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九成!
這兩個字。
如同九天驚雷,劈在盛之煥的頭頂!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儘褪,失聲道:“王爺!九成……這……這與抄家何異?我盛家……”
然而。
他的話還沒說完,趙鋒便輕描淡寫地打斷了他。
“其餘五望,我會全部抄沒,雞犬不留。”
一句話,輕飄飄的,卻蘊含著屍山血海般的殺氣。
盛之煥所有想說的話,瞬間被堵死在了喉嚨裡。
九成……還是十成?
是苟延殘喘地活著,還是全家死光?
這根本不是選擇題。
他瞬間明白了趙鋒的意圖。
這一成的差距。
不是懲罰,而是警告!
警告他盛家之前的舉動。
也是告訴他,不要以為耍了點小聰明。
獻上妹妹,就能討價還價。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所有的算計,都隻是一個笑話。
“在下……遵命……”
盛之煥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整個人癱軟下去,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
趙鋒對此視若無睹,豎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誠意,不是靠嘴說的。我給你七天時間,回到廣陵。七日之內,我要看到你盛家的投名狀。”
“我要足夠十萬大軍吃一個月的糧草,以及……五十萬兩白銀,送到曆陽。”
“做不到,或者晚了一天,你妹妹的頭,我會派人送回盛家。然後,我的大軍會親自去廣陵取。”
狠!
太狠了!
這是逼著盛家立刻掏空家底,徹底斷了所有後路,隻能死死地綁在趙鋒的戰車上!
盛之煥麵如死灰,心中充滿了絕望。
這三個條件。
一個比一個苛刻,簡直是將他盛家往死路上逼。
就在他以為自己和家族的未來,將是一片黑暗之時,趙鋒的話鋒卻突然一轉。
“當然,我趙鋒,從不虧待為我辦事的人。”
他端起茶杯,悠悠地吹了一口熱氣。
“事成之後,廣陵郡所有城池的【騎兵火鍋】專營之權,都交給你盛家。”
“還有,廣陵郡全境的水泥路鋪設,也由你盛家負責。”
騎兵火鍋?
水泥路?
盛之煥被打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地想起了在建陽城。
被那個憨貨什長溫平安狠宰一百五十兩的那頓火鍋。
雖然肉痛,但那滋味……確實是人間絕品!
若是能在整個廣陵郡獨家經營……那得是多少錢?
還有水泥路!
他想起這一路上,那平坦、堅硬、足以讓馬車跑出飛一般速度的灰色路麵。
那是何等的神跡!
若是能掌握這種東西的建造……
一巴掌,再給一顆甜到發膩的棗。
盛之煥瞬間被巨大的狂喜和激動所填滿!
他仿佛已經看到。
無數的金錢像潮水一般湧入盛家的口袋!
什麼九成家產?
有了這兩樣東西,彆說九成,就是要了他十成!
用不了幾年,他盛家就能賺回一個。
不,是十個百年的基業!
“王爺!王爺天恩!盛之煥……盛之煥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砰砰砰地對著趙鋒磕起了響頭。
額頭與冰冷的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卻渾然不覺。
看著他這副醜態。
趙鋒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
“行了,回城再細聊。”
說罷,他看向一旁安靜侍立的柳芊芊,目光柔和了許多。
“你身子不便,坐盛小姐的馬車回去吧。”
“嗯。”
柳芊芊乖巧地點了點頭。
趙鋒不再停留,轉身便走。
玄色的披風在他身後揚起一道淩厲的弧線。
龍行虎步,氣勢迫人。
“恭送主公!”
夏侯昱、李伯智。
以及趙大牛、趙富貴等一眾將領文臣,呼啦啦地躬身行禮。
隨即緊緊跟上。
形成一道眾星捧月的洪流,朝著曆陽城的方向而去。
盛之煥跪在地上,呆呆地抬起頭。
看著趙鋒那披星戴月、揮斥方遒的背影。
看著那群氣勢沉凝、令行禁止的下屬。
他忽然感覺,自己以前在廣陵郡,被譽為“麒麟子”,是何等的可笑。
那不過是池塘裡的泥鰍,自以為是江海中的蛟龍。
今日,他才算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雄主!
什麼叫梟雄!
……
另一邊,柳芊芊已經走到了盛芷兮的麵前。
她親熱地拉起了盛芷兮冰涼的小手。
柔聲道:“妹妹莫怕,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她的聲音溫婉動聽,笑容真摯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盛芷兮本還心中忐忑,被她這麼一拉。
聽著這溫柔的話語,心裡的防備頓時卸下了大半。
柳芊芊本就是清倌人出身,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與人交心。
三言兩語之間,便讓盛芷兮不再那麼拘謹。
兩人結伴,一同向那輛華美的馬車走去。
“柳姐姐……”
盛芷兮看著柳芊芊走路時似乎格外小心,忍不住好奇地小聲問道,“方才王爺說你身子不便,是……是哪裡不舒服嗎?”
柳芊芊聞言,腳步一頓。
她回過頭,絕美的臉上泛起一抹動人的紅暈。
眼中帶著一絲羞澀,又有一絲藏不住的甜蜜與炫耀。
她看著眼前這個清純如白紙般的少女,神秘地笑了笑。
“以後,你就知道了。”
回到曆陽城。
趙鋒便一頭紮進了郡守府的書房,再沒看盛之煥一眼。
至於後續的細節。
例如盛家如何在一個月內湊齊糧草和五十萬兩白銀。
以及來日攻破廣陵城的具體配合,則全權交給了李伯智與夏侯昱。
涼亭內的那場交鋒,不過是主公定下基調。
而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才會具體負責將主公的意誌實現。
郡守府的偏廳內。
盛之煥如同被抽走了骨頭,癱坐在椅子上。
李伯智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手持羽扇,慢條斯理地與他對接著一項項要命的條款。
而夏侯昱則在一旁,時不時地用他那毒蛇般的眼神掃過盛之煥。
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偶爾補充一兩句,每一句都讓盛之煥的心頭滴血。
整個過程,盛之煥不敢有絲毫討價還價。
隻能像個提線木偶一般,機械地點頭應是。
他知道,自己和盛家。
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