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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為是時候將其恢複了,有開平衛在,無需駐紮大軍就可以威懾蒙古諸部,令其無法來去自如。而喀喇沁部則會被開平衛死死釘在宣府以北,不光不會侵擾邊關,還會成為大明的遮蔽。
假如朕不派兵相幫,想當漁翁不勞而獲,喀喇沁部很可能會選擇倒向林丹汗,然後成為第二個朵顏三衛,與大明反目成仇。
多一麵遮風擋雨的盾牌,與多一個仇敵,是賠是賺眾愛卿應該能算得清,不用朕再詳加解釋了,然恢複開平衛的好處還不止於此。
它與西邊的歸化城、東邊的富峪城,會慢慢形成一條鎖鏈。隻需耗費少量駐軍,就能鎖死蒙古各部南下的路徑,讓處處擔憂的被動防禦變成進可攻退可守的主動防禦。從此之後改變邊關的態勢,該輪到敵人寢食難安了。”
禦前會議開到這時已經完全進入了洪濤的節奏,他有個習慣,不喜歡一上來就拋出主題讓大家評頭論足。
而是先把議題拿出來讓彆人先出主意想辦法,再從中挑選最佳補充自己的想法,實在挑不出來了才拋出結論。
一旦到了這一步大概率就不會改變了,除非能有人提出更合理的辦法。可是問題來了,你有辦法為何剛剛不提出,非要等著朕提出來再反對,居心叵測啊!
“臣以為恢複開平衛可行,隻是此舉有趁人之危的嫌疑,由陸軍參謀部派人與白洪大台吉私下謀劃更為合適,不該見於朝堂之上。”
到底該不該恢複開平衛,其他大臣可能還要仔細謀劃一番,但袁可立已經想通了。這不就是又一個歸化城和又一個富峪城嘛,有了這兩個塞外城廓的駐軍效果,開平衛的將來也不難推測。
皇帝以點帶線的主動防禦策略,從目前來看路子是對的。在節省了防禦兵力的同時並沒有減弱防禦功能,還具備了進攻屬性,性價比極高。
隻是在手段上總有點齷齪的感覺,不是趁火打劫就是趁人之危,傳出去嚴重拉低皇帝的形象。做為臣子,此時此刻就要主動頂上了,把壞名聲全攬在自己頭上。
“嘿嘿嘿,禮卿的心意朕領了,不過這次還是要由朕出麵,白洪大台吉才有可能信。至於說名聲,朕不是不在乎,隻是不在乎外人如何評價。
朕做為大明皇帝,隻會關心治下子民的想法,何必去為彆人操心呢?實際上朕越是被外邦忌恨,越是個合格的大明皇帝。量大明之物力結友邦之歡心,不光朕不會做,也不允許諸位去做,想都不能想!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外邦恨朕,是因為朕把他們的土地、河流、山川、物產搶回來分給大明百姓了。外邦若是愛朕,那大明百姓就要恨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有臣子願意為自己背黑鍋當擋箭牌,做為皇帝必須要欣慰。洪濤確實心裡甜滋滋的,這是被認同的幸福,但並不需要。
關於如何與外邦交往的問題,今後肯定要和朝中重臣們進行溝通。該裝慫的時候必須裝的比誰都慫,該拔份的時候也要有大哥的霸氣。
禮法不是說不好,但並不是對所有人都適用。人家根本就不認同你這套東西,你還小心翼翼的遵守,甚至為此舍棄了應得的利益,那就是傻了。
“臣願跟隨陛下北征上都!”李如樟在這方麵就比較想得開,因為他本身就不是士人,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沒那麼重,反倒是能恢複祖先的榮耀讓他更興奮。
“噯,眾卿先不要急著規勸,朕沒有禦駕親征的打算。小小一座上都城,李都督手到擒來,也犯不著讓朕風餐露宿的跑一趟。
拿著朕的手諭交給白洪大台吉和卜失兔大台吉,再讓歸化城守軍做出向西進攻鄂爾多斯部的舉動,他們想不答應也洗刷不掉勾結漢人的嫌疑。
丁順也跟著去,讓他與卜失兔私下聊聊蒙古各部的未來。林丹汗有野心不假,但蒙古各部中也不隻有林丹汗是黃金家族血脈。隻要條件具備、時機合適,憑什麼彆人就不能成為蒙古大汗呢?
朕以為挫敗林丹汗西進的企圖,恰恰就是卜失兔大台吉統一蒙古右翼的契機。做為盟友,大明很願意在西征鄂爾多斯部的行動中助上一臂之力。”
李如樟這一表決心,又讓在場的總參軍機們一片嘩然。洪濤趕緊承諾此次自己不隨軍出征,才算讓場麵平靜下來。不過沒多會兒,大殿裡再次傳來了竊竊私語聲。
太不要臉了!趁火打劫跑到人家建城就夠齷齪的了,居然還堂而皇之的挑撥人家兄弟倪牆,卻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人家的家庭和睦。
給這樣的皇帝當臣子,靈魂時刻被鞭撻,人性時刻被蹂躪,對世界的認知時刻被刷新,道德時刻被拉低。可是國家又肉眼可見的強大起來,百姓也有衣食無憂的希望了。
到底是修身重要呢,還是治國重要呢?曾幾何時,這兩個遞進關係的概念,愣是被皇帝硬生生拆分開來了,好像並不關聯。
“不過朕確實要去南方轉一轉,親眼看看新政的效果,才能決定是再加大推廣範圍和力度還是需要緩一緩彌補不足。
尤其是安南和呂宋要重點看看,這兩個地方對大明沿海地區的意義非常大,當地民眾又不曾完全歸順,不能掉以輕心啊!
眾愛卿留守京中,以總參謀部長袁可立、司禮監掌印王安監國,總參軍機輔之。朕會留下中旨於皇後處,若遇意外,請皇後發還一看便知。”
連續吃了好幾驚,當皇帝宣布要去南巡時大臣們都有點疲遝了,沒人提出太激烈的反對意見。好像也都認為皇帝是該去南邊轉轉了,看看帝國的全貌和親手締造的新政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對今後執政有利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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