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軒臉上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試圖緩和氣氛:“萱萱我,我隻是想幫你出氣。”
“你難道沒聽到嗎?林弦是為了幫我!”葉芷萱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明顯的怒意。
她沒想到,杜浩軒的心胸竟然狹隘到這種地步。
“是是我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
杜浩軒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軟了下來,語氣也放低了些。
他小步蹭到葉芷萱身邊坐下,試探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手臂:
“我隻是太擔心你了你彆生氣啊。”
葉芷萱下意識地身子一縮,躲開了他的手,拉開了距離。
林弦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此刻終於默默地轉身,準備離開。
他們之間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他實在不想再摻和了。
說真的,他甚至有點後悔今晚心軟送葉芷萱回來,平白無故被杜浩軒罵了一頓,這算什麼事兒?
“林弦”
忽然,葉芷萱小聲地叫住了他。
“天色都這麼晚了,你還要馬上回去嗎?”
說實話,葉芷萱剛才看到林弦出現在彆墅,內心第一反應是有些複雜的,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驚喜。
沒有林弦的這兩天,她總覺得生活中少了點什麼。
早上沒有了林弦精心準備的各式早餐,沒有了他那句習慣性的早安問候,甚至門口也少了林弦幫她放好的鞋子
三年的朝夕相處,那些點點滴滴早已融入她的生活,讓她習慣到骨子裡。
她連吃飯都感覺索然無味,整個人也提不起精神。
“如果你想走,我不攔你,可以等明天早上再走。”
葉芷萱咬著下唇,緩緩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
林弦輕輕應了一聲:“嗯。”
現在時間確實不早了,回去醫院可能還會打擾到爺爺。
算了,就在這裡再住一晚吧,正好也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他轉身,朝著彆墅裡他自己的房間走去。
“對了林弦,不好意思,我把你的東西弄壞了”
葉芷萱忽然想起什麼,有些愧疚地開口。
“東西?什麼東西?”
林弦的步伐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就是放在桌子上麵的那個音樂盒,我剛才不小心碰倒了,它就”
葉芷萱沒有再說下去,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聞言,林弦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幾乎是飛快地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果然,一眼就看到那個心愛的音樂盒,盒蓋上赫然有一道刺眼的裂痕。
林弦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音樂盒捧在掌心,手指輕輕撫過那道裂痕,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發麻。
他嘗試著按下啟動按鈕,熟悉的旋律卻沒有響起,盒子徹底安靜了。
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林弦的大腦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發黑。
他無力地跪坐在地板上,緊緊抱著那個不再歌唱的音樂盒,一動不動。
葉芷萱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她急忙起身走了過來,蹲下身看著林弦:“林弦你怎麼了?”
她滿臉詫異。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個普通的音樂盒而已,怎麼林弦的反應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難道這個音樂盒特彆值錢?
“林弦?”
她又叫了兩聲,聲音帶著擔憂。
但林弦仿佛徹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充耳不聞,隻是死死抱著音樂盒。
“這個音樂盒我會賠償給你的,不管多少錢!”
看到林弦的反應,葉芷萱急忙補充,以為他是心疼損失。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許久,林弦才緩緩抬起頭,聲音冰冷得像是從地底傳來,直直刺入葉芷萱的心臟:“葉總。”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如刀:“您是不是認為,錢能買到一切?”
葉芷萱急忙搖頭,有些慌亂:“我沒有我”
“嗬”
一直沉默的杜浩軒突然冷笑一聲,打斷了她,話語裡滿是輕蔑,“不就是一個破木頭盒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還真當是傳家寶了?
在這裡演給誰看呢?不就是為了博取萱萱的同情,讓她愧疚嗎?你這種小人我見多了,真當自己是個角兒了?”
“我見你媽!”杜浩軒的話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林弦積壓的所有情緒。
他猛地暴起,身體裡的力量像是瞬間被引爆,飛速轉身,一記重拳狠狠砸在杜浩軒的臉上。
這一拳力道極重,正正打在杜浩軒的鼻梁上。
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鮮血瞬間如同泉湧般噴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臉。
林弦沒有停手,他死死抓住杜浩軒的衣領,像一頭失控的野獸,一拳接一拳,瘋狂地砸在杜浩軒的臉上和身上。
每一拳都帶著恨意和壓抑已久的怒火。
杜浩軒被打得暈頭轉向,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如同瘋魔般的林弦,拚命想要掙紮開,
但林弦的力量和狠勁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和一個失控的打樁機對抗,根本無法招架。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林弦狂暴的樣子甚至讓葉芷萱都感到一陣心悸和害怕。
她尖叫著上前,用力抓住林弦的手臂:“林弦!住手!不要打了!”
但林弦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舊不管不顧,拳頭雨點般落在杜浩軒身上。
“林弦!你他媽的瘋了!”
杜浩軒在劇痛和恐懼中發出嘶吼。
然而,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林弦的拳頭聲和杜浩軒的慘叫聲淹沒。
眼看場麵徹底失控,葉芷萱情急之下,聲音因恐懼而顫抖,卻帶著一絲決絕地大喊:
“林弦!你再不住手,我就要報警了!你趕緊停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報警”兩個字像是一盆冷水,猛地將林弦從狂怒中澆醒了幾分。
他動作一滯,眼神複雜地看了葉芷萱一眼,然後緩緩鬆開了抓住杜浩軒的手,一步一步,失魂落魄地站起身。
他的拳頭上、手臂上,都沾滿了杜浩軒的血跡。
杜浩軒癱軟在地上,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和嘴角,劇烈地喘息著。
他看著林弦,臉上滿是震驚和後怕。他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瘦弱蒼白、溫文爾雅的林弦,爆發起來竟然如此恐怖。
剛才林弦那不要命的打法,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真的以為林弦會打死他。
可是他不過就是說了句那個盒子不值錢的話嗎?至於嗎?
杜浩軒完全無法理解,那個破舊的木頭盒子,在林弦心裡,究竟代表著什麼。
“你想報警的話,就報吧。”
林弦的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空洞,他看都沒看地上的杜浩軒和呆立的葉芷萱,丟下這句話,然後失魂落魄地轉身,走出了彆墅。
彆墅的大門緩緩關上,隔絕了林弦。
杜浩軒掙紮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鏡子,對著光仔細查看自己的臉。
剛才被打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原本英俊的相貌此刻一片青紫,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破了相。
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和怒火在他心中瘋狂燃燒。
“等著吧,林弦!”
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給我記著!看我怎麼弄死你!我不把你碎屍萬段我就不姓杜!”
複仇的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他的心臟。
葉芷萱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著林弦離開的方向,心中一片冰涼,酸澀感湧上喉頭。
為什麼?
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萱萱,你看清楚了沒?”
杜浩軒掙紮著爬起來,走到葉芷萱身邊,聲音因憤怒而扭曲,“這個林弦絕對是個神經病!不就是一個破木頭盒子?能值幾個錢?他就這樣發瘋?簡直就是個瘋子!
這種人你還跟他糾纏什麼?趕緊跟他離了!以後彆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剛才要不是看他像個瘋子,我兩拳就把這個鄉巴佬給解決了!”
“杜浩軒!你夠了!”
葉芷萱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決絕,她用力推開杜浩軒。
“你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