出來的人也是他吧。”
“嗯。”
“什麼意思呢?”
周稚京垂著眼,擦乾淨手裡最後一個碗,放進櫥櫃裡,沒有回答。但她知道,她不說姑姑也知道,所以現在不回答,就等同於默認。
默認,她成為陳宗辭的情人,見不得光那種。
周茜滿腹怒火,最後隻吐出三個字,“為什麼?”
周稚京隻回答:“明天,我回華瑞上班,陳宗辭說的。”
周茜不受控,手裡的盤子種種落在了水槽裡,發出一聲刺耳又驚心的響動。
周圍隻剩下客廳裡傳來的電視聲,在放元宵晚會,歡聲笑語的,聽著熱鬨。
可廚房內,卻極其的靜。
靜到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到心裡去。
周茜的呼吸變得急促。
長久沉默後,她的聲音恢複平靜,帶著深深的失望,“隻要你不後悔就行,我以後不煩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死在外頭我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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