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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開的咳嗽驚醒了迷糊的店員,他茫然地四下轉頭張望,很快就見到了側耳傾聽回音的顏開。
見到顏開的存在,店員尷尬地笑了下,隻以為顏開的咳嗽是為了叫醒他,自櫃台裡走了出來,堆出營業式的笑容道:“客人,歡迎光臨!”
雖說是個賭狗,但不得不說,他是第一沒有將顏開當做對頭琴行派來散播病毒的危險分子的琴行工作人員。
而在店員說話的時候,顏開已經收到收到了反饋,他將目光向著幾處地方掃了一下,將那些音色優質,價格標簽卻都在百萬日元以上的吉他全部槍斃,最終將視線落在了一把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定價隻在三十五萬日元的吉他上。
有些舊,不過從音色上來看,這個完全不是問題。
聽回音,這應該是一把全單板吉他,即麵板、底板、側板都是用單板(整片木頭)製作而成的吉他,全單板吉他的壽命很長,保養得當的情況下基本在六十年以上,如是一個人是十五歲的時候入手的一把全單板吉他,指不定這把全單板吉他還能作為陪葬品一起下葬呢,如果不興這個的話,傳給孫子裝逼泡妞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這把全單板吉他看上去也就是十來年左右,這點折舊基本不會影響它的價值。
和價格低廉品質較差的合板吉他比,單板吉他品質更好,價格當然也要高出很多,三十五萬日元的價格放在這樣一把全單板吉他上來說,不僅是便宜,簡直可以說是過於低廉。
若是真能用這樣等級價格買到一把全單板吉他,那怎麼都算是賺到的。
見顏開進店後隻是掃了幾下就將視線定格,看起來是已經選定了目標,店員心中有些稀奇。
一般來說,來他這裡買吉他的人,尤其是像顏開這種看起來年紀不大的人,會先裝作很識貨的樣子,將店內展露出來的吉他都看一圈,然後再用考究一般的神情問他有什麼推薦的吉他沒有,總之就是怕被宰,想讓店員不糊弄他們,像顏開這樣幾下就自己認定了一把吉他的人,少見,當真少見。
“麻煩把那把吉他拿過來給我看一下,謝謝。”
顏開指向那把自己相中了的吉他道。
店員看了一眼顏開指向的吉他,眼中頓時露出恍然之色。
“這位客人,不是我多嘴,隻是吧,這把吉他和一般吉他不一樣,所以,我勸您還是不要選擇這把比較好。”
一把標價隻有三十五萬日元的全單板吉他,這當然很注目,也有很多顧客覺得自己撿到漏了,向店員買過這把吉他,但大都被店員勸退了,因為這把吉他並不適用於每個人。
“哦,能說說理由麼?”
顏開將視線轉向了店員。
有生意上門居然選擇拒絕,這倒是有點新鮮。
“哎,這個……客人,我說沒用的,您可以先試試這把吉他。”
店員將吉他從牆上取下送入顏開手中。
顏開沒有遲疑,直接在琴弦上撥弄了幾下,他不會彈吉他,但知道怎麼分辨樂器的好壞。
這次不是用聲波輕微擾動琴弦,而是直接用手撥弄,顏開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吉他的音質,第一次聽沒發現什麼問題,但既然店員說了這吉他和一般吉他不一樣,那他自然要多試幾下,於是將吉他放在身前,用演奏的姿勢多撥弄了幾下,然後很快就感覺出了問題。
顏開笑了,他問店員道:“這吉他,改過的?”
當用演奏的姿勢捧在胸前的時候,顏開很快感覺到了一絲不協調,在撥琴弦的時候同樣如此,音質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店員想不到顏開能一下就道出問題所在,他還擔心顏開隻是這樣隨意撥弄幾下試不出來,打算指導顏開怎麼使用,現在顏開自己就感覺出來了,店員當然不會隱瞞,直接點頭道:“沒錯,這把吉他的原主人將吉他進行了比較大的改動,這使得這把吉他在特定的人手上能發揮出很優秀的聲音,但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把吉他就如同野性難馴的野馬,是很難被降服的,所以這明明是把全單板吉他,卻隻賣三十五萬日元,而且已經快十年了都還沒賣出去。”
店員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將吉他拿到他這裡來典賣的女高中生,這樣的吉他實際上是不適合拿來做生意的,因為它適用的人群太少,並不適合作為一件麵向大眾出售的商品。
作為專門人的專用樂器,這把吉他是優秀的,那個女高中生肯定是花費了巨大的精力才將這把在全單板吉他中隻算普通的吉他改造成了可以發生優秀琴聲的好吉他,但若是賣給彆人那就顯得有點坑人了,若不是看那個女高中生急用錢急到已經火燒火燎的地步,店員怕那個女高中生行差踏錯,為了前去進行某種不可描述的不適宜的活動,他是說什麼都不會收下這把吉他的。
而後來這把吉他的命運也證明了店員當時的判斷沒錯,這把吉他雖然幾次被人買走,但都很快就被送了回來,雖然這樣也能賺點差價,但是看著這把本可以說是優秀的吉他反複易手,明珠蒙塵,店員心裡實際上也很不好受,所以後來再有人打算買這把吉他的時候,店員都會先勸一勸,不然等買回去用了幾下發現不合適又送回來,這不浪費感情麼。
能在這卷到極致的明大通大街生存下來,這家琴行的立身之本並不是吉他優質,價格公道,而是人情味夠濃,回頭客很多,甚至客人還會自發介紹熟人來這家和隔壁幾家大琴行比起來顯得很寒酸的琴行。
“謝謝提醒,不過我還是要這把吉他了,麻煩結下帳。”
顏開細細撫摸著這把吉他道。
這把吉他確實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但顏開卻並非普通人,他有自信可以降服這把倔強的認主人的吉他。
店員見顏開主意已定,隻能歎氣道:“好吧,那我去拿琴盒裝起來,如果你回去後發現不合適,我這裡還是會回收的,隻不過價錢肯定不會是三十五萬日元就是了,這個請你理解。也請千萬注意不要損壞了這把吉他,這把吉他雖然很難搞,但它真的是一把好吉他,我實際上一直等著它的主人來贖回它,隻是等了這麼多年都……哎!”
當年那個女高中生似乎說過,她的父母欠了大筆債務後跑了,而她還有個六歲不到的妹妹需要照顧,想來現在生活應該很困頓吧,也確實沒有餘力再贖回這把吉他了。
店員又想起了那個多年前萬分不舍地抱著這把吉他走入琴行的女高中生,眼角的淚珠是她和這把吉他的感情的證明,如果她此時生活已經變好了,一定無論如何都會回來把這把吉他贖回去的吧!
結清錢款後,顏開將收入吉他的琴盒背在背上,一個轉身,本來是打算走出店門的,眼中卻突然映入一張宣傳單。
“咦?你們這裡還負責教吉他的入門培訓的麼?”
顏開仔細掃了一眼被隨意貼在琴行玻璃門上的宣傳單問道,之前隻光想著挑選吉他,他竟沒注意到這張宣傳單的存在。
呃,這和這張宣傳單周圍還貼滿了各種其他類型的宣傳單也有很大關係吧,連歌舞伎町的牛郎店都有,這種宣傳單不太適合貼在這裡吧?話說明明是一家牛郎店,居然敢叫“高原天”,這是不是太狂了點?哦,店裡的no.1就叫“本城狂死郎”,那確實夠狂的。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顏開發現這一堆宣傳單裡,還有這家琴行自身的宣傳單混在裡麵,而根據宣傳單上的描述,這家琴行除了買賣二手吉他外,還提供麵向初學者的入門教程,負責教學的老師是現役jk,這幾個字還被用紅色的爆炸框特彆標注了出來。
雖然對於現役jk能有什麼吉他水準抱有一定質疑,但對顏開來說,光提供入門課程也足夠了,他不挑的。
“呃……你不會彈吉他?”
店員愣了愣,明明買吉他的時候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鬨了半天,結果連吉他都不會彈麼?
店員開始後悔將那把吉他賣給顏開了,但此時已經錢貨兩清,發票都開好了,他想反悔也得看顏開配合不配合。
“我學起來很快的。”
看出店員眼中的悔意,顏開少有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他本來是完全不在乎彆人怎麼看自己的,但是這個店員人雖然是個賭狗,但心眼似乎不壞,所以他才多解釋了這麼一句。
不是,你學起來再怎麼快,你還能在一天之內學會彈吉他不成?
店員苦笑,但想到顏開若是學了吉他後立刻就發現那把吉他不適合他,或許立刻就會放棄那把吉他,這樣他就可以很快將那把吉他收回來,於是他點了點頭,對顏開道:“客人您等一下,我這就將負責教吉他的人找來。”
他們這家琴行確實有提供吉他的入門課程,因為他們這家琴行麵向的客戶主體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初學者,看到其他人彈吉他時被帥到了,然後一時衝動就跑來買吉他,這種頭腦發熱的客人他是真遇到不少過,有鑒於此,他順勢推出了吉他的入門教程。
總得來說,生意還算可以,重點是能幫助到那些喜歡吉他的少男少女,這才是最讓他開心的。至於找來現役jk當教導員,也完全是因為他覺得同齡人更容易相處,更有利於教學而已,和那些打著“現役jk”招牌並以此為賣點吸引學生的不良培訓班有著本質的卻區彆,對於在找來現役jk後,培訓生意陡然漲了五成也完全不覺得欣喜。
想著又能將一個少年帶入吉他的世界,店員鼓起了幾分乾勁,他向著樓上高聲喊道:“沙羅,有客人來了!”
“吵死了,我不是說過在我練習的時候不要那麼大聲喊我麼!”
回應店員的是一聲重重的嗬斥,隨後就是一陣小皮鞋用力踩在樓梯台階上發出的聲音。
“咯噠咯噠”的聲音在琴行樓梯響起,首先自二樓樓梯露出的是一雙圓頭小皮鞋,緊跟著的是黑色的小腿襪,再然後就是白得耀眼、豐盈結實的修長大腿,距離膝蓋好像不止十公分的短裙,盈盈一握的纖腰……(彆問我省略號裡是什麼,之前被屏蔽過,我怕了)以及一張怒氣衝衝的俏臉。
“沙羅,對不起,但是你要明白,二樓隔音好,我不這麼大聲怕你聽不到啊。”店員向自二樓走下來的含著怒氣的少女討饒道。
“那你可以用line喊我!”
少女還是很生氣。
“但是你在練習的時候,line的消息根本不理會啊……”
店員苦笑著道。
店員的話讓少女的氣焰為之一滯,她練習起來的時候,確實對周圍的響動都不敏感,但就算如此,她也是不會承認自己錯了的!
少女沒法再將怒氣撒到店員身上,隻能看著顏開道:“店長,有新客人?就是他?”
顏開聽了少女的話後忍不住瞥了店員,不,是店長一眼。
本以為他隻是個普通的店員,想不到居然是這琴行的店長,這倒是有點出乎顏開的意料。
店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沙羅,還是像以往一樣拜托你了!”
說完後麵向顏開道:“客人,這是我朋友的妹妹,來這裡兼職教導員的石見沙羅,請不要因為她還是高中生就輕看了她,她的哥哥是一位很厲害的吉他手,她自小向自己的哥哥學習,吉他的技術同樣厲害,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的,那就謝謝了。”顏開不置可否,他本來就沒多少期望,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可以失望的。
“你,和我上來!”
還沒見著有多少本事的石見沙羅脾氣到是大得很,連店長都在和和氣氣地招待客人,還總是用敬語,她在麵對顏開時語氣卻顯得相當不客氣。
這不是她對顏開有什麼意見,而是她從來都是如此,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店長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隻能對顏開微微鞠躬,意思是請顏開多多包涵。
顏開倒是完全不在意石見沙羅的脾氣,而是笑了笑對店長點頭,然後跟著石見沙羅上了琴行的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