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村口,密密麻麻圍滿了村民,倒省去了挨家挨戶召集的麻煩。
村正清了清嗓子,大聲開口:“鄉親們,我知道你們心裡在害怕,怕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我這裡有個辦法,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聽。”
村民們頓時大喜,紛紛詢問:“村正叔,什麼辦法?我們都聽著呢。”
村正掃視了一圈眾人,沉聲道:“組建一支巡邏隊,每日來回巡邏,不但能及時發現可疑人員,還能處理突發情況,大家覺得咋樣?討論一下吧。”
“村正叔這個辦法妙啊,等到巡邏隊組建好,蟊賊都不敢來咱村了。”
“可不是嘛,這次投瀉藥也就算了,萬一再有人給咱下毒,那不整村被人給端了?”
“對對對,還有上次,王家半夜失竊,到現在都還是個無頭懸案,組建巡邏隊好啊,我全力支持!”
村民們熱烈的討論著,很快便達成了共識。
村正滿意的點頭:“行,既然如此,就開始報名吧,大家也可以放心,即便參加了巡邏隊,也隻會占用大家很少的時間,完全不耽誤下地乾活。
但是咱先說好,巡邏隊的隊員屬於義務幫忙,可沒有工錢拿。”
吳鐵柱第一個舉手:“村正叔說的啥話,給自己村子巡邏還要啥錢啊,我報名參加!”
“我也報名!”
“還有我!”
一時間,村裡的漢子紛紛舉手表示要參加。
村正立刻找人拿來了紙筆記錄。
不到半個時辰,便招收了百餘人,全都是村裡的壯勞力。
村正和幾位長輩一研究,很快製定出了大概計劃。
巡邏隊分成十二組,每組八到十名隊員,每日巡邏一個時辰即可。
王川身為青山村的村民,倒是想要參加。
隻不過被村正給否決了,說他對村子有大恩,巡邏隊這種小事不需要他。
王川想想自己的賺錢大計,隻好作罷。
同一時間。
安平縣城錢府門外。
王有福和張氏兩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本想搭吳老伯的牛車進城,誰知道竟被對方嫌棄,不讓他們坐車。
沒了辦法的二人,隻好步行前來。
路上邊走邊罵,等到了縣城,已經是中午。
好不容易來到錢府,卻被門房張三給攔住,一直拖到現在。
“當家的,這怎麼辦?天都要黑了,咱連錢老爺的麵都沒見到,還怎麼要銀子?”張氏一邊咬著從家裡帶出來的野菜餅子,一邊唉聲歎氣。
王有福氣的滿臉通紅,“這個門房真是狗眼看人低,本來不想聲張,現在隻能亮明身份了!”
說完,他整理好補丁摞補丁的衣衫,再次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去。
隻是當他看見門房張三後,立馬就又露出諂媚的笑臉:
“這位兄弟,我們真是有急事找錢老爺,勞駕通傳一聲?”
張三斜睨著這對衣衫襤褸的夫婦,滿臉不耐:“每天想見我家老爺的人能排到城門口,都像你們這樣,我還乾不乾活兒了?去去去,哪涼快哪待著去!”
王有福急了:“你們老爺是不是剛和一個叫王川的人結拜?我就是王川的親爹!咱們都是自己人呐!”
張三聞言一愣,語氣不自覺軟了幾分:“你說你是二爺的爹?”
王有福猛點頭,張氏一溜煙跑過來,臉上也堆滿了菊花般的笑容。
“千真萬確!我是王川親娘,我們找錢老爺真有要緊事!”
張三看到這情況,也有些摸不準了。
就在這時,錢府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李管家背著手哼著曲走出來。
張三眼睛一亮,連忙小跑著過去彙報:“李管家,這兩人自稱是二爺的爹娘,非要見老爺。”
“荒唐!”李管家臉色驟變,“我親耳聽見二爺說他爹娘早就死了,全家隻剩二爺一個,這兩人定是騙子!來人呀!將兩人拿下,帶進府裡交給老爺處置。”
李管家一聲令下,幾名行動有素的家丁如同餓狼般猛撲過來,
王有福見狀急忙後退半步,扯著嗓子喊道:
“我們真是王川他爹!你們想乾嘛?若是對我動粗,我決饒不了你們。”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臉上就被家丁反手抽了個耳光,直接將他給打懵了。
旁邊的張氏見勢不妙,尖叫著就要逃跑,卻被家丁三兩步追上,一腳踹翻在地,手裡的野菜餅子掉在地上滾出老遠。
“帶走!”
李管家甩袖進了府,張三看著王有福二人被拖進門檻,狠狠吐了口唾沫:“呸!竟敢冒充二爺的爹娘,真是活該!”
錢府一處陰暗的柴房內。
張氏趴在地上咳嗽不止,額角磕在青磚上滲出血絲。
王有福被反綁在柱子上,臉頰腫得老高。
“咳咳,當家的,咱們怎麼辦?他們不會將咱們給打死吧?”張氏哆嗦著往王有福身邊蹭了蹭,眼睛裡泛著淚光。
王有福扭著脖子往地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壓低聲音罵道:
“慌個屁!那姓錢的能和王川結拜,說明王川在他眼裡有分量。
咱就咬死了是他親爹娘,就算不能訛出錢,起碼能保住命。”
頓了頓,他又道:“大不了,把斷親的事說出來,對方看在咱們養大王川的麵子上,總會放咱走。”
正說著,錢老爺黑著臉大步走進來,李管家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王有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錢老爺,我真是王川親爹,沒騙你啊!王川今年二十五,家住安平縣青山村,家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名叫王江和王河。”
張氏也跟著喊:“對對!還有他嫂子崔氏、弟媳馬氏,侄子叫王書恒,倆侄女叫王映月和王招娣!”
“我們真的沒騙你啊!”
錢老爺怒不可遏:“一派胡言!二弟明明說過他家裡人已經全沒了,哪來這麼多親戚?我看你們就是不老實,來人啊,給我往死裡打!”
“是!”
眼睜睜看著家丁抄起了荊條,王有福和張氏隻感覺一陣尿意來襲。
兩股黃褐色液體從他們身下流出,尿騷味瞬間彌漫。
“我招,我全招,彆打我!”
錢老爺攔住家丁,冷冷道:“趕緊說,說慢一句小心你的狗命!”
王有福點頭如搗蒜,從王川出生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前幾日斷親,絲毫不敢有半點隱瞞。
說完後,他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錢老爺,我們說的句句屬實,看在我們將王川養大成人的份上,饒過我們吧。”
錢老爺氣得渾身發抖,他怎麼也沒想到,世上竟有這般狠心父母。
即便證實了這兩人身份又如何?
二弟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這筆賬必須有人來還!
“李管家,”錢老爺咬牙切齒,“把府裡能用的手段都用上,留口氣就行,我要讓他們知道,欺負我兄弟是什麼下場!”
李管家早就摩拳擦掌,獰笑一聲,帶著家丁朝瑟瑟發抖的王有福夫婦逼近。
等到錢老爺子走遠,柴房裡很快就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