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軒太清楚秦澤的手段了,那種狠辣程度,隻要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隻要他出手,林弦必死無疑。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反複拉扯,幾番天人交戰後,他終究還是顫抖著手指,按下了那個讓他心悸的號碼。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蒼白的臉,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電話幾乎在瞬間被接通,聽筒裡傳來一道略帶嘶啞,卻又異常冰冷的聲音。
“說。”
“秦先生,是我,杜浩軒。”
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但尾音還是控製不住地微微發顫。
“有事快說。”那頭的不耐煩顯而易見。
“秦先生,我這邊有些事,情況比較特殊,必須向您當麵彙報。不知您現在是否方便?”
杜浩軒幾乎是咬著牙,閉著眼才把這句話說完。
果然,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隨即,那絲冰冷的聲音裡,明顯摻雜了一絲玩味的好奇。
“哦?有什麼事情在電話裡麵不說的?”
“這”杜浩軒猶豫片刻,隨後繼續開口,
“秦先生,這件事情在電話裡麵真不好溝通,我們還是線下聊吧!”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短暫後。
終於傳來聲音:
“好吧,杜浩軒,希望你有正事,不然的話”
“是是”杜浩軒冷汗直冒。
“秦先生,那我們在中山路的‘咖啡優優’見麵?
我馬上就動身,您看您大概什麼時間”
杜浩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澤乾脆利落地打斷。
“就現在吧。”
“好的,秦先生!我十五分鐘內一定到!”
掛斷電話,杜浩軒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下意識地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
望著指尖上晶瑩的汗珠,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後背的衣衫卻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知道,秦澤已經嫌他囉嗦了。
可他不敢在電話裡吐露半個字。
以秦澤的性格,一旦聽出是這種麻煩事,恐怕會直接掛斷,連一絲機會都不會給他。
這件事,必須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
他這樣在心裡安慰著自己,隨即抓起車鑰匙,衝出了家門。
十分鐘後,杜浩軒風塵仆仆地趕到“咖啡優優”。
“先生,裡麵請,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服務員剛一靠近,他便冷著臉,徑直指向二樓。
“給我找個最安靜的包間。”
“好的先生,請隨我來。”
他一路麵沉如水,直到進入包間,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
他點好咖啡,將包廂號發給了秦澤,這才在沙發上坐下。
可一想到即將要談論的內容,他的心又立刻懸了起來。
久等之後。
正當杜浩軒懷疑是不是秦澤不來了時。
門口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杜浩軒觸電般地站起身。
秦澤推門而入,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休閒裝,氣場卻仿佛能將整個房間的光線都吸走。
杜浩軒立刻側身,恭敬地跟在他身後。
服務員還跟在一旁,杜浩軒立刻擺手:“這裡不用了,有事我會叫你。”
“好的先生,請慢用。”
服務員退下,門被輕輕帶上。
秦澤一言不發,徑直走到主位沙發坐下,雙腿交疊,那雙深邃的眼睛像鷹隼一樣鎖定杜浩軒。
“說。”
僅僅是這一個字,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秦先生,關於林家繼承人的事,我們的人一直在全力排查,雖然暫時還沒頭緒,但請您放心,我們絕不會鬆懈。”
杜浩軒陪著笑,語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秦澤眼皮都未抬一下,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就這個廢話?”
杜浩軒臉上的笑容愈發僵硬,連忙補充:
“還有上次的事,是我們考慮不周,惹您生氣了,還望秦先生海涵。”
“杜浩軒,”秦澤終於開口,字字如冰,“彆繞彎子。說重點。”
他最討厭這種拐彎抹角的鋪墊,在他看來,說一千句廢話,不如一句“找到了”來得痛快。
杜浩軒渾身一僵,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狠狠咽了口唾沫。
“秦先生我我是真的有件事,想求您辦。”
“辦事?什麼事?”秦澤眉頭一緊。
“我想請您幫個忙,把林弦處理掉。”
終於將這個盤桓在心底多日的念頭說了出來。
然而,對麵的秦澤,在聽到“林弦”這個名字後,竟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神情,甚至怔住了。
“林弦?”他緩緩重複了一遍,語氣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審視,“你要殺他?”
包間裡沒有旁人,氣氛已經到了這一步,杜浩軒乾脆一咬牙,豁了出去:
“是!秦先生,我知道您有這個能力。隻要您點頭,我願意用公司一整年的利潤來交換!
隻要林弦死,這筆錢就是您的!”
秦澤沒有說話,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卻緩緩地、一寸寸地攥成了拳頭。
周身的氣息,也隨之冷了下來。
杜浩軒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寒意,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秦先生”
“杜浩軒,到現在你還分不清主次?”
秦澤的聲音壓抑著怒火,目光冷峻如刀,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林家繼承人,而不是讓你公報私仇!
而且為了一個林弦,你竟願意舍棄公司一年的利潤?你瘋了不成?”
那股強大的壓迫感讓杜浩軒冷汗直流,但他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秦先生,林弦絕不能留!他對我個人是威脅,對我們整個計劃更是個巨大的隱患!”
秦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顯然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秦先生,您聽我說!”
杜浩軒急切地向前傾了傾身子,
“林弦若是不在了,對我們接下來的計劃,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您想,陳國棟的案子,如果沒有林弦橫插一腳,那份功勞是不是就穩穩地落在咱們手裡了?
我承認,破案時間可能會拖延,但隻要沒他參與,功勞就絕不旁落!”
“再者,林弦現在在整個景區風頭正盛,又與我們結了梁子,
他處處與我們作對,這對我們暗中尋找繼承人,是極大的阻礙!
依我看,直接把他辦了,才是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聽著杜浩軒條理清晰的分析,秦澤臉上冰冷的看向他。
“嗬嗬杜浩軒你當我傻子不成?”
杜浩軒聞言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我看你是跟他有仇吧?說這麼多,想借我的手殺人?!杜浩軒,你好大的膽子!”
杜浩軒頓時一驚,急忙站起身。
“秦先生,我沒有”
“不過——”秦澤話鋒一轉。
“上次的事情,那小子確實讓我挺不舒服的。”
要不是因為林弦,或許他已經在王伯心中留下好印象了。
他布好的局,就是為了跟林家關係交好。
現在可好,好處都讓林弦拿去了。
他沉吟片刻,眉頭卻再度皺起,“隻是,林弦似乎現在和王伯關係不錯。”
上次王伯對林弦的欣賞態度,讓他不得不多加考量。
看到秦澤有所動搖,杜浩軒立刻抓住機會。
“秦先生,您多慮了。對於王伯那樣的人來說,林弦不過是個剛認識不久的晚輩,一時的欣賞罷了,
根本算不上什麼情分。為了一個外人,影響我們的大事,不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