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兩人像是鬨矛盾的小情侶,一個冷著臉不肯道歉,另一個又委屈得不行,路過行人都不由得多看他們幾眼,甚至有愛熱鬨的大媽在一旁起哄道:“哎喲,你瞧人家姑娘長得這麼可愛,大男人家家的就低頭認個錯,所有事就一筆勾銷了嘛。”
“是呀!現在的年輕人脾氣倔得很,有什麼事情好好商量,吵架傷和氣得嘞!”
前麵有人開了頭,後麵的人陸陸續續停在了他們身邊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安保見人圍在一團擋住了通道,便拿著喇叭喊道:“散開!散開!站在這裡乾什麼?把大門堵住了,彆人還進不進了!”
對方聲量高,語氣不算太好,大媽第一個不樂意,叉著腰朝他吼道:“叫什麼叫!這麼大個門,我不信誰還進不來了?倒是你,信不信我投訴你?!”
兩人越吵越厲害,引起了巡邏特警的注意,林硯餘光瞥見他們結隊走來,將手裡帽子扣在沈淮書腦袋上,小巧的臉頰被遮住大半。
特警跟安保不一樣,他們人高馬大,手裡還拿著槍,還在湊熱鬨的人頓時風流雲散。
帶隊特警先開了口:“什麼情況?在吵什麼?”
“我還趕時間,不跟你一般見識!”
大媽見情況不對,瞪了一眼安保,轉身就要走,對方卻不樂意了,拽住她胳膊說道:“擾亂公共秩序還想跑?”
眼見著她又要撒潑,林硯冷聲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她走。”
他一出聲,安保立馬轉頭看了過來,撇著嘴角譏諷道:“你以為你脫得了乾係?”
領頭特警也看過去,沒想到竟是熟人,語氣變得歡快許多:“林隊,你也在啊,執行任務呢?”
“休假。”林硯拉著沈淮書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邊帶,簡潔明了打斷了對方想繼續聊下去的欲望,“我先回去報道了。”
當時在西林北站執行任務的特警都見過沈淮書,加上在隊裡傳來傳去的流言,林硯並不想讓她被認出來,不然又要徒增煩惱。
林硯站在路邊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他側眸問身邊的人:“你的司機呢?”
沈淮書站在原地像隻可憐小狐狸耷拉著尾巴,難過得連耳朵也跟著垂了下去。
林硯頓了頓,拉開了車門。
“上車。”
沈淮書乖乖坐上後座,又往裡麵移動讓出了位置,可他直接關了門,對師傅報了地址。
一直堆積的眼淚在這一刻爭先恐後湧出,滴滴答答落在裙麵上。
師傅聽見抽泣聲,不禁從後視鏡看過去,安慰道:“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我瞧你長得這麼漂亮,隻要撒個嬌一定能讓那個小夥子拜倒在你石榴裙下,我當年就是這樣被我老婆拿下的,想當年……”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沈淮書哭得越來越敞亮。
隻有她知道,林硯的心就是一顆又硬又臭的石頭,無論怎麼捂都捂不熱!
司機見她哭得入神,尷尬抬手抓了抓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全神貫注開車。
警局裡,杜芷涵坐立難安,頻繁往外望,弄得老高湊了過來,站在她身後也往外望著。
“你望什麼呢?”
丫丫被他嚇了一大跳,差點把水杯打翻,哀怨道:“你走路怎麼沒聲!”
“是你自己太入迷了好不好。”
老高側了身子,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看她,杜芷涵像是被抓住小辮子,憋紅了臉。
她要走,老高把人攔住,眯著眼睛如同審犯人,“你今天神神叨叨的,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
“你才神神叨叨!”丫丫扯著嘴角,揣著明白裝糊塗,想要扯開話題:“你攔著我做什麼,想表白啊?”
辦公室頓時一片唏噓,老高卻一眼看穿她拙劣的演技,雙手環胸,帶著些趾高氣揚的意味,“隔壁徐光都告訴我了,今天在西林北站遇到了隊長,身邊還有個女生。”
他話音剛落,其他人都好奇得不行,追問道:“是不是沈小姐?”
“隊長不是回家了嗎?和沈小姐一起的?”
“不會吧!隊長突然回家是為了帶沈小姐見家長?!”
杜芷涵聽他們猜得興奮,眼珠子溜溜轉,一言不發。
林硯最忌諱他們在辦公室聊這些,要是待會被他聽見,肯定會冷臉,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丫丫想著想著,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直到老高叫了一聲,“隊長!”
“哪裡?”
他們見老高趴在窗子上,一個個著急忙慌擠過去,小小的窗戶被占滿,丫丫伸手想去扒,結果被嫌棄趕開。
“我要告訴隊長你們拿他和沈小姐打賭!”
杜芷涵憤憤要去開門,一眾人立馬變臉,將她團團圍住,賣著笑,“丫丫姐,請。”
老高站在一旁笑得不行,還是老老實實移開了腳。
林硯付了車費,還沒有注意到院子裡長滿腦袋的窗戶,滿腦子都是要讓母親轉院的事。
在雲州生活開銷倒不是問題,可沒有市區戶口無法報銷醫藥費就意味著需要很多錢,若是後續手術費不夠該怎麼辦?
他低頭看著短信上標藍的餘額,一雙眸子又黑又稠。
“老大在看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老高用胳膊肘碰了碰杜芷涵肩膀,她沒好氣地拍開可惡的爪子,眉心皺得跟溝壑似的。
“我又不是隊長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
這邊還在喋喋不休,林硯轉頭就沉下了臉,他大步流星往裡麵走來,嚇得有些人差點從桌子上摔下來。
“快快快!隊長進來了!”
“臥槽!完了,完了!”
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忙不迭回到自己工位,林硯進來時,裡麵安靜得異常。
“看什麼?”
“隊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好去接你呀!”
被抓住現行的人使勁給老高使眼色,但是對方站在飲水機前一本正經接著水,完全無視他。
杜芷涵坐在另一邊心砰砰直跳,當她隻看見了隊長,沒有看到沈小姐時,就知道完了。
她不明白隊長為什麼如此排斥沈小姐的存在,對方家世清白,甚至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人也長得漂亮,她不明白隊長在顧慮什麼,在害怕什麼。
林硯自然是注意到她目光炯炯盯著自己,四目相對,他抬腿先走了出去,杜芷涵歎了口氣自覺跟上。
在屋簷下,陰影將兩人完全籠罩,林硯從褲兜裡拿出煙盒,叼了一支煙在齒間。
丫丫震驚地看著他,嘴巴張張合合,又不知道說什麼。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林硯按下打火機,滾燙的火苗點燃了煙頭,白色煙霧在他指尖纏繞,“老高說你媽媽在人民醫院上班,你可不可以幫我問一下,住院需要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