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訓練場。
“擺臂練習,我說過了,一令一動!小不點,我讓你動了嗎?”
“嗷!”
打是親,罵是愛,情到深處用腳踹。
大家都不自覺露出笑容。
彭英琪睿結訓評語絕對可以寫“該同誌一到訓練就嗷嗷叫”。
一天能叫好幾回。
“笑什麼?”郝成斌瞪眼,指著操場正中的幾人道。
“這兩天飛虎隊正在招生!操場那邊,看到了嗎?誰再笑,把他送去當f4!”
郝成斌手指的方向,有幾個人跟個杆子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家頓時噤聲。
今天下午,他們都明白啥叫飛虎隊了。
飛虎隊,彆名廢物隊。
就是裝病的,不願意搞訓練的,就讓他在操場中間站著,啥事也不乾,腿瘸了,還能拿張凳子給你坐著,在全團的注視下現眼。
班長們把這些人稱為“仙哥”,神仙的仙,大哥的哥。
據說這個“仙哥”的榮譽稱號,能一直佩戴到下隊,退伍,同年兵都會嘲笑他們。
兩點半出操的時候還是倆人,大家叫他們動力火車組合,現在已經三個人,變she了,要是再去一個,就是f4了。
班長說團部參謀剛講了,今天要是還有一個,晚上學習他們就不去了,專門安排一個班長,帶他們去看流星雨。
就是在新訓樓樓下唱軍歌,從晚上大家去看新聞,唱到九點回來。回了寢,還得給同年兵們挨個洗腳,說“班長訓練辛苦了”。
班上固定的打掃衛生,也是他們。
美其名曰“後勤保障”。
遭老罪嘍。
當然,小值日不敢讓他們去,畢竟大家都怕吃的飯菜裡被人吐過口水。
郝成斌看到大家的反應,很是滿意。
畢竟現在看來,自己班裡沒有不想訓練,跑去飛虎隊丟他臉的。
郝成斌想到這裡,走到薑鵬麵前,幫他整理了一下帽子,笑嗬嗬道。
“薑大哥,你們雲南的大學生可狠哦,室友全給乾翻了,你不會什麼時候受委屈了,哪天晚上把我們一個個給摸西瓜了吧?
我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要告訴我,小弟我一定改!”
薑鵬苦著臉:“班長,我不敢…”
郝成斌立即皺眉,一臉嫌棄地捂鼻扇風。
“臥槽,薑鵬,你刷牙了嗎?口怎麼這麼臭?”
“噗。”嶽濤笑了起來,抬頭紋堆積,笑得比哭還難看。
“笑什麼?”郝成斌把自己的大簷帽摘了下來,走到嶽濤麵前,拿著帽子連蓋了他好幾下。
“笑,笑,笑什麼?啊?你們福建沒有狠人,老子可不慣著你!…濤哥,你一笑,也太特麼醜了,你真有女朋友?她和你親嘴的時候,閉眼不?”
大家都忍不住了。
今天一下午練正步,定手定腿,郝成斌則一邊往牆外嘍兩眼,一邊講話,逗他們笑。
還不準他們笑。
“都想笑是吧?擺臂是不是太輕鬆了?”
“停!”
大家停到指令,收手,開始活動胳膊。
郝成斌回到指揮位置,戴正大簷帽,露出惡魔的微笑。
“既然不想擺臂了,那就定腿!”
大家臉色都變了。
“班長…上節課才定了腿…”
正步定腿難受啊!踢出25公分高度,腳尖壓直,還不能晃!
“少廢話!正步踢腿練習,一令一動!”
“一!”
口令一出,大家雖然嘴上抱怨,但沒有人敢慢了的,紛紛踢出了腿,再開始調整高度。
郝成斌兩手整理了一下腰帶和衣服下擺,正了正臉色,有些嚴肅地在隊列前麵巡回。
“隊列紀律,我再強調一遍,整個隊列,隻能有指揮員一個人的聲音!不準笑,不準…趙兵,腳抬高5公分!
不準亂動!
叫你們說話,才能說話!你們以後出去執勤,跟大爺大媽一樣,嘴巴叨叨叨,地方老百姓怎麼看我們?
人民怎麼相信我們?
要不要給你們發把瓜子,拿個小板…
嶽濤!腿打直!讓你手動了嗎?告訴我!人民解放軍的宗旨是什麼?”
“報告!為人民服務!”嶽濤大聲道。
郝成斌上前,把嶽濤的雙手緊緊按在褲子中線處,大聲道。
“錯!人民解放軍的中指,貼於褲縫線!”
說完,就開始觀察大家的反應。
這次,大家都憋住了,不敢笑。
再笑,搞不好就是手腳同步了。
“方副班長,今天下午,怎麼這麼沉默?是不是今天早上跑步把你跑萎了?”
方淮強繃嚴肅。
“報告!班長!我不是副班長!”
郝成斌臉上笑嘻嘻:“他們不都這麼叫你嗎?哦,還有薑副班長不服,對吧?”
薑鵬一看是個機會,竟然主動答道。
“是!班長!我不服!我也想競選副班長!”
“喲喲喲。”郝成斌搖了搖頭,帶了點尖酸笑意:“還沒當兩天新兵,就想當副班長了?班長你感興趣嗎?薑班長?你來當兩天?”
薑鵬頓時一臉悻悻。
郝成斌再次嚴肅。
“要當兵,先做人!
連彆人說話的意圖都領會不到,怎麼管理班級?
薑鵬,有上進心是好事,但我再強調一遍,競爭的意義是為了創造更好的集體!不是背後耍小心眼!
今天中午,你在那到處傳什麼?說方淮有病?跑不了步?你信不信我放方淮出來和你單挑,看看誰有病?
你還跑去跟彆班的人講,你以為其他班長聽到了,不會告訴我是嗎?
有些事,你要以為我不知道,把我當瞎子聾子,我就讓你當啞巴!”
這話一出,大家眼神都有些奇怪地瞟薑鵬,薑鵬臉色也霎時變了。
方淮隻是淡淡一笑。
其實他也聽到了,陸則先和孫連海都偷偷告訴他了。
這兩天,新兵們中午飯後都會在走廊外疊會被子,輕聲聊聊天什麼的。薑鵬今天也沒閒著,逮誰就說方淮可能有心臟病,跑步跑不了,還說他是找關係賄賂醫生才入的伍,搞不好等重新體檢就要被退兵啥的。
說得有板有眼。
隻是這些小套路,他多少年前就不用了,隻是薑鵬把班長當傻缺,他也懶得去搭理。
“班長…我沒有,我…是猜測!”薑鵬慌忙解釋。
郝成斌的牙緊了緊。
“我還猜測你嘴很臭!告訴你,在部隊,彆跟我搞娘們那一套!擱在以前封建社會,你這種行為,叫做奸諂!要被剪舌頭!
現在,叫造謠!
戰友是什麼,你到現在都不清楚!
最後一次,我已經警告過了,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嚴肅,公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