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個時候什麼情麵都彆顧著,特麼的,坑人,我一會就走,你看著辦就行!”
腦袋裡的賬算明白了,季平知道自己一家人被利用了,跟季東來小聲交代兩句,招呼寧彩雲帶著季橫老兩口也回家。
“誒呀,老哥,沒吃完怎麼就走了呢?咱們等下去外麵瀟灑一圈,地方我都訂好了……”
安鵬那邊假裝打電話也回來了,望著季平要走趕忙攔著。
“剛想起來,我還應了一個老主顧的活,不能給耽誤了,這年頭賺點錢不容易,他安叔千萬理解!孩子那邊生意上的事情你們自己談,我們老了,不懂這方麵的事情,能幫東來義不容辭!幫不上的話,老哥也彆記恨,東來畢竟就是個學生,人家老外還有那麼多管理層呢,他說的話也不一定管用!”
“東來,和你安叔叔一定要好好的談,千萬彆考慮其他的東西,外企的工作難得,咱們以後還得考托業知道麼?”
不好直接拒絕安鵬,季平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季東來,安鵬這裡話語點到,安鵬那邊心裡涼了半截,把季平一家人送到門口,這才忙不迭的跑回包廂,季東來那邊要了一壺茶。
“東來,我剛問了,那天他們給叔叔反饋的意見有誤,是熱軋板!但是東來你彆擔心,咱們有設備,咱們不就是做軋鋼的麼?做就完了唄,絕對沒問題,東來你放心!”
安鵬現在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季東來和安金達的生意上麵,繼續滿麵堆笑。
“叔,確切的說是下差板!我父親做了軋鋼超過十年,看一摞鋼板我查一下塊數就能夠知道他是上差下差,中差或者足尺!差零點一個厚度我都讓你找一排人扇我嘴巴!”
“而且你那批板開平板後根本沒有按照要求進行表麵處理,現在鏽蝕非常嚴重,用您的鋼板要增加表麵處理工序!動一動鐵鏽亂飛,老外車間幾乎是無塵的,會用你的那批板麼?”
“再有就是加工工藝,老外那邊是激光切割,切你的那個板鐵定冒煙,隻能酸洗或者打砂,加工車間一叫喚整個工廠都瞞不住!”
“光是這兩點,您的鋼板都彆想進工廠!到現在您還不和我說實話,叔,咱們交情是不錯,但是您忍心讓我丟了工作幫您推銷鋼板麼?”
望著安鵬的眼睛,季東來這次一點麵子都沒給。
對方這個時候還希望季東來頂著風險玩,明顯是沒把季東來當回事,季東來也沒必要給對方麵子。
說話的時候季東來儘量言簡意賅,安鵬那邊臉部肌肉不斷抽搐,知道自己小看季東來了,
對方不說並不代表對方不知道,回想昨天對方查看現場的時候,真的在現場那邊數了好一會,現在安鵬才知道對方是在測量鋼板的厚度。
早知道如此,就和季東來和盤托出了,安鵬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東來,你也彆怪安叔叔,這不是也沒辦法了麼?這是怪叔想的簡單了,叔不就是想老外的錢不騙白不騙,反正你們外企那邊的很多采購老總都是這麼乾的……”
找不到彆的借口,安鵬隻能說實話,季東來一直沒說話,而是等待對方沒詞了。
“叔,你如果想要賣鋼板,我可以幫你,但是前提條件是你的鋼板得合格!到地方就能用,上了機床立馬可以成型!我一個翻譯推薦誰的鋼板不是推薦?乾什麼不推薦自己家朋友的是不是?”
“再和您說一句題外話,老外的眼睛裡隻有零和一!什麼叫做零,不犯錯!這個犯錯指得就是產品質量!一指的就是質量事故,釀成質量事故的班子是需要集體辭職的!”
“所以整個公司那邊都會瞪大眼睛盯著產品質量,原材料是重點,三個部門聯合檢查!您指望我一個小小的翻譯擺平三個部門?開玩笑!我親爹這麼做我都給跟他翻臉,您明白麼?”
望著安鵬那邊徹底服了,季東來調整了一下情緒,知道自己該給對方指導一下了。
尤其安鵬這種明白人,當然還有季東來對當下的認知。
九八年危機之下,國家戰略西行。現在中部市場並不好,安鵬在軋鋼這個領域是個新人,指望獲得滿意的客戶,沒有引路人根本是癡心妄想。
現在安鵬能夠指望的上的唯有季東來,當下也是季東來的機會。
“好,叔聽你的!回款的事情……”
安鵬現在急需資金回籠,老兄弟們在西部都賺了大錢,安鵬一時不慎投錯了這個行業,現在看著朋友們賺錢抓心撓肝啊。
隻要能夠把這些鋼材變現,安鵬哪怕是賠一點錢都是可以的,更何況現在大家都指望著變現呢。
“這一點您可以放心,三個月,保證回款!這次您的鋼板我是這麼打算的,一部分賣給斯維爾,另外一部分賣給他們的供應商!”
“以我在斯維爾的職位,供應商那邊的貨款您也不用著急,隻要他們敢不給您結款,他們在斯維爾那邊的結款也彆想順利拿到手!”
“還是那句話,質量,你的產品質量合格,我啥都好說,產品不合格,您就趁早找彆人,反正我是賣不出去!”
季東來說完端起飲料杯,安鵬雙眼鋥亮,趕忙也端起酒杯,和季東來碰在一起,兩人詳細的商量了一下細節,對方付完錢又給季東來拿了一堆禮物,這才忙不迭回去處理自己的那對鋼板。
“滴滴!”
送走安鵬,季東來車子緩緩開出停車場,連續按了兩聲喇叭,季平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直接上了季東來的車。
“怎麼談得?”
接過季東來的礦泉水,季平眼睛裡都是滿意。
作為父親,季平擔心季東來在安鵬這個老狐狸麵前吃虧,特地守在這裡,一旦季東來那邊搞不定,季平不介意自己去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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