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新朋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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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學生被上官燼冷冽的眼神刺得一哆嗦,臉上的輕蔑頓時僵住,囁嚅道,“上官,我是蘇明月,咱們都是易班的同學。上次小組討論還見過!”

她被上官燼的冷漠刺得臉發燙,剛才的輕蔑全變成了委屈,聲音裡裹著哭腔,試圖喚起他的印象。

“前兩日夫子講《孫子兵法》時,你忘帶書,還是我把我的書分你一半看的。”

“我就坐在你的斜前方!”

上官燼眉峰蹙得更緊,眼神裡是全然的陌生,語氣沒帶半分溫度,“同學,你逾矩了!”

“我隻是替你不值!”蘇明月的話沒說完,卻滿眼都是對江小滿的不屑,“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何必整天圍著……”

就在這時,蘇明月身後立刻竄出兩個穿著錦緞長衫的男學生。

“上官燼,蘇同學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這般不識好歹!”瘦高個的男生往前一步,下巴抬得老高,嗓門陡然拔高,“蘇小姐可是巡查使大人的千金,金枝玉葉!”

“你為了這麼個……”他故意頓了頓,眼神往江小滿粗布圍裙上掃,“花錢買來的衝喜娘子,敢對蘇小姐甩臉子?”

另一個矮胖的也跟著幫腔,聲音尖得像破鑼,“就是!江都城內誰人不這江小滿是你上官家花八貫錢買回來衝喜的?論家世、論才情,哪點配得上你?”

上官燼的臉瞬間沉下來,他將江小滿往身後拽了拽,眼神如鷹般銳利,“我上官燼的妻子,輪不到你們置喙。”

“滾。”

“喲,還護上了?”瘦高個嗤笑,“八貫錢買的媳婦,能有多金貴?”

“八貫錢?在國都連個伶俐點的粗使丫鬟都買不來!”

“蘇小姐,您彆跟這對窮酸計較,犯不著掉價!”

蘇明月得了撐腰,腰杆悄悄挺直了些,抹著眼淚的手卻攥緊了帕子,聲音裡帶著哭腔卻藏不住不甘,“我隻是替上官可惜……”

江小滿聽著他們的說辭,越聽越覺得耳熟,當日那縣令也是這般嘲諷她的。

她從不覺得衝喜娘子有何見不得人的。

隻是被人像打量貨物似的論價,像戳脊梁骨似的議論,她心口就像堵了團濕棉絮,悶得發慌。

“可惜什麼?”江小滿忽然抬頭,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可惜我不是千金小姐?可惜我隻會蒸包子?”

“可我夫君偏就喜歡我這樣的!”

“你!”蘇明月被噎得說不出話。

矮胖男生見蘇明月被堵得啞口無言,立刻跳出來幫腔,“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上官燼不過是一時被你迷惑了!等他回過神,遲早會嫌你粗鄙!”

江小滿還沒開口,上官燼已上前一步,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凝成冰,“我再說一遍,滾。”

他眼神裡的戾氣太過嚇人,兩個男生下意識後退半步,卻還嘴硬,“你、你彆以為我們怕你!蘇小姐的父親可是巡查使,上官燼,你還想不想回國都城?”

“喲喲喲!”一道調笑的聲音自人群後傳來。

眾人回頭,隻見柴文瑞穿著常服,手裡把玩著個玉佩,慢悠悠走了過來。

他目光懶洋洋掃過那兩個男生,像看兩隻聒噪的蒼蠅,最後落在蘇明月身上,嘴角勾著笑,眼底卻沒半分暖意。

“巡查使的千金,跑到市井裡跟個婦人爭風吃醋,傳出去,怕是不好聽吧?”

“若是我沒記錯,蘇姑娘年前剛與禮部尚書家的嫡幼子相看妥當,聽說開春就已下聘。”

“這時候在外麵與人爭風吃醋,傳回國都城,怕是不妥吧?”

蘇明月臉色瞬間褪儘血色,聲音都發飄,“柴、柴大人?”

她怎麼忘了,柴文瑞雖是縣令,卻與京中勳貴盤根錯節,禮部尚書正是右相門生,他一句話,就能攪黃她的婚事!

她手心裡瞬間沁出冷汗,捏著帕子的指節都泛了白。

她父親雖官階比柴文瑞高,可在江都地麵上誰人不知,柴文瑞是當朝右相的孫子,來江都當縣令就是來混日子的,時間夠了,就會被調回國都為官。

明月咬著唇,剛才的委屈和不甘全被恐懼壓了下去,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柴大人說笑了,我……我隻是來買包子,與江娘子鬨了點誤會。”

說罷,她立馬轉身就走。

蘇明月都認慫了,另外兩人哪還敢停留,縮著脖子跟在蘇明月身後,路過江小滿身邊時,連頭都不敢抬,活像被打蔫的茄子。

蘇明月一行人剛走遠,柴文瑞就立刻換上副熱絡笑臉,衝上官燼和江小滿拱手,那模樣,活像隻邀功的狐狸。

“江娘子,剛才沒驚著吧?這蘇丫頭被家裡慣壞了,沒規矩得很。”

他特意把玉佩在指間轉了兩圈,聲音裡帶著點邀功的得意,“不是我吹,在江都這地界,還真沒我壓不住的場子。”

“方才那蘇丫頭,見了我不也得乖乖認錯?”

上官燼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接話。

這柴文瑞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屬算盤的,撥一下動一下,今日肯出頭,無非是怕蘇明月鬨大了,牽連出之前賬冊的事。

亦或是,柴文瑞彆有所求,才會故意賣好。

江小滿倒客氣,點頭道:“多謝柴大人解圍。”

“哎,自家街坊,客氣什麼!”柴文瑞搓著手,忽然湊近兩步,壓低聲音,臉上堆起討好的笑,“說起來,今日來這兒,是有件正事想求江娘子幫忙。”

他故意頓了頓,等兩人看過來,才神秘兮兮道,“不瞞二位,我家過幾日有長輩來江都,我想借此機會宴請賓客。”

“除了本地鄉紳外,還想請薑夫子入府一敘。”

江小滿立馬明白他的意思,“大人是想讓我備宴?”

“正是正是!”柴文瑞拍了下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江娘子的手藝,江都誰人不誇?薑夫子嘴刁得很,尋常廚子做的菜他瞧不上。”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這事兒若辦得好,家中長輩高興,我在江都的日子也能鬆快些不是?”

“江娘子放心,酬金絕不含糊,食材我讓人采買最新鮮的,需要什麼你隻管開口!”

江小滿沒直接應,隻看向上官燼,“阿燼,你覺得我該接縣令這單嗎?”

柴文瑞趕忙對著上官燼說,“你今年若參加府試中舉,按規製,便是我這縣令名下的門生。”

“往後在官場行走,有我這層關係,總好過單打獨鬥。”

“你搭上我這條線,總比搭上蘇明月那條線強吧?”

上官燼完全不吃柴文瑞這一套,他心裡明鏡似的,柴文瑞這哪裡是想宴客,他分明是想借薑夫子和自己的麵子,在他祖父麵前博個廣結善緣的好名聲。

不過眼下,他確實得罪不起柴文瑞與右相,沉默片刻才開口,“看在你今日解圍的份上,便幫你這一回。”

“下月初五!”柴文瑞立馬報出時間,生怕上官燼夫婦反悔,“家中長輩年紀大了,愛吃些清淡鮮美的,最好是家常滋味,彆弄那些花裡胡哨的。”

他又補充道,“我明日就讓人把食材單子送過來,江娘子隻管圈畫,缺什麼儘管開口!”

江小滿略略想了想,開口問著,“聽聞薑夫子最喜魚膾,需得現殺現片,配著新磨的芥辣才夠鮮。宴席當日,可要備這道菜?”

“你還會做魚膾?”柴文瑞顯然沒想到江小滿還有這一手,眼神瞬間亮了些,“我家長輩也喜歡,江娘子若是擅長,大可一試。”

柴文瑞又寒暄了幾句,臨走前還特意叮囑隨從,“把那最好的兩斤燕窩給江娘子送來!”

柴文瑞的隨從送燕窩來時,江小滿正在案板上揉麵,白花花的麵粉沾了滿手。

她看著那精致的木盒,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替我謝過柴大人。”

“這些日子能不能麻煩多送些新鮮的鱸魚來,下月初五做魚膾,正用得上。”

隨從回去回話時,柴文瑞正對著賬簿唉聲歎氣,聽聞這話,倒愣了愣,“這江娘子,倒是用心。”

他揮揮手,“去,把城西張魚戶剛收的那筐活鱸魚,全給她送過去。”

上官燼看著江小滿把鱸魚養在院裡的大水缸裡,指尖逗著魚鰭,忽然道,“其實不必應下魚膾。那道菜講究刀工,又要現殺現做,累得很。”

江小滿直起身,圍裙上沾著草屑,“薑夫子愛吃,柴大人的長輩也喜歡,多費點力算什麼?”

她湊近了些,聲音壓低,“再說了,咱們收了他的燕窩,總得知恩圖報,讓他在長輩麵前好過些。”

“畢竟,他如今還算咱們的‘保護傘’呢。”

上官燼被她逗笑,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麵粉:“就你機靈。”

江小滿仰頭望著他,晨光恰好從簷角漫進來,像揉碎的金箔,斜斜掃過他高挺的鼻梁,光影在他的臉上勾勒出利落的輪廓。

明明長得一副謫仙般的清冷模樣,被這晨光一襯,連眉梢沾著的半星麵粉都泛著暖光,倒添了幾分煙火氣。

她心頭微癢,終是忍不住地問出口,“昨夜,我懟蘇明月時,你氣惱我嗎?”

上官燼黑瞳一滯,“為何這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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