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淒厲的嘶吼聲。
被箭矢破空的聲音瞬間淹沒!
劉騰和華強臉上的得意與傲慢,早已被無邊的恐懼所取代。
他們驚恐地看著周圍的護衛如同麥子般被收割。
嚇得魂飛魄散。
撥轉馬頭就想逃跑!
“吼——!”
就在此時。
山林中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怒吼。
無數身披獸皮,臉上塗抹著猙獰油彩的山越戰士。
手持彎刀與巨斧。
如同下山的猛虎,從兩側山壁上衝殺而下!
他們的眼神。
充滿了原始的野性與對鮮血的渴望。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廣陵六家的護衛,養尊處優,何曾見過如此悍不畏死的敵人?
他們的陣型在第一波箭雨中便已崩潰。
此刻更是毫無抵抗之力。
被衝入陣中的山越戰士砍瓜切菜般地屠戮。
鮮血染紅了山道,奢華的馬車被推翻。
金銀珠寶與絲綢貨物散落一地,卻無人問津。
山越戰士的目標隻有一個——殺光這些敢於算計他們的漢人!
混亂之中。
一道身著黑色皮甲的矯健身影,騎著匹通體漆黑的戰馬。
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徑直衝向了驚慌失措的劉騰。
“是你!”
劉騰看清來人,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那張絕美卻冰冷如霜的麵容。
不是閩中女帝奢羅,又是何人?!
“劉公子,彆來無恙啊。”
奢羅的聲音。
比山穀裡的寒風還要冰冷刺骨,“本王備下的這份大禮,你可還滿意?”
“你……你瘋了!?”
劉騰色厲內荏地尖叫道,“你敢動我們,我廣陵六家,還有朝廷,絕不會放過你!”
“朝廷?”
奢羅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你們想借朝廷的刀來殺我,如今,卻還想用朝廷來嚇我?”
話音未落,奢羅手中的彎刀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
“啊——!”
劉騰慘叫一聲,持韁的右手齊腕而斷!
奢羅探出另一隻手。
如鷹爪般精準地扼住了他的喉嚨,將他從馬背上硬生生提了起來。
“告訴你們廣陵那群老狗!”
奢羅將臉湊近劉騰,一字一頓。
聲音中充滿了無儘的殺意與快意,“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場!”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劉騰的腦袋。
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了下去,眼中還殘留著無儘的恐懼與悔恨。
奢羅隨手將他的屍體扔在地上。
隨後高高舉起手中染血的彎刀。
對著所有正在廝殺的山越戰士,發出了勝利的咆哮:“為本王複仇的勇士們!勝利屬於我們!”
“噢噢噢——!”
“嗷嗷嗷——!”
“桀桀桀——!”
“”
山穀內,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複仇的快感,與眼前堆積如山的財富。
讓每一個山越戰士都陷入了狂熱!
“打掃戰場!”
奢羅意氣風發地下令,“將所有的金銀貨物,都給本王帶回去!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
山穀中的歡呼與喧囂。
絲毫沒有影響到數百米之外的山脊。
密林深處。
兩道身影如磐石般佇立,冷冷地注視著下方那場狂歡。
正是血殺首領江森。
與九江大將淩倉。
在他們身後。
數十名身著黑衣的血殺死士,以及數千名手持勁弩的九江精銳,正靜靜的伏擊著。
“時機到了。”
淩倉的聲音低沉而冷靜。
江森那雙鷹隼般的眸子。
死死鎖定了下方正在發號施令的奢羅,緩緩點了點頭。
他對著身後的死士,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動手!
山穀內。
奢羅翻身下馬。
正準備親自檢視這批足以讓整個閩中富裕十年的戰利品。
然而,就在她嘴角上揚的那一刻。
一道黑色的身影。
毫無征兆地從她身側的一棵大樹上飄落。
手中一柄無光的短刃,悄無聲息地抹向她的咽喉!
快!
快到極致!
奢羅到底是身經百戰的王者。
生死關頭。
她猛地向後仰倒。
短刃幾乎是擦著她的鼻尖劃過,帶起一縷斷發。
可她還未來得及反擊,便驚恐地看到。
在她周圍,那十數名最忠心、最精銳的親衛。
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從陰影中鑽出的數道暗影。
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效率,瞬間割斷了喉嚨!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
那些剛才還與她一同歡呼的親衛,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
奢羅驚怒交加,母語都出來了!
然而回答她的。
是江森更加淩厲的第二波攻勢!
與此同時。
山穀兩側。
原本山越戰士衝殺下來的地方。
無數冰冷的箭簇,從林中探出。
“放!”
淩倉冰冷的聲音響起。
“咻咻咻咻——!”
刹那間!
比剛才六家商隊所遭遇的更加密集、更加致命的箭雨。
反向覆蓋了整個穀底!
那些剛剛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山越戰士,瞬間成了待宰的羔羊!
慘叫聲再次響起!
緊接著。
身披製式鐵甲,手持長戈與環首刀的九江士卒。
排著整齊而冷酷的陣型,從山林中湧出。
對著亂作一團的山越人,展開了新一輪的屠殺!
“九江王!?趙鋒!!”
奢羅看著那些士卒的旗幟。
看著眼前這個纏住自己,招招致命的黑衣人。
腦中“轟”的一聲!
那封卑微的求和信……
那份優厚到不可思議的盟約……
那箱代表著“誠意”的黃金……
明白啦!
都明白啦!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原來,廣陵六家是那隻蟬。
而自己,是那隻自以為是的螳螂!
真正的黃雀。
從一開始就躲在最高處,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自己不是他的盟友,甚至連敵人都算不上。
從始至終。
自己都隻是一枚被他利用完,就要隨手丟棄的棋子!
一把借來殺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