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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往常的工程不同,這次是由軌道公司完全承包。雙方談好一個總價,工部掏銀子、軌道公司乾活。整條木軌道分成十份,先撥款三成,然後完成一份工部驗收一份,合格了再撥款一份,不合格分文不給還得返工。
結果就是第二條木軌道修建的速度明顯加快,質量也全部合格。工部算下來能比自己乾節省四成費用,軌道公司還賺取了二成利潤,同時又養活了上萬勞力,三方同時受益。
實際上最大的受益人並不是這三方,而是海軍、陸軍和附近的各家工廠。以往的大宗物品運輸除了海上,基本都要指望運河,中途需要裝卸好幾次,有些需要保密的貨物還得自備船隻。
現在隻需把貨物運到朝陽門外的貨場裝上軌道馬車,一口氣就能運到通州陸軍大營、天津州海軍大庫、海河沿岸的各家工廠,以及大沽口海軍基地。
中途還有十多個站點和支路可供分流,像海軍大庫,有特彆通關文牒的軌道馬車能一直進入庫區,不光裝卸方便還便於保密。
關於保密,海軍參謀部可算用心良苦了,設計了好幾套查驗身份的辦法。從一裡之外就設有崗哨盤查,連續三道,人和貨物要完全符合才能通過。
為了確保少受人為因素影響,沿途的三道崗哨還是用了不同部門的人。第一道是倉庫本身的護廠隊,第二道是陸軍,第三道是海軍。這樣一來即便出現了內鬼,也很難在三個部門裡通行無阻。
有道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如此縝密的安保措施執行起來從未出過差錯,不承想今天卻闖下了大禍,居然把有可能的皇帝給擋在了外麵。皇帝不太可能與護廠隊員計較,但負責管理大庫的海軍官員罪責難逃。
“臣海軍巡防衛指揮使沈有容護駕來遲,陛下恕罪!”
從西門到南門距離裡許,沈有容趕到時軌道馬車附近已經跪了一大片人。他也不敢托大,百米外離鞍下馬,小跑著湊到一眾海軍官員堆裡行大禮請罪。
“沈有容,你後麵還有沒有人了?”雖然在燈光下看不清皇帝的麵容,但聲音絕對保真,聽上去好像沒有怒意。
“呃……臣殿後,後麵應是無人了。”可聽在沈有容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滋味,皇帝彆是挑理了吧,怪自己護駕不積極。
“那就好,省得一股子一股子的來,同樣的話要說好幾遍。首先你們確實有罪,還是欺君之罪。海軍操典裡明明白白寫著廢跪拜禮,爾等卻置若罔聞。操典是朕親自起草的,看來沒什麼人讀過,也不打算遵守。”
洪濤此次禦駕親征沒有帶錦衣衛儀仗,隻有五十名蹴鞠隊和五百禦馬監勇士隨行。即便這樣沿途街道也得清場,全由陸軍看護起來。
結果洪濤剛出朝陽門就不守規矩了,讓蹴鞠隊員坐進馬車冒充聖駕,自己帶著王承恩和十幾名禦馬監勇士溜進了軌道公司站台,上了軌道馬車,中途沒有停歇,連在通州等候的李如樟也沒通知,一路直奔海軍大庫。
這麼做倒不是為了突擊檢查工作,有關海軍和陸軍的一舉一動時時刻刻都有參謀部上報,再由蹴鞠隊登記存檔,大事小情都瞞不過去。
洪濤隻是想用實際行動告訴即將跟隨出征的將領們,此次出關是去打仗,不是皇帝巡遊,一切與戰鬥無關的事情統統從簡,把心思收一收,多想著怎麼領兵作戰,彆總琢磨皇帝需要啥。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想悄悄進入海軍大庫,給一眾將領來個大大的意外,沒承想連大門都沒看見就被一夥穿著蛤蟆服卻沒有任何標誌,隻在胳膊上係了條紅布的武裝份子給攔了下來。
對方的身份很好辨認,李如樟掛羊頭賣狗肉搞的護廠隊。隻是好說歹說,這幾個愣頭青就是不鬆口,看不到通關文牒堅決不讓過。啥禦馬監勇士營的腰牌、司禮監的腰牌,一律不好使,他們甚至沒聽說過。
見此情景洪濤也死心了,沒有透露皇帝的身份,估計說了那些工人也不信。誰見過穿著蛤蟆服的皇帝?搞不好再給抓起來揍一頓就太尷尬了。
更尷尬的是護廠隊不光不讓進還不管找人通報,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有事去海軍總督衙門,我等要務在身不能遠離。
無奈之下洪濤隻能讓王承恩派人去最近的海河機械廠找徐光啟,再打聽袁可立在什麼地方。由於自己沒去通州的陸軍大營,現在根本不知道海軍和陸軍的將領們在什麼地方迎接,隻知道最終要在海軍大庫集結。
結果徐光啟沒來袁可立等人先來了,這下也彆驚喜了,直接變成了驚嚇。當那些護廠隊員看見海軍總督給穿著蛤蟆服的男人下跪之後,頓時身如篩糠全趴地上了。
“諸位將軍都起來吧,難不成還要讓萬歲爺親手扶啊!”
最生氣的應該是王承恩,往日在宮裡宮外可以橫著走的身份,居然壓不住幾個連官話都不會說的工人。而且是當著皇帝的麵,這個臉算是丟的沒邊了。可是該怪誰呢?護廠隊顯然不夠格,那就隻能遷怒於這些軍官了。
“讓他們也都起來,大冷天的彆在地上趴著,朕有話要問。”洪濤沒去搭理一眾軍官,而是走到護廠隊員們麵前,有幾個人的腿已經軟了,要由勇士扶著才能站起來。
“朕剛剛聽聞他們叫你大膽,這綽號不假,伱膽子確實不小,居然把皇帝給攔下了。彆怕,這些規矩都是朕定的,怪隻怪朕出來的匆忙,忘了辦理應有的手續。
既然這麼有緣,朕也不想匆匆錯過,你們幾個可願換個差事,到海軍或者陸軍裡當兵。掙的比護廠隊多,待遇也比工廠裡好,吃穿住全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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