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親,罵是愛。
原來如此。
阿九背脊挺直,身姿挺拔,紅色的眼眸瞥了眼黑雁,幽幽說道:“阿禾每天都會打我,每天還要罵我,風雨無阻,從不落下。”
黑雁睜大了眼睛。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不隻是打罵,阿禾興致來了還會咬……”
楚禾跳起來捂住了阿九的嘴,一張臉紅透,“夠了,彆說得我天天好像家暴你似的!”
他們吵吵鬨鬨,與市井的喧囂聲混在一起,更添幾分熱鬨。
桑朵躲在暗巷裡,悄悄地露出腦袋,觀察著遠處的人,聽著蠱蟲傳來的聲音,她嘴裡嘀咕。
“那個中原女子竟如此大膽,對少主動手動腳。”
“少主每天被她又打又罵,竟毫無還手之力嗎?”
“難不成她是隱藏的高手?”
桑朵心中更加忐忑,“長老讓我想辦法叫少主回苗疆,這一路上死了那麼多的同門,我能有什麼辦法?”
她急得跺腳,實在是不敢在少主麵前露臉。
少主自小就被當做蠱王培養,按照曆代傳下來的規矩,他必須要拔除七情六欲,成為一個無悲無喜、無欲無求的人之蠱。
所以他雖然是蠱門的少主,卻對蠱門的人並沒有什麼情感,那些會阻礙自己的人,殺了便殺了吧。
但是觀他對那中原女子的態度,竟又不像是無欲無求的人。
長老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沒有告訴門人?
桑朵本就是個半吊子,長老們按理來說看不上她,偏偏她煉出了最厲害的傀儡,這才被迫派出來執行任務。
忽然,遠處的少年抬起手,捏死了一隻肉眼難以注意到的飛蟲,他視線微移,凜冽與暴戾的氣息猶如寒刃,暗色翻湧。
桑朵趕緊縮回腦袋,卻還是慢了一步,她吐出一口血,血液裡蠕動著著黑色的小蟲子,十分駭人。
傀儡護主,蒼硯要衝出去,桑朵抓住了他的手,費力說道:“快帶我找個客棧,幫我解蠱。”
蒼硯抱起桑朵就近進了一家客棧,扔了銀錢,徑直進了一個空房間。
房門關上,他把桑朵放在床上,隨後脫下自己的衣物,還隻脫到一半,便已被主人的一隻手拽到了床上。
褲子被拽下,隻在片刻,男人與女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床幔搖曳之時,他的一隻手被女人的手抓著放在了床沿。
女人的指甲輕輕劃過麥色的肌膚,他的手腕上多了一道傷口,慢慢的,有黑色的血液滴落,那蠕動著的小黑蟲皆透過他的身體跑了出來。
考慮到大家剛經曆了一番惡戰,周鹹安排大家先行在府中的客房住下休息,三日後洲主聞人不笑再親自設宴招待大家。
楚禾與阿九玩到了太陽落山才進了洲主府,至於黑雁,一看到對自己翻白眼的白鴿就立馬臉上陪笑的湊了過去。
白鴿對他沒有好臉色,她走過來,對楚禾說道:“楚小姐,我們打算明天就離開了。”
楚禾有阿九相伴,肯定也沒有危險,他們帶楚禾回家這個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
楚禾想了想,取下自己的耳墜,放進了白鴿手裡,“你們腳程快,我想請你們回陽城時,告訴我爹一聲,我很安全,不日就會回家,這個耳墜就是我的信物,我爹認識的,你們幫我把口信帶回去,報酬一分不少。”
這樁生意倒是做得。
白鴿點點頭,再看了眼旁邊毫無殺氣的阿九,她忍了忍,還是說道:“楚小姐,借一步說話。”
楚禾看了眼阿九,點點頭,剛走一步,阿九也跟過來了一步。
她雙手搭在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阿九,我要和白姑娘談女生的話題,你不能聽!”
黑雁附和,“對,你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聽。”
阿九停下腳步,目光黏在楚禾走遠的背影上,微微抿唇,無聊的撥弄著自己衣服上的小銀飾。
“她又不會跑,你盯得這麼緊作甚?”黑雁搓了搓手,忍不住說道,“阿九公子,你看我們也經曆過了一番生死,曾經並肩作戰,也算是朋友了,對吧?”
提到“朋友”兩個字,阿九微笑,“嗯,我們是朋友。”
黑雁覺得阿九笑得有些假,但這不重要,他瞥了眼那邊的白鴿,小聲說:“我聽說苗疆煉的藥十分厲害,你們那兒,有沒有那種藥?”
阿九:“那種藥?”
“就是……就是能夠讓男人重振雄風的藥,你看我不是閃了腰嗎?我怕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會惹來媳婦嫌棄。”
阿九微微歪頭,“重振雄風?”
黑雁不知道阿九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就那種事情啊,男女之間那種,那個……肌膚相親啥的,你知道的吧?”
阿九恍然大悟,“我自然知道。”
“你和楚小姐同進同出,肯定也……當然,我不是說壞話的意思啊,我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至情至性,隻要兩情相悅,不損道義,那就絕對沒問題!”
阿九覺得這應該算好話,黑雁也順眼了幾分,便點點頭,“沒問題。”
黑雁又搓搓手,難為情的說:“你年紀輕輕,還不知道我們這種風餐露宿,被生活壓垮了腰的男人有些時候實在是提不起力氣,所以我想你有沒有那種藥,可以讓我在肌膚相親時,能夠把時間再延長一點點,就一點點夠了!”
阿九搖頭,“沒有。”
“沒有這種藥?”
阿九再說:“沒有啊。”
“為什麼?”黑雁苦惱,“難道你們苗疆人就沒有這方麵的苦惱嗎?”
阿九語氣淡淡,“為何要苦惱?就算沒有藥,我也能與阿禾肌膚相親一整夜呀。”
“一、一整夜?”
“如果不是阿禾貪吃,每日要早起覓食,我還可以繼續與她相親一個白天。”
“一、一個白天?”
阿九再瞥一眼黑雁,“我從不吃藥,阿禾也不喜歡我亂吃蠱蟲做的藥,你們中原人,都要吃藥的嗎?”
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年輕就是最好的資本。
可是他十七八歲的年紀時,也沒有阿九這麼猛啊!
黑雁背也挺不直,默默背過身,捂著臉,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另一邊,白鴿說道:“我們這行就是消息來的快,有情報說,失蹤的那一位姓宋的公子就在滄海洲出現過。”
姓宋的公子。
宋春鳴,那位失憶的男主,她掛了名的未婚夫!
楚禾神情一變。
白鴿又低聲說道:“楚小姐,我觀阿九公子對你護得極緊,你還是儘早做準備吧。”
楚禾知道白鴿是好意,“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白鴿也不多停留,轉身往回走,踹了一腳彎腰駝背的男人,“你在這兒憂鬱什麼呢?走了!”
黑雁亦步亦趨,嘴裡淒淒慘慘的念叨,“媳婦,我以後會加倍對你好的,你千萬彆嫌棄我!”
楚禾心裡想著事情,抓耳撓腮的,又慶幸阿九剛剛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
“阿禾。”
聽到阿九喚自己,楚禾抬眸。
阿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麵前,被女孩打扮得閃閃亮亮的他,如山鬼豔麗的麵容露出漂亮的笑意。
他彎下腰,笑眯眯的問:“那位失蹤的宋公子,是什麼人呀?”
他聽到了!
楚禾時常誇他好看,如今這張好看的臉近在咫尺,她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