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踏馬主公會自己搶。
趙鋒被這兩個活寶逗得有些啞然失笑。
他懶得理會剩下兩個已經嚇破膽的護衛,目光重新落在了柳芊芊的身上。
這女人從頭到尾。
除了最初的驚慌,此刻反而鎮定了下來,倒是有幾分膽色。
“你和宋河,是什麼關係?”
趙鋒問道:“他倒是舍得,把你這樣的絕色送出去。”
信中已經寫明,她是清倌人,完璧之身。
但能讓宋河這種梟雄拿來當最重要的禮物,想來不是普通的名妓。
趙鋒以為,這是宋河自己培養的棋子。
若是如此,那這宋河倒也算有幾分手段。
哪知柳芊芊搖了搖頭,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無奈:“回公子話,奴家與宋大王並無瓜葛。”
“隻是他尋到奴家,許諾……許諾能讓奴家嫁與當朝宰相魏大人。”
她微微垂下眼簾。
長長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一片陰影。
“在這亂世之中,奴家這等蒲柳之姿,不過是無根的浮萍。若能嫁入相府,哪怕是為奴為婢,也算是有了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是天大的福分了。”
趙鋒聞言,指尖在桌上的輕敲停了下來。
他微微頷首,倒是有些理解了。
確實,對於柳芊芊這種身在風塵的女子。
哪怕名滿東海,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最終的下場也大多淒慘。
能攀上宰相這棵大樹。
隻是做個妾室,也的確是她們能想到的最好歸宿了。
“那你現在,還想去嗎?”
趙鋒忽然開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可以派人送你去京城,親自交到魏玉道的手上。”
他頓了頓。
看著柳芊芊和尤用那瞬間變化的臉色,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正好,我前不久剛殺了他一個兒子,如今還他一個婆娘,也算是賠禮道歉了。”
“這就叫,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嘛!”
柳芊芊:“???”
尤用:“???”
尤用人都傻了。
眼珠子瞪得滾圓,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
他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神踏馬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這他娘的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殺了人家的兒子。
再送個女人過去給人家生?
這是道歉?
這分明是把刀子捅進彆人心裡,還要再狠狠地攪上幾圈!
是把魏玉道的臉皮扒下來,扔在地上用腳碾碎,再吐上一口濃痰!
何等的羞辱!
何等的惡毒!
尤用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趙鋒。
果然是傳聞中那般刻薄寡恩,惡毒至極的當世梟雄!
就在尤用還在驚駭之中無法自拔時。
柳芊芊動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
她挪動膝蓋,來到趙鋒身前。
伸出纖纖玉手,一把抱住了趙鋒的小腿!
“公子!”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決絕。
“奴家不去京城!奴家哪也不去!”
“奴家願追隨公子,哪怕是當牛做馬,為奴為婢,也心甘情願!求公子收留!”
趙鋒聞言,眉毛微微一挑。
他俯視著這個跪在自己腳下,抱著自己大腿的絕色女子。
隨後伸出手,掐住了她那光潔如玉的下巴。
微微用力,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柳芊芊的皮膚嬌嫩無比,趙鋒常年握槍的手指上滿是厚繭。
隻是輕輕一捏,便讓她感到了明顯的疼痛。
但她強忍著,沒有掙紮。
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就這麼直直地看著趙鋒。
淚珠在眼眶裡打轉,欲落未落,我見猶憐。
趙鋒仔細端詳著這張臉。
片刻後,笑了。
“倒是識趣。”
他鬆開手,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準了。”
柳芊芊如蒙大赦,緊繃的身體瞬間一軟,連忙叩首:“謝公子收留!謝公子收留!”
旁邊的尤用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
他急了!
柳芊芊這條路子能走通!
他不能死!
他還有用!
電光石火之間,尤用也猛地跪了下來。
朝著趙鋒的方向重重一拜,聲嘶力竭地喊道:“趙王!趙王饒命!”
“我……我也可以愛九江!”
“用雖不才,卻也有一技之長啊!”
趙鋒看著跪在地上,涕泗橫流。
高喊著“我也可以愛九江”的尤用,微微一愣。
這場景,這台詞……
何其的似曾相識。
他想起來了。
當初攻打陳廣的時候。
夏侯昱在被抓之後,也是這般跪在自己麵前,高喊著“我願為趙將軍效犬馬之勞”。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這些所謂的謀士,在他們的主公順風順水時。
一個個羽扇綸巾,指點江山,仿佛天下英雄儘在掌握。
可一旦大廈將傾,他們跑得比誰都快,跪得比誰都乾脆。
關鍵是,夏侯昱有用。
你尤用有用嗎?
想到這。
趙鋒的嘴角。
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尤用。
眼神冰冷,沒有半分動容。
“宋河向我寫信,哭窮,說手下兄弟都快揭不開鍋了,向我借糧。”
“轉過頭,他又能拿出二十萬兩金銀和絕色美人,去向朝廷搖尾乞憐,乞求招安。”
“他鼠首兩端,優柔寡斷,心無大誌,不過一土雞瓦狗爾。”
“你身為他的首席軍師,為他謀劃這一切。”
趙鋒頓了頓,目光如刀,仿佛要將尤用徹底看穿。
“你說,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