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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太祖高皇帝駕崩,孝惠皇帝未冠即立,呂太後代掌朝政。”
“為了使漢家重歸正軌,呂太後不得不頒詔:禁民私鑄錢。”
“但為了給太祖高皇帝擦屁股,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也還是無奈補上一句:凡是有個錢樣的銅錢,隻要沒有斷裂,無論其成色如何,都不能拒收……”
回憶起這段聽來的往事,劉榮緩緩拿起一枚劉濞莢錢,遞到了吏佐麵前。
“所以,即便是這等成色的莢錢,天下人也礙於呂太後的詔令,而不敢拒受?”
見劉榮說起這些舊事,那吏佐隻好笑點下頭,旋即諱莫如深的垂下眸,並未再多言。
而在弄清楚這些前因後果之後,劉榮心中的疑慮——先前對鄧通的一些疑慮,也總算是得到了驗證。
“太祖高皇帝的三銖莢錢,雖是萬般無奈之舉,也還是讓天下人,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而呂太後為了保全太祖高皇帝的顏麵,便也隻能為三銖莢錢背書:隻要有錢的形狀,且沒有完全斷裂,便不得拒收。”
“到了先帝時,吳王劉濞借著封國的銅礦,以及先帝允許開山鑄錢的許可,也學著太祖高皇帝,鑄起了這劣質莢錢。”
“至於先帝,則是為了避免漢家再重蹈‘莢錢禍國’的覆轍,先帝,才做了那個‘夢’,才找來了鄧通這個黃頭郎……”
隻片刻間,劉榮便覺一陣醍醐灌頂,將一切都捋順了。
——由於太祖高皇帝的三銖莢錢,呂太後曾頒詔‘不得拒收劣錢’。
而先帝自代地入繼,旁支代嫡,引得關東宗親諸侯,尤其是‘本該’入主嫡宗的齊王一係強烈不滿。
於是,為了儘量爭取其他宗親諸侯的支持,先帝隻能逐個擊破。
——和淮南王劉長兄友弟恭;
——封故燕王劉澤子:劉嘉為燕王。
以及,用‘允許開銅山鑄錢’為籌碼,爭取吳王劉濞的支持。
除此之外,先帝還將自己的兩個兒子,分彆封為代王(劉武)和梁王(劉揖),以免北牆、函穀生變。
而劉濞得了鑄錢許可後,深知這是先帝在拉攏自己,便毫無顧忌的鑽起了呂太後‘禁止拒收劣錢’的空子,開始大肆鑄造劣質莢錢。
深知莢錢的‘威力’,為了阻止劉濞的劣錢禍害天下人,先帝便借著‘做了個夢’的名義,推出了鄧通這個幸佞小人,試圖以鄧通的良幣,驅逐劉濞的劣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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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當年含怒砸下的棋盤……”
“也未必是下棋輸急眼了,而是被劉濞的無恥嘴臉、王太子劉賢的囂張氣焰,給氣到失了方寸?”
“又或是那吳王太子劉賢,趁著父皇輸了棋、丟了臉的時候出言不遜,更甚至諷了先帝……”
暗下猜測起當年,老爹一怒之下得封棋聖的前因後果,劉榮也終是從漫長的思緒中回過神。
低下頭,將散落一地的錢幣挨個收回錢袋中,再將錢袋交還給了吏佐。
“多謝公為我解惑。”
“倒是不曾想,對於那麼多年前的事,公竟也知道這麼多?”
含笑接過自己的錢袋,正要拱手還禮,又聞劉榮這似是無意的一句試探,那吏佐拱起的手當即一僵;
片刻之後,那吏佐便含笑對劉榮一拜。
“鄙人不才,幸蒙先帝知遇,添為少府冶金監令,主鑄錢事。”
“鄧通在蜀郡鑄錢這些年,鄙人奉先帝之令,也算是和鄧通共過事……”
隻此一語,當即惹得劉榮瞳孔一縮,本還稍繃著的臉,也下意識帶上了一抹溫和笑意。
暗下,劉榮的大腦更是飛速運轉起來,迅速提煉著麵前這其貌不揚,實則卻大有來頭的冶金監令。
少府作為九卿,主官少府令,官方全稱:少府匠作大臣,秩中二千石。
又由於其龐大的產業規模,下有副手足有六人,曰:少府六丞,各秩千石。
而作為少府下轄的部門中,重要性最高,同時也最為敏感的冶金監,其主官:冶金監令,則是比千石的級彆。
比千石,較千石的少府六丞隻低了半級,這就意味著隻要升,便至少是少府丞,即九卿副官!
而這樣一個人,尤其還是曾和鄧通‘共過事’的千石級官員,卻被岑邁派來陪劉榮這個皇長子……
“秦公回去之後,當是和岑少府說了不少恭維我的話?”
故作隨意的一問,隻引得冶金監令含笑抬起頭,並未急著作答,而是再度拱起手。
“鄙人,張毅。”
“——公子那些圖樣,秦公都給少府看過了,對公子,秦公更是讚可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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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聞前些時日,公子在長安城門外遇到了鄧通,府令這才派我前來……”
聞言,劉榮含笑應下,心下卻是直道‘果然如此’。
難怪岑邁這回怎麼這麼痛快,說要瓦窯就給找了個瓦窯,還派冶金監令這種級彆的高官陪同呢!
合著是給秦老匠那幾張圖紙,還有那件鎖子甲,讓岑邁這個‘忠厚長者’動了心?
“終究是少府,不見兔子不撒鷹……”
“有了今日這交情,日後冶金監要造什麼兵器,我怕也是不好推脫了?”
暗下腹誹一番,劉榮索性也不再去想其他,當即便直入正題。
“既然是少府派來,那我要做的事,張監令當也已是知曉了?”
便見張毅再一點頭:“雖知之不詳,卻也聽秦公提及:公子此番,是要為我少府再開一財路。”
言罷,張毅便眼含精光的看向劉榮,不時還瞥向劉榮前胸處的衣衽,似是期待著劉榮再掏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圖紙。
在張毅滿含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劉榮倒確實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絹布,卻並沒有遞上前。
“此番,我要做的東西,跟陶、瓦之類相關。”
“張監令縱然有心,怕也是術業有專攻?”
少府冶金監,主金屬冶煉、錢幣鑄造等事宜,和劉榮要造的瓷器,顯然是八竿子都打不著關係。
但張毅卻並未因此而感到失落,隻一副‘確實如此’的表情微一點頭,便側身抬手,對著不遠處的瓦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得知公子需要瓦窯,府令也猜了個大概,一應匠人,都已經恭候多時了。”
“公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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