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九並不是個生意人,但也知道顧客就是上帝的道理。
黃若溪現在是顧客,她提了要求,自然要滿足。
因此他就探身進了冷凍艙,將最底下的午魚翻起來放到甲板上讓她查看。
黃若溪仔細一一看過,確認冷凍艙裡的也好,漁箱裡裝著的也罷,全是同一批海釣的新鮮午魚。
她也沒有再囉嗦,直接給嚴初九報價。
半斤以上的午魚,每斤六十塊錢。
一斤以上的午魚,每斤九十塊錢。
三斤以上的午魚,每斤一百六十塊錢。
對於這個價格,嚴初九可以說滿意,也可以說不太滿意。
滿意是因為相比於周淩雲,價格已經實在太多了。
不滿意是因為比起現在的市場價,明顯又要低一些。
禁漁期午魚的價格又上漲不少的。
黃若溪見嚴初九沒表態,也有自知之明。
“初九,你也要讓我要賺一點點的嘛!”
嚴初九知道,像畢瑾那麼慷慨大方的老板娘是可遇不可求的,因為她是自己的酒樓直接供應給食客,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換了彆的人,幾乎都是中間商。
不留利潤空間給彆人,生意就沒法做。
因此他也沒有墨墨跡跡的跟黃若溪討價還價,直接點頭,“行,就這個價。”
黃若溪大喜過望,“那我上去叫車來裝?”
嚴初九喜歡一條龍服務,“我這有車,你說送到哪,我給你送過去。”
黃若溪竟然忙擺手,“不用麻煩,我叫車來就行。”
嚴初九見她說不用,自己正好省了油錢,也樂得清閒,一會兒可以去給許世冠送金錢斑。
正當黃若溪要上去的時候,雨卻突然下大了。
兩人沒辦法,隻能進船艙裡去避雨。
嚴初九看見黃若溪身上的裙子被淋濕了,凹凸有致的身材更突顯得淋漓儘致,目光仿佛被磁鐵吸住似的挪不開去。
黃若溪注意到他的眼神,尷尬之餘,心裡很是惶恐,有種成為獵物被盯上的感覺。
嚴初九看了她一陣後卻是變得很好心,去拿來了一條乾毛巾。
不過他並沒有遞給黃若溪,而是自己幫她擦拭起來。
黃若溪受寵若驚,忙閃躲起來,“不,不用,我自己來!”
嚴初九目光一緊,“嗯?”
黃若溪接觸到他霸道的眼神,心中發顫,猶豫一下後,終於不敢再躲閃了。
嚴初九這就給她擦拭起來,動作輕柔又仔細,仿佛在保養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瓷器。
黃若溪感受到他的溫柔,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了下來。
隻是稍微失了一下神後,她就感覺不太對,因為擦著擦著,毛巾消失了。
“你……”
嚴初九沒等她把話說完已經搶先說,“黃若溪,這雨好像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黃若溪意識到不太妙,聲音發顫的問,“停不了你想乾嘛?”
嚴初九沒有說話,隻是用動作來回答。
“哐啷”一聲響,桌上的東西全被掃落。
黃若溪還沒反應過來,長發已經被揪緊,臉也貼在了桌上。
“不,不要!”
“不要你來找我乾嘛?”
黃若溪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完全沒有彆的想法!”
嚴初九又質問,“那你上次惹我乾嘛?”
黃若溪欲哭無淚,“上次,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或,或許隻是氣氛到了。這次……”
嚴初九嘿嘿一笑,“這次換我感覺氣氛到了!”
……
一個多小時後,雨停了。
黃若溪腳步闌珊,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莊園。
艱難的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就上了一輛停在路邊上的轎車。
車裡已經在打瞌睡的女司機被驚醒,看見黃若溪的頭發有點亂,衣裙也有點皺,不由笑了起來。
“溪妹,叫你去談個生意,怎麼像是遭遇劫匪似的?”
這個女人不是彆人,赫然就是海王酒樓現在的負責人——林如宴。
黃若溪坐下來後,沒有說話,隻是平伏著自己仍然節奏狂亂的心跳與呼吸,同時穩住自己的雙腿,不讓它們發顫。
林如宴見她沒吱聲,不由疑惑的問,“溪妹,你該不會是真被他怎樣了吧?”
“沒有!”黃若溪急忙搖頭否認,“表姐,嚴初九又不是壞人,怎麼可能對我怎樣呢!”
不好意思,忘了介紹。
兩女看起來似乎挨不著邊,實際卻是表姐妹關係,很親的那種。
林如宴的母親黃桂蘭是黃德發的親姐姐。
……
對於黃若溪說的話,林如宴不置可否。
在她看來,嚴初九或許不是壞人,但也絕不是什麼好人。
僅僅接觸一次,她就知道了!
那家夥獅子開口,漫天要價,一斤藤壺敢要幾百塊錢!
把她當成水魚一樣來宰,哪有半點好人的樣子?
不過這些也隻是細節,不重要,林如宴直接問最關心的事情。
“那你跟他談得怎樣?他願意把午魚賣給你嗎?”
黃若溪點頭,“已經談妥了!你讓你的人和車趕緊過來吧,等下到了,我就領他們進去過秤!”
林如宴大鬆一口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海王酒樓的“酸梅午魚”是招牌菜,總是供不應求。
最近禁漁期,市麵上的野生海魚數量銳減,午魚就變得更是炙手可熱。
這幾天,海王酒樓的幾個固定海鮮供應商手上都沒有午魚。
她的舅舅黃德發,不止是酒樓的股東,也是海鮮供應商之一,而且是最主要的中堅力量。
黃德發進去後,她就像斷了根臂膀似的,不是這個海鮮不夠,就是那個海鮮緊缺,讓她不是一般的頭痛。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表妹黃若溪放棄了大城市的工作與生活,回來接手了舅舅黃德發的所有事情。
她這個表妹黃若溪,明顯就要比那個廢柴表弟黃亮坤強多了!
年輕,漂亮,而且能力出眾!
隻要她出馬,幾乎沒有搞不掂的事情。
例如林如宴要複製海神酒樓的炭烤火山口,怎麼也收不上藤壺,將這個事跟她說了。
沒幾天,藤壺就已是供應不絕。
不過林如宴沒有海神酒樓的特製辣椒醬,始終做不出那種味道,賣得也不理想。
通過海神酒樓的舊廚師長張炳煥這個臥底才知道,那種特製辣椒醬來自嚴初九家。
林如宴和嚴初九無法溝通,自然也沒辦法解決,隻能又找黃若溪。
黃若溪沒有推辭,已經在著手幫她解決。
不過眼前比較急的,明顯是午魚緊缺的問題。
林如宴打完電話後,這就衝黃若溪豎起大拇指,“溪妹,還是你比較給力,竟然能說服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把午魚賣給我們!”
黃若溪伸手輕輕擦去額上的汗漬,“我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好不容易說服他的。”
林如宴聳了聳肩,“那也比我強多了,之前我特地找這個家夥聊了一次,要跟他收藤壺,可他根本就不鳥我。我還以為他被畢瑾套牢了,絕沒有誰挖得動呢!你一出馬,就將他搞定了。”
黃若溪微微搖頭,“嚴初九跟黃日善,吳阿水他們不一樣,不會隨便因為一點利益就改變立場的。”
林如宴有點好奇,“你好像對他很了解啊!亮坤說你現在跟他很要好,你該不會是在和他談戀愛吧?”
“沒有!”黃若溪立即搖頭否認,“我家這樣的情況,我哪有心思去考慮個人問題!”
林如宴忙問,“舅舅現在怎樣了?”
“我已經向受害人那邊作出了賠償,也爭取到了對方的諒解,很快就開庭審理了,律師說大概率會判刑半年緩刑一年。”
林如宴大鬆一口氣,“那隻要舅舅出來後,一年內不再出差錯,就不用去坐牢了。”
黃若溪卻是歎氣,“可他就算不用坐牢,村長的位置也保不住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他也做不了了!我真怕這是我黃家家道中落的開始啊!”
“怎麼會家道中落呢!”林如宴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舅舅隻是有了案底,又不是不在了!亮坤雖然不成器,可是大表哥還硬挺,你也能力出眾。對了,你現在不是參加村長競選嗎?進展得怎樣了?”
麵對著親表姐,黃若溪也沒有隱瞞,“我已經拿到了黃姓族親一半左右的票數,隻要黃寶貴不出來攪局,這個事多半能成。”
林如宴聽得皺起了秀眉,“黃寶貴因為他哥黃富貴的帶攜,現在在東灣村影響力如日中天,他要是參選,你恐怕會沒戲!”
黃若溪緩緩點頭,“嗯,擺平他就是我現在最大的難題。”
林如宴沒有猶豫,“溪妹,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開口。”
“謝謝表姐,暫時我還能應對!”
“謝什麼,幫你就等於幫我自己,一家人沒必要客氣!”
林如宴說著看見黃若溪的臉頰垂落幾縷秀發,便幫著她彆到耳後,隻是湊近她,鼻子就不由皺了起來。
“溪妹,你身上的是什麼味?好腥啊!”
黃若溪的臉上頓時紅了起來,“應,應該是剛才查看那些午魚新不新鮮的時候,身上沾了魚腥味。”
林如宴體恤她,“辛苦你了,這個姓嚴的不鳥我啊,否則我就親自跟他談了!”
黃若溪看看自己表姐的身材和容貌,心說表姐你還是算了吧!
你去跟他談又能比我好到哪去?
不照樣也是肉包子打狗,送貨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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