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王大疆心中一驚。
“家主命我,火速帶一支精銳入城!在鐘樓附近重新布防!務必要將趙鋒,扼殺在城中!”
六子按照趙鋒教他的話,一字不差地喊了出來,“西郊那邊,趙大牛已經帶人去燒莊園了!那就是信號!等火光一起,就說明趙鋒的主力已經被調開,我們必須立刻行動!耽誤了家主的大事,你我都要人頭落地!”
王大疆的臉上,陰晴不定。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他不敢輕易相信。
可六子是家主身邊的人,那塊鐵牌也做不了假。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小子說的是真的。
而自己延誤了軍機……
他不敢想象喬世充的怒火。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這一刻——“轟——!”
西方的天際,猛地亮起一團巨大的火光!
那火光,仿佛將半個夜空都染成了赤紅色!
隱約間。
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和混亂的嘶吼!
是西郊莊園的方向!
城樓上,一片嘩然!
“著火了!西郊真的著火了!”
“是趙鋒的人!他們真的中計了!”
王大疆瞳孔猛地一縮。
心中最後一絲疑慮,被這衝天的火光徹底燒儘!
“快!快開城門!”
他聲嘶力竭地吼道,“讓他們進來!”
沉重的鐵索“嘩啦啦”作響,巨大的吊橋緩緩放下。
厚重的城門,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中,裂開了一道縫隙。
樹林中。
趙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走!”
他一聲低喝,翻身上馬。
一百名騎士,悄無聲息地跟上。
他們用布條包裹了馬蹄。
行動間,隻帶起一陣微風。
六子站在城門口,看著那一百名黑衣騎士從黑暗中湧出。
領頭的那人,目光平靜地掃了他一眼。
僅僅一眼。
六子便感覺如墜冰窟,手腳冰涼。
他知道。
從踏入這座城門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趙鋒率隊,順利入城。
王大疆從城樓上下來,剛想上前盤問。
卻被趙鋒身上那股冰冷淩厲的氣勢所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等奉命行事,任何人不得阻攔。”
趙鋒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他亮了亮手中的鐵牌,“帶路,去鐘樓。”
“是……是……”
王大疆下意識地點頭,竟不敢有絲毫違逆。
街道上,一片死寂。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一絲燈火都看不到。
隻有一隊隊巡邏的士兵,手持長矛,來回走動。
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顯得格外清晰。
整座壽春城,都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
壓抑,而又充滿了殺機。
隊伍穿過數條街道。
終於,一座高聳的建築,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儘頭。
鐘樓。
它就像一根巨大的釘子,死死地釘在壽春城的中央。
在清冷的月光下,樓頂的輪廓清晰可見。
一道身影,被鐵鏈鎖在鐘樓頂端的梁柱上。
那身影,早已不成人形。
頭發散亂,衣衫襤褸,在刺骨的寒風中微微顫抖著。
正是錢衝。
趙鋒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握著韁繩的手,指節根根發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難以抑製的狂暴殺意。
從他心底最深處,瘋狂地湧了上來。
他身後的百名親衛,也都看到了這一幕。
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眼睛裡,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主公……”
一名親衛隊長靠近,聲音壓抑著憤怒,“鐘樓四周的民居,閣樓,屋頂……全都是人。至少五百,都是喬家的死士。”
不用他說,趙鋒也已經感覺到了。
那一道道隱藏在黑暗中的,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視線。
如同刺骨寒芒一般,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這裡。
就是喬世充為他準備的,絕殺之陣。
一個巨大而又完美的陷阱。
隻要他們再靠近一步,就會瞬間被撕成碎片。
“主公,怎麼辦?”
親衛隊長問道。
趙鋒沒有回答。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那道在風中搖曳的身影。
良久。
他緩緩抬起手,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手勢。
不是進攻,也不是後退。
而是……分散。
“三人一組,以鐘樓為中心,散開。”
“我要你們,在天亮之前,把藏在暗處的所有老鼠,一隻不剩地,給我揪出來。”
“記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