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鬥城沐浴在微涼的曦光中。
月軒,這座以培養貴族禮儀與藝術修養而聞名帝都的典雅建築,此刻正流淌著悠揚的琴音與清雅的熏香氣息。
然而,這份寧靜被兩道身影的踏入瞬間打破。
墨淩霄身著那身象征著武魂殿至高權柄的暗金紋路長老黑袍,步履沉穩,如同山嶽般踏入月軒那扇雕花楠木大門。
陽光透過高大的琉璃窗欞,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更襯得他身形挺拔如鬆,氣勢沉凝似淵。
他身後半步,跟著一位氣息精悍、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子——陳鷹,薩拉斯派來的78級強攻係戰魂聖,武魂青影神鷹。
薩拉斯本人未被允許跟隨,墨淩霄此行,隻需一個引路者,而非掣肘。
“大人,” 陳鷹微微躬身,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是否需要屬下先行通報月軒之主唐夫人?”
“不必。” 墨淩霄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早已穿透了前廳的屏風與珠簾,精準地鎖定了內裡那片流淌著琴聲與熏香的核心區域。他徑直邁步向內走去。
踏入內廳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原本沉浸在優雅氛圍中的眾多貴族學員,無論是正在練習琴藝的少女,還是執筆揮毫的少年,亦或是低聲交談的年輕貴族,動作與聲音都戛然而止。
數十道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齊刷刷地聚焦在墨淩霄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聚焦在他那身獨一無二、象征著武魂殿最高權力階層之一的長老黑袍上!
震驚!難以置信!如同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塊巨石!
“長……長老?!”
“武魂殿的長老?!這麼年輕?!”
“天啊……他看起來……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吧?”
“怎麼可能?!長老不都是……”
竊竊私語如同潮水般瞬間蔓延開來,充滿了驚疑與探究。
年輕學員們看向墨淩霄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震撼。
而女學員們的反應則更為直接和熱烈:
“他……他走過來了!天哪,他好強壯……”
“那身黑袍……穿在他身上……怎麼會這麼有氣勢……”
“他的臉……像刀刻出來的一樣……好……好有男人味……”
“我感覺心跳得好快……他身上的氣息……讓人……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他看我了!他是不是在看我這邊?!啊……好害羞……”
“這麼年輕的長老……實力一定很強吧……如果能……”
“嫁給他……一定……”
墨淩霄的身形經過多年的生死磨礪與遠古黑龍武魂的淬煉,早已突破了凡俗的界限。
身高逾一米八五,肩寬背闊,肌肉線條在黑袍下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輪廓,既不顯臃腫,又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經曆過風霜與烈日的洗禮,呈現出一種極具侵略性的、野性而剛毅的俊朗。
長期在生死邊緣曆練,體內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與雄性荷爾蒙交織,形成一種如同行走的烈陽般灼熱、又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危險的獨特魅力。
這股混合著力量、野性、滄桑與絕對自信的雄性氣息,對於這些久居象牙塔、情竇初開的貴族少女們來說,無異於最致命的毒藥,足以讓她們心跳加速,麵紅耳赤,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般無法移開。
然而,墨淩霄對周遭那些幾乎要化為實質的傾慕目光視若無睹。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穿透了人群的喧囂與浮華,牢牢鎖定在廳堂深處——那位端坐在一架名貴古琴旁、身著素雅宮裝、氣質雍容華貴、仿佛自帶寧靜光環的女人身上。
月軒之主——唐月華。
她身上那種曆經歲月沉澱的優雅、洞悉世事的淡然、以及源自血脈深處的高貴,讓她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散發著令人心折的魅力。
她早已注意到這位不速之客,以及他身後那身代表著武魂殿最高權力的黑袍。
當墨淩霄那如同實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並未起身,隻是微微抬起眼簾,那雙如同秋水般沉靜的眸子迎向墨淩霄,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無形的氣場。
墨淩霄步伐沉穩,徑直走到唐月華麵前三步之外,停下。
陳鷹如同最忠誠的影子,無聲地停在他身後側方,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帶著隱隱的戒備。
唐月華放下手中的琴譜,姿態優雅地站起身,對著墨淩霄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宮廷禮,聲音如同清泉擊玉,悅耳而疏離:
“不知武魂殿長老大駕光臨月軒,有失遠迎。月華失禮了。” 她的禮節完美,話語得體,卻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敢問長老閣下,今日蒞臨月軒,所為何事?”
墨淩霄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在唐月華身上緩緩掃過,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
他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靜地站著,周身那股沉凝如山嶽、卻又隱隱散發著灼熱野性的氣息,與月軒內流淌的優雅寧靜格格不入,形成一種強烈的、令人窒息的張力。
片刻的沉默,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沉重了幾分。所有學員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這身份懸殊的兩人。
終於,墨淩霄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帶著一種刻意的、近乎傲慢的隨意:
“初至天鬥城,便聽聞月軒之主唐夫人風華絕代,才情無雙,更兼教導禮儀,聲名遠播。” 他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弧度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本座閒來無事,一時興起,特來……一睹風采。”
這話語,輕佻!放肆!甚至帶著一絲侮辱的意味!
將一個堂堂武魂殿長老的造訪,輕描淡寫地說成是“一時興起”、“一睹風采”,仿佛對方隻是某種供人觀賞的玩物!
這絕非一個位高權重者應有的態度!
唐月華那秋水般的眼眸深處,一絲極淡的慍怒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蕩開細微的漣漪,但瞬間便被她強大的涵養壓下,恢複了古井無波。
她唇角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聲音依舊平靜:
“承蒙長老謬讚,月華愧不敢當。今日得見長老尊顏,亦是月軒之幸。” 她避開了墨淩霄話語中的鋒芒,以退為進。
墨淩霄卻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那無形的壓迫感驟然增強!
他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如同要穿透唐月華優雅的表象,直視她的靈魂深處:
“今日一見……” 他刻意拉長了語調,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望與質疑,“……卻與傳聞大相徑庭,著實令人……失望。”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針落可聞!
唐月華臉上的笑容終於微微僵住。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是她這位身份尊貴、備受敬仰的月軒之主?她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墨淩霄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牢牢鎖住唐月華那雙沉靜的眸子,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
“月軒之主,以教導帝國貴族禮儀而聞名於世。然……” 他話語一頓,如同重錘落下,
“貴客臨門,身為主人,卻連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棄之不顧! 就讓貴客這般站著說話?連一張座椅都吝於賜予?”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般的威壓,響徹整個廳堂:
“莫非……這就是月軒所教導的——‘禮儀’?!”
咄咄逼人!
鋒芒畢露!
毫不留情!
墨淩霄一開口,便是最直接、最尖銳的指責!
他根本不屑於任何寒暄與試探,直接以最蠻橫的姿態,撕開了月軒那層優雅的麵紗,將矛頭直指唐月華本人!
這已不是簡單的質疑,而是赤裸裸的挑釁與羞辱!
整個月軒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學員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年輕的長老。
他竟敢……如此對待月軒之主?!如此踐踏月軒的尊嚴?!
唐月華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被激怒的屈辱!
她那雙沉靜的眸子深處,終於燃起了兩簇冰冷的火焰!
她緩緩抬起頭,迎向墨淩霄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聲音依舊保持著平靜,卻如同冰層下湧動的暗流,帶著刺骨的寒意:
“長老閣下……此言差矣。”
她微微一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如同冰珠落玉盤:
“月軒教導的禮儀,是對‘人’的禮儀。至於閣下……”
她的目光掃過墨淩霄那身象征著武魂殿的長老黑袍,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弧度,
“閣下代表的,是武魂殿的威權,是裁決的權杖,是力量的象征……而非需要月軒以‘禮’相待的‘貴客’。”
她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源自骨子裡的驕傲與決絕:
“在月軒,我們隻教人如何行禮,不教人如何……向‘錘柄’行禮!”
轟——!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巨石!整個月軒大廳瞬間炸開了鍋!
“錘柄?!” 有學員失聲驚呼!
“她……她是在說……昊天錘?!”
“天啊!唐夫人她……她竟然敢……”
所有人都聽懂了唐月華那隱晦卻無比尖銳的諷刺!
她在暗指武魂殿的長老,不過是昊天宗神器“昊天錘”的錘柄——一個工具,一個附庸!而非真正值得以禮相待的“人”!
這不僅僅是反擊,更是對武魂殿權威最赤裸裸的蔑視!
更是將她與昊天宗那千絲萬縷的聯係,以一種極其危險的方式,擺在了明麵之上!
陳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周身魂力隱隱波動,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唐月華!
若非墨淩霄未發話,他幾乎要忍不住出手!
而墨淩霄……
他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在聽到“錘柄”二字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一股如同實質般的、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沉睡的凶獸蘇醒,轟然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整個月軒大廳的溫度,仿佛在這一刻驟降到了冰點!
風暴的中心,墨淩霄與唐月華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
一個冰冷如刀,帶著審判與毀滅的意誌;一個沉靜如冰,卻燃燒著不屈與驕傲的火焰!
空氣,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