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武魂城供奉殿。
九歲的墨淩霄正在庭院中練習魂技,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專注。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淩霄哥哥!"千仞雪提著裙擺跑來,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雖然隻有九歲,但那張精致的小臉已經初現絕世容顏。
墨淩霄收起魂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雪兒,怎麼了?"
千仞雪的小臉有些發白,壓低聲音道:"剛剛我偷聽到爺爺和二爺爺說話,父親他發現那隻十萬年魂獸藍銀皇了!"
墨淩霄瞳孔一縮。雖然年紀尚小,但他早已從金鱷鬥羅那裡聽說過關於十萬年魂獸的傳說。
"就在天鬥帝國邊境的落日森林附近,"千仞雪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裙角,粉嫩的唇瓣被咬得發白,"父親親自帶隊,帶著鬼魅和月關兩位長老,還有四位魂鬥羅,數十名魂聖強者已經出發三個時辰了。"
她抬起水潤的金色眼眸,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淩霄哥哥,我總覺得心裡發慌,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墨淩霄注意到她平日裡總是驕傲揚起的下巴此刻微微顫抖,纖細的肩膀在精致的宮裝下顯得格外單薄。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九歲男孩尚且稚嫩的手輕輕握住小公主冰涼的手指。
"雪兒彆怕,"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可靠,"教皇陛下可是九十五級的超級鬥羅,還有那麼多強者隨行"
千仞雪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墨淩霄的衣袖,那雙總是驕傲的金色眼眸此刻盈滿不安:"淩霄哥哥,父親這次親自出馬是為了給我準備第九魂環。"
她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拂過墨淩霄耳畔:"我聽二長老說,那隻十萬年藍銀皇身邊有個很厲害的人類魂師保護。"她困惑地歪著頭,"好像是叫唐昊?昊天宗的?"
墨淩霄瞳孔微縮。雖然隻有九歲,但作為被重點培養的武魂殿精英,他當然知道"昊天雙星"的名號——那是連金鱷鬥羅提起時都會神色凝重的絕世天才。
"我聽金鱷爺爺說過,"他謹慎地壓低聲音,"唐昊是昊天宗百年來最出色的傳人,據說實力已經"
千仞雪突然打斷他:"我才不在乎什麼唐昊呢!"她咬著櫻唇,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可是淩霄哥哥,父親說那隻魂獸注定要成為我的第九魂環但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悶悶的?"
墨淩霄怔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向來驕傲的小公主難得流露出的迷茫,突然意識到——她根本不知道這場獵殺背後真正的意義。在她單純的世界裡,這隻是一次普通的魂環獲取,隻是目標格外強大而已。
"雪兒"他猶豫著開口,卻在看到千仞雪期待的眼神時改了口,"教皇陛下這麼做,一定是為了讓你將來能成為最強大的魂師。"
千仞雪眼中的光彩微微閃動,像是風中的燭火般搖曳不定。她緩緩鬆開緊攥著墨淩霄衣袖的手指,纖細的指尖還帶著些許顫抖。轉身望向星鬥大森林的方向時,夕陽的餘暉為她瓷白的側臉鍍上一層朦朧的金邊,卻怎麼也照不進那雙突然蒙上陰霾的金色眼眸。
她小巧的鼻尖在落日下泛著淡淡的粉暈,長睫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微風吹拂著她鬢角的金發,發絲輕撫過緊繃的下頜線,卻撫不平那抹若隱若現的憂慮。
墨淩霄注意到她交疊在身前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修剪圓潤的指甲在宮裝袖口上留下幾道細微的褶皺。這個總是昂首挺胸的小公主,此刻的肩膀竟顯出幾分單薄。
千仞雪仰起精致的小臉,夕陽的餘暉在她金色的瞳孔中流轉,像是融化的琥珀般晶瑩剔透。她微微蹙起秀氣的眉頭,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淩霄哥哥"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你說為什麼一個人類會和魂獸在一起呢?"
墨淩霄望著她眼中閃爍的細碎光芒,那裡麵既有孩童般純粹的好奇,又隱約透著一絲超越年齡的思索。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揉揉她的發頂,卻在半空中停住了——這個問題確實超出了九歲孩子的理解範疇。
"這個"他抿了抿唇,最終隻是輕輕握住千仞雪微涼的小手,"等我們長大了就會明白的。"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可靠,"現在最重要的是,相信大供奉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
千仞雪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思緒。她纖細的手指在墨淩霄掌心輕輕蜷縮,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嗯父親答應過我,要親自指導我獲取第九魂環。"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很小,"所以他一定會回來的"
遠處傳來歸巢的鳥鳴,暮色漸漸籠罩了兩個小小的身影。墨淩霄感受著掌心裡微微顫抖的溫度,突然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在殘酷的真相來臨之前,在成長的煩惱將他們分開之前。
"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千仞雪的聲音有些發抖,"夢見父親渾身是血地回來淩霄哥哥,你說父親會不會"
墨淩霄趕緊拍拍她的背:"不會的,教皇陛下那麼厲害,還有那麼多強者跟著。"
就在這時,金鱷鬥羅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兩個小鬼,躲在這裡嘀咕什麼呢?"
兩個孩子嚇了一跳,千仞雪急忙擦掉眼角的淚花:"二爺爺,我們我們隻是在練習魂技。"
金鱷鬥羅眯起渾濁的老眼,目光在兩個孩子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停留在千仞雪微紅的眼眶上。老人歎了口氣,罕見地放柔了聲音:
"擔心你父親?"
千仞雪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金鱷鬥羅伸出枯瘦的手,揉了揉她的金發:"放心吧,你父親可是武魂殿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封號鬥羅。區區一隻十萬年魂獸,奈何不了他。"
墨淩霄敏銳地注意到,老人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憂慮。
"好了,"金鱷鬥羅直起身子,"你們兩個小家夥彆胡思亂想。雪兒,你今天的魂力修煉完成了嗎?淩霄,你的第四魂技掌握得怎麼樣了?"
在老人的催促下,兩個孩子隻好乖乖去修煉。但墨淩霄注意到,一連幾天,千仞雪都心不在焉,時不時望向落日森林的方向。
夜幕降臨,墨淩霄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來到千仞雪寢殿外,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台階上,仰望著星空。
"雪兒?"他小聲喚道。
千仞雪轉過頭,月光下,那張小臉上還掛著淚痕:"淩霄哥哥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墨淩霄看著千仞雪低垂的小腦袋,金色長發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肩膀:"雪兒,要不我們去修煉場吧?"
千仞雪抬起頭,眼眶還泛著擔憂的神色:"現在?"
"嗯。"墨淩霄點點頭,努力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你不是說想試試新領悟的技巧嗎?我陪你練習。"
千仞雪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片刻猶豫後,她伸出小拇指:"那說好了,要陪我練到天亮。"
修煉場上,兩個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錯。墨淩霄刻意放慢動作,配合著千仞雪的節奏。看著她專注施展魂技的樣子,緊繃的小臉漸漸舒展開來,他暗自鬆了口氣。
"淩霄哥哥,看招!"千仞雪突然轉身,一道柔和的金光從她掌心飛出。
墨淩霄假裝躲閃不及,任由那道魂力輕輕擦過衣袖。他誇張地後退幾步:"哇,雪兒的控製力又進步了!"
千仞雪終於露出笑容,像隻驕傲的小孔雀般揚起下巴:"那當然!父親說過,等我獲得第五魂環後,就能學習更厲害的魂技了。"說到父親,她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墨淩霄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輕輕拍了拍手:"要不要繼續練習基礎魂技?金鱷爺爺說過,基本功才是最重要的。"
千仞雪抿了抿嘴唇,眼中的憂慮還未完全散去,但還是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纖細的手指在胸前結印,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從掌心浮現。
"姿勢很標準。"墨淩霄繞著她慢慢踱步,像個嚴厲的小教練,"但腰部力量還要再下沉些。"
千仞雪不服氣地撅起嘴,卻還是乖乖調整了姿勢。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鬢角,金色的發絲黏在泛紅的臉頰上。但她沒有喊停,反而一次次重複著最基礎的魂力凝聚動作。
"再來!"她喘著氣說道,聲音裡帶著倔強。
墨淩霄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也加倍投入練習。兩個小小的身影在夜幕下來回穿梭,時而騰躍,時而俯衝,像兩隻不知疲倦的雛鳥。
直到夜幕低垂,千仞雪終於累得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她的宮裝早已被汗水浸透,精致的小臉上沾滿了塵土,卻綻放著久違的笑容。
"我我站不起來了"她氣喘籲籲地說,卻笑得格外燦爛。
墨淩霄也累得夠嗆,但還是強撐著走到她身邊坐下。兩個筋疲力儘的孩子肩並肩靠在一起,望著滿天繁星。
"感覺好些了嗎?"墨淩霄輕聲問。
千仞雪沒有立即回答。她仰頭望著星空,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點點星光。許久,她才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裡帶著釋然:"謝謝你,淩霄哥哥。"
夜風輕拂,帶走了白天的燥熱與不安。遠處傳來蟋蟀的鳴叫,為這個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氣。兩個精疲力儘的孩子並肩坐在修煉場邊的台階上。千仞雪的小臉因為運動而泛著健康的紅暈,金色的發絲被汗水黏在額前。
"謝謝你,淩霄哥哥。"她突然輕聲說道,小手無意識地擺弄著裙角,"我好像沒那麼害怕了。"
墨淩霄轉頭看她,月光下那雙金色的眼眸清澈見底。他忽然覺得,或許不需要什麼驚天動地的冒險,就這樣安靜地陪在她身邊,就是最好的安慰。
"明天還要繼續嗎?"他輕聲問。
千仞雪用力點頭,發梢在月光下劃出金色的弧線:"嗯!直到父親回來為止!"
夜風拂過,帶走了最後一絲不安。兩個孩子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城牆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默默注視著他們,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