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清楚!
夠清楚了!
隻是……裴景舟當初是鎮國公府二公子,如今是大晉皇太子,身份尊貴。
雖然他說了不止一次不會納妾、不會抬通房、不會養外室等等,但他身上真的有皇位可以繼承,皇宮內外多少人垂涎欲滴啊。
江照月總覺得他以後會像洪啟帝一樣,有了元後之後,還有慧貴妃、良貴妃、張妃、林妃等等。
她不是質疑他對自己的真心,隻是真心從來都是瞬息萬變的。
是以她不去設想他左擁右抱的日子,享受當下,每日取悅自己,過得開開心心的。
若是那一日真的來到了,她大概率會想辦法揣個崽,或者一個人離開皇宮,帶著銀錢去京城外過有錢有閒的快活日子。
可是!
可是!
可是她沒想到他的“真心”是喜歡上她。
儘管她經常自戀地誇獎自己長得美、心地善良、端莊大氣等等,但她知道自己美則美矣,缺點也是一大堆,自私、小氣、愛睡懶覺、不太正經、愛使小性子等等,一般人都受不了的。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裴景舟這種英俊、清冷、高貴如山巔白雪般極品帥哥的真心喜歡?
她整個人都有些懵。
裴景舟向來喜歡隱藏自己的情緒和心思,看到江照月敢說、敢鬨、敢於袒露自己的明媚模樣,他欣賞、喜歡,並且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現下他和她也是話趕話,才說出自己的心意,他非但沒有覺得難堪、羞赧和尷尬,反而有一種由衷的暢快。
他直直地望著江照月,繼續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嬉鬨人間的態度,對什麼都不在意。
“可能得到我的……身子之後,你就會失去新鮮感,失去耐心,不再關注我。
“所以我一直克製自己的情感,也克製著自己的欲望,想要你墜入愛河之後,再袒露心扉。”
江照月怔怔地眨巴一下眼睛。
裴景舟自嘲一笑,接著道:“結果,你眼裡還是隻有我這副皮囊,並不關心我的其他事情,而我卻是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你。
“我以為我能夠像小蓬和青籮那樣,勇敢、明確又無悔地付出,也不枉心中一場兵荒馬亂的喜歡。
“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
“我付出了,就是想要回報。
“我想要你的回應。
“我想要你的目光。
“我想要你的喜歡。
“我受不了你誇彆的男人,我也受不了你去看彆的男人。
“我知道你救陳玄墨沒錯。
“你去看他也沒錯。
“可我就是拐著彎兒地覺得你是看上他了。
“我就擔心你會拋棄我。
“你懂嗎?”
江照月看到裴景舟眼眶越來越紅,張嘴想說什麼,腦子裡突然就像是有千萬匹馬兒奔騰而過,轟隆隆又亂七八糟的,她根本不知道說什麼:“我……我……”
“你不懂。”裴景舟聲音低沉又委屈。
江照月聽的難受,下意識抿了抿嘴。
“你去看看他怎麼樣吧。”說出心裡的一切,裴景舟整個人也平靜下來,將臉轉向一旁,抬手,用食指隱秘地刮掉眼角淚水,接著抬步朝外走。
江照月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忙喊一聲:“殿下。”
裴景舟已經走出正房,可是聽到她的聲音,步子還是情不自禁地停下來,聽了一會兒,沒有再聽到她的聲音,他又自嘲一笑,抬步繼續向前走。
江照月這時候理清自己的思路,她轉身朝外跑,又一次跑到裴景舟的前方,伸開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香巧、紅草等人看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這副架勢,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每個人都趕緊耷拉下腦袋,豎著耳朵準備聽命令。
江照月看了一下周圍的下人,她知道裴景舟最在意在外麵時的形象了,不過,他是當今皇太子,理應在意的,於是她沒有說什麼,拉著他的手就朝正房走。
裴景舟小小地抗拒了一下。
江照月抓的更用力。
裴景舟便沒有再反抗。
江照月拉著他進了正房,進了臥房,鬆開他,“砰”的一聲將臥房門緊緊關上,轉頭望向他:“說了要說清楚的,你又又又不明不白地走了!”
“我說的很清楚了。”裴景舟道。
江照月立刻道:“我沒有說清楚。”
裴景舟指出來:“你說過了,你今日確實和我說不清楚了。”
江照月耍賴:“那是剛剛,現在我不那麼說了。”
裴景舟接受良好:“你要怎麼說?”
江照月道:“我要和你說清楚。”
聞言,裴景舟莫名地有些緊張和擔心,怕江照月說出什麼自己接受不了的話,他想逃避,但又想知道她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於是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你說。”
“我真的沒有看上陳玄墨。”江照月道。
裴景舟問:“然後呢?”
“聽汪悅兒陳玄墨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什麼都會,我那麼迫切地救下他,不僅僅因為他是汪悅兒的朋友,也因為我真的很希望他以後可以忠於你和我。”江照月也害怕 書中的男主一死,這個世界就崩塌了。
雖然這個世界也沒有多麼好,可是她在這裡得到了很珍貴的友情、親情、溫暖等等,她舍不得和裴景舟、裴衡、裴思雅、裴思靜、張司音、香巧等等這些人分開。
裴景舟點頭,冷靜道:“我知道,剛剛是我想多了。”
“嗯。”江照月點頭應。
裴景舟問:“還有事兒嗎?沒有的話——”
“有。”江照月抬眸,明亮的眸子望著裴景舟。
裴景舟再次緊張:“你說。”
“我其實有點喜歡你的。”可能是從裴景舟在月洞門前,設身處地地勸言稚衣不要做妾開始,也可能是更早,江照月覺得裴景舟一下就清晰鮮活了,不再是書中的男配。
裴景舟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江照月又說一遍:“我其實有點喜歡你的。”
裴景舟不確定地問:“喜歡我哪裡?”
“你的人。”
“臉?身子?”
“拋開皮囊,我有點喜歡你。”江照月一直覺得自己臉皮挺厚的,可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說這種真心話,她還是覺得好害羞。
臉上有些發燙。
她連忙雙手捂住臉。
“當真?”裴景舟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