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船艙裡的葉梓,終於出現了。
也得虧她是出現了,否則嚴初九都得去找人,看她是不是順著下水道被衝進大海去了,上個洗手間竟然這麼老久。
葉梓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兩瓶冰鎮啤酒,將其中一瓶遞給嚴初九。
“哪來的啤酒!”
嚴初九接過後忍不住問,他記得葉梓上船的時候好像沒帶這種小玻璃瓶的啤酒。
葉梓指了指船艙告訴他,“在裡麵的冰箱裡找到的,還有好多呢,而且不喝要過期了。”
嚴初九看看日期,發現還真是沒幾天就過期了,想必是以前許世冠搞什麼派對的時候存放的。
他起開瓶蓋後湊到嘴邊正要喝,突然又停下來問,“嫂子,你給酒我喝,不怕我又喝醉啊?”
葉梓的記憶一下就被他勾了起來,神色變得不自在,心也有些慌。
這可是在大海上,他要真喝醉了發酒瘋,自己根本無處可逃的。
不過想了想,他她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就一瓶啤酒而已,喝不醉你的。那晚你是被他們灌太多了,白的、啤的、紅的、甚至還有客家黃米酒,我看你總共可能喝了有兩三斤,所以才會那麼醉,那麼瘋癲的!”
嚴初九下意識的問,“我怎麼瘋癲了?”
葉梓自然不好意思說他什麼都往人嘴裡塞,隻能撿不重要的說,“當時那麼多人在場,你直接就給你小姨跪下了,抱著她的大腿,非要給她磕頭不可。還不夠癲嗎?”
嚴初九臉色大窘的撓頭,“我,我不記得了。”
葉梓也沒繼續取笑他,當時他磕那三個響頭,沒讓她感覺搞笑,隻讓她感動。
誰都知道,嚴初九是他小姨撫養長大的。
所謂酒後吐真言,喝醉了還記得給他小姨磕頭,證明他的心裡一直記著這份恩情。
當然,也證明他真的好澀,喝醉了也不忘折騰彆人。
葉梓為了避免又去上洗手間,忙止住自己的回憶,岔開話題,“老板,你已經釣了這麼久,有看到口嗎?”
嚴初九搖頭,“暫時還沒有。”
葉梓便安慰他,“沒事,估計是還沒發窩,等發窩了咱們就會狂拉到手軟。”
嚴初九則是有點擔憂,“彆不是魚都睡著了吧?”
葉梓失笑,“它們哪有這麼早睡,宵夜還沒吃呢!”
剛才從船艙出來的時候,葉梓已經看過時間,這會兒才九點不到,離天亮還有近十個小時,可以慢慢釣。
因此這會兒上了釣位後,她就不緊不慢的掛餌。
葉梓不像嚴初九那麼貪心,一來就想搞大的。
她覺得能上魚就好,大小無所謂,所以仍然掛那種她覺得很好用的商品麵餌!
或許也是這種佛係的心態,特彆討媽祖歡心吧!
下竿沒多久,她竟然就中魚了。
這條魚不大,電絞輪吱吱一陣快速收線後,魚就浮到了水麵上。
嚴初九看著那長條的形狀,銀灰偏白的魚身,剛開始以為又是之前釣過的藍點馬鮫。
當他用抄網幫葉梓抄上來才發現不是,這是比馬鮫魚更好吃,更有營養,也更值錢的午魚。
老廣有句俗語是這樣說的:一午、二鯧、三鮸、四馬加!
這個午就是午魚,也叫午筍,四指馬鮁,馬友魚等等。
不管是哪種叫法,午魚的美味明顯是排在第一位的。
事實它也確實好吃,沒有什麼刺,肉還分層,像千層糕一樣層層疊疊。
肉質滑嫩,細膩爽口,不管是鹽烤,清蒸,都是難得的極致美味!
據說它的脂肪含量為0%,比一般魚類要高出很多。
蛋白質的含量也稻豐富,還有補虛勞,健脾胃的功效。
據《中華本草》記載,它還是消食化滯的良藥!
不過對於嚴初九而言,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它挺貴。
半斤以上的午魚,每斤能賣到六十塊錢。
一斤以上的午魚,每斤能賣到九十塊錢。
三斤以上的午魚,每斤能賣到一百六十錢。
總之個頭越大就越貴。
葉梓釣的這條可不小,足有十幾斤。
現在這個魚獲緊缺的特殊階段,像這麼超大個頭的午魚,隨便一斤都能賣上一百八十塊錢,堪比青斑的價格了。
不過嚴初九也沒多高興,因為隻是一條而已。
說不定葉梓隻是歪打正著,恰好逮到一條過路的而已。
他覺得自己還是專心一點,用螃蟹釣大石斑吧!
上一條大石斑,那就抵她上幾條這種雜魚了。
葉梓是個含蓄內斂又保守的女人,從不喜歡油嘴滑舌的討男人開心。
不過眼前的嚴初九不是彆的男人,是自己的老板。
見他一口一口的喝著啤酒,有點沉悶,便心血來潮的想逗逗他。
“老板,你說奇怪不奇怪,你釣那麼久都沒口,我一來就上魚了,我都沒準備好呢,竟然說上就上了!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病啊!”
嚴初九啼笑皆非,“嫂子,彆這麼凡好嗎?”
葉梓笑了起來,“不是凡,隻是逗你玩。”
嚴初九也忍不住笑了,反正自己也沒口,便跟她聊了起來。
“嫂子,我看你現在氣色比以前好很多了!”
聽到他這樣說,葉梓心想這不還是拜你所賜,每天都被你刺激來刺激去的,多巴胺不停分泌,氣色能不好嗎?
嚴初九卻又補充,“性格也比以前開朗活潑不少,我記得你剛來莊園乾活的時候,總是悶悶不樂,仿佛有很多心事似的。”
葉梓反問,“老板,難道你希望我每天都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像死了老公一樣啊?”
嚴初九啼笑皆非,這叫什麼話呢!
不過說起她的老公,嚴初九忍不住問,“水哥最近有找你嗎?”
葉梓不答反問,“你希望他找我?”
嚴初九不知該怎麼回應了,自己怎麼想好像無關緊要吧?
葉梓沒有繼續追問他,隻是回答,“辦了離婚手續後,阿水雖然沒來找過我,但幾乎每天都給我發信息。”
嚴初九好奇的問,“都發什麼呢?”
“炫耀唄,說他現在收藤壺,每天都賺兩三千,根本花不完。”
嚴初九聽了就有點想笑,葉梓現在跟自己出海,一趟就掙兩萬!
“水哥還有說什麼嗎?”
葉梓輕哼,“他還問我有沒有後悔?要不要撤銷離婚?隻要我以後對他百依百順,什麼都聽他的,他可以不計前嫌,勉強跟我繼續過日子。”
嚴初九忙問,“那你怎麼想?”
葉梓又一次不答反問,“你希望我怎麼想?”
嚴初九哭笑不得,心說嫂子你是不是搞錯了?我隻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的情人,我怎麼想真的不重要好吧!
不過最後,他還是實話實說,“我希望你彆搭理他。”
葉梓拿眼看向他,“老板,你有點壞哦,竟然不想看到我跟阿水複合。”
嚴初九臉色發訕的撓了撓鼻梁,支支吾吾的辯解,“我,我隻是覺得好馬不吃回頭草而已!”
葉梓微微笑了起來,“那就如你所願,我確實沒搭理他!你說得沒錯,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他的草那麼孬,我根本吃不飽!”
對於吳阿水,葉梓明顯已經徹底放下了,否則也做不到這麼風輕雲淡。
也不是說她生性涼薄,隻是這些日子,她翻遍和吳阿水在一起的所有回憶,真的沒找到幾件快樂的事情。
有的隻是空虛,焦慮,悲苦,惶惶不可終日。
哪像現在,每一天都是忙碌,每一天都無比充實,每一天都笑得合不攏嘴!
相比於從前,現在過的就是神仙日子,她自然不願再重蹈覆轍!
有些人不會忘,因為不舍得。
有些人必須忘,因為不值得!
當你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滿分的人,那麼看誰都會差點意思!
過去,也將變得不堪回首。
嚴初九聽見她這樣說,暗裡就不由自主的大鬆一口氣,瞄一眼她的魚竿,發現有了動靜,忙不迭提醒,“嫂子,你中魚了。”
葉梓定睛看看,果然發現自己的竿梢在跳動,立即就去推電絞輪開關。
這魚明顯也還是不大,輕輕鬆鬆就被拉到了水麵上。
葉梓自己用抄網抄了上來,然後就再次凡裡凡氣,“唉,怎麼又是午魚,才十斤不到,隻能賣千來塊錢,太小了……”
葉梓上完這條午魚後,繼續下竿,接著又繼續中魚。
“哎呀,還是午魚,還是這樣的個頭,什麼鬼,我這回捅午魚窩了嗎?”
接下來的時間,葉梓不停的上魚,一竿一條,全都是午魚。
個體最小的一斤多,最大的竟然有十幾斤,仿佛捅了午魚窩。
掛螃蟹垂釣的嚴初九則還是一樣,一個口都沒有。
偏偏葉梓一邊上魚,還一邊巴拉巴拉,不停刺激嚴初九。
嚴初九看著她如花瓣般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就很想拿什麼東西塞住,看她還能不能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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