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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淮抿了一口茶,低眸說道:“但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你若能勸他為我做事,那這一切就更好說了,所謂的醜聞也能成為一樁美談。”
長公主嗬笑了一聲,說道:“淮弟當真是成長了。”
陳景淮說道:“若到這個歲數還不能成長,那我乾脆把位置讓出去算了。”
長公主說道:“你把張首輔推向了西覃,可不是明智之舉。”
陳景淮說道:“他每年都要請辭,心也早已不在朝堂,隻是過程裡出了意外,才讓他入了覃,他若是幫著西覃對付我,我自然會將他挫骨揚灰。”
對於這件事,他沒有否決或者反駁,而是很直接的承認了。
長公主淡淡說道:“你行為過於激進,恐怕會得不償失。”
陳景淮說道:“那也是因為現在的爛攤子很難收拾,必須快刀斬亂麻,儘可能把障礙都清除掉,或許有些決定的確不夠周到,可既然已經做了,那就無需再言。”
他把長公主麵前已經涼掉的茶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說道:“你是我姐,一母同胞的親姐,自小你就照顧我,支持我,現在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長公主說道:“小時候的你很聽話,此時卻未必。”
陳景淮笑道:“聽話?隻是沒有主見的懦弱罷了,所以才會被任意人欺負,你以前也沒有把我照顧的麵麵俱到,否則我又怎麼能出現呢。”
長公主的瞳孔一縮。
雖然自陳景淮出關後的所作所為,她就已經明確這是另一個陳景淮,但此時這番話更明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以前的陳景淮可能永遠不在了。
哪怕曾經的陳景淮的確很優柔寡斷,正如這個陳景淮說的沒有主見,很懦弱,可那才是她真正的弟弟,眼前的陳景淮是後來者。
長公主被桌案擋住的手下意識攥緊。
陳景淮看著她笑道:“我的姐姐,無論是他還是我,都是你的弟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對你的敬重不會比他差,隻是我更有自己的想法,你該為我開心。”
長公主吐出口氣說道:“唐棠不會聽我的,而且無論你有什麼手段,我也不覺得你能殺了他,我還是勸你收手,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陳景淮的臉色一沉,隨即又緩和了些,笑著說道:“但他應該很在意自己的女兒吧,你彆管我能否殺得了他,隻要他來了神都,就是甕中鱉。”
長公主的臉上也是一沉,說道:“你最好彆拿唐果做什麼文章,這是我的底線。”
陳景淮嗤笑一聲,說道:“我的好姐姐,我已經儘可能說好話了,你就算不配合也沒關係,難不成你還能威脅到我?我不想傷害你,所以隻能將你禁足了。”
他拍了拍手,殿門忽然被打開。
緊跟著就有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是神都鱗衛到了殿前。
九姑娘下意識攥住了腰間懸掛的劍。
也就因為她是長公主的人,否則入宮哪可能被允許攜帶佩劍。
但九姑娘沒有傻到直接拔劍。
殿內的長公主收回視線,看著陳景淮說道:“你可真是好樣的。”
陳景淮說道:“你放心,隻是禁足,沒人敢傷你分毫,不過,唐果得入宮來,你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老實的待在府裡,唐果也就能安然無恙。”
長公主起身說道:“我最後再勸你一句,回頭是岸,不然你會後悔的。”
陳景淮說道:“那就到時候再說。”
長公主轉身走出了大殿。
神都鱗衛在兩側護送著出了宮。
雖然已入夜,但街上還是有人的。
長公主坐著轎,神都鱗衛隨行的畫麵倒也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畢竟又沒有被押送。
認出長公主座駕的,再見神都鱗衛,更不會覺得多麼大驚小怪。
沒認出的,也隻會避讓,最多掃量幾眼。
傅南竹沒有在長公主府裡多待,叮囑了舒泥幾句,讓有消息再通知他,就走了。
畢竟時間晚了,他不適合待在長公主府裡,而且黃小巢不在,驍菓軍裡一堆事,因為寧十四,現在驍菓軍裡很多人也在鬨騰。
短短幾天時間,傅南竹就已經長了十好幾根白頭發。
長公主回來的時候,因為神都鱗衛的隨行,府裡的人第一時間就跑來告知陳錦瑟,他頓時意識到不對,但他也不是曾經那個陳錦瑟了,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
說是禁足,其實用不著派多少人或什麼高手看著,以前是陳景淮沒這個心思,若是有心,自能有辦法得知長公主府裡的風吹草動。
所以才隻派了神都鱗衛,更沒覺得帶走唐果一事會遭遇抵抗。
或者說,就算抵抗了,也於事無補。
帝師的不可聞不可觀的言出法隨,在得到琅嬛神部分力量的陳景淮麵前,也已經失效了。
神都鱗衛的行動很乾脆。
到了長公主府,就直奔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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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並未阻止。
因為陳景淮的態度擺在這裡,這件事就是製止不了的。
就算打殺了這些神都鱗衛也沒有意義。
甚至惹惱了現在的陳景淮,指不定又會做出什麼更瘋狂的事。
長公主此刻的沉默,反而是在保護唐果的安全。
她用眼神警告了剛要有動作的陳錦瑟以及舒泥。
最後看著唐果說道:“隻是暫時換個地方住,很快就會沒事的。”
唐果攥著手裡的劍,死死盯著圍上來的神都鱗衛,她不能完全理解長公主,但猜也能猜到,自己要被拿來威脅彆人了,除了長公主,被威脅的自然隻有唐棠。
就算明白神都鱗衛的背後代表著的是誰,更知道抵抗的結果是什麼,唐果依舊不願意坐以待斃。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一旦她被拿來威脅唐棠,不說唐棠直接束手就擒,也肯定束手束腳,而讓一位劍仙變得束手束腳,他就必然會陷入很糟糕的境地。
唐果不得不考慮,萬一陳景淮的目的是要殺死唐棠的話,那麼自己就會是唯一能殺死唐棠的刀,所以她寧死也不能成為這把刀。
退一步講,她這個時候死了,唐棠就再沒有任何弱點。
她很堅定的相信,沒有弱點的唐棠,沒有弱點的劍仙,就是無敵的。
唐果不奢求唐棠能幫她報仇,但最起碼他自己不會出事。
就算長公主有自己的想法,可唐果不能拿唐棠的命去賭。
所以她拍了拍仍在啃蘋果的大貓,直接拔劍殺向了神都鱗衛。
隻是四境及以下武夫、洞冥巔峰以下修士的神都鱗衛,又哪裡是身藏唐棠劍意的唐果的對手,何況大貓這頭白菻雖未化妖或化神,常年的劍意蘊養,體魄也堪稱宗師武夫。
大貓的一巴掌拍過去,直接就把一名三境巔峰的武夫給拍散了架。
攥著唐棠劍意的唐果,就算沒有完全釋放,僅是細微的顯露,也足以彰顯出澡雪境全力的一劍之威,圍上來的神都鱗衛轉眼的功夫就死絕。
那是長公主以及陳錦瑟都沒來得及反應的速度。
而反應過來的長公主也隻能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
注意到其餘的神都鱗衛慌張的拔刀就要往上衝,陳錦瑟不禁看了長公主一眼。
長公主皺著眉頭,沒說任何話。
便在這時。
從天而降一道氣息。
大貓瞬間就被壓製,哀嚎著趴在地上。
唐果當即轉身揮劍就想斬破那道氣息。
但一劍下去,氣息卻並未被崩散。
而大貓已開始吐血,眼看著很快就要沒命。
唐果急的把唐棠給她的劍意儘數斬了出去。
可那畢竟不是屬於她的力量。
就算是唐棠的劍意,也終究是有限的。
全力的一劍隻是削弱了那道氣息。
但削弱的氣息仍舊不是大貓能夠承受得起的。
唐果隻能撲上去,趴在大貓的身上。
見此一幕的長公主沉喝道:“住手!”
話音落下,那道氣息瞬間消散。
皇宮裡,收回手的陳景淮麵無表情。
長公主府裡的神都鱗衛趕忙上前打暈了唐果。
陳錦瑟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但看了眼長公主,他沉著臉沒再向前。
唐果被帶走。
大貓趴在那裡,呼吸微弱。
長公主很平靜說道:“救活它。”
九姑娘快步上前。
陳錦瑟平複著自己的心緒,朝著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明姑姑是去打探寧十四的事,他沒想明白,為何唐果被帶走了,甚至姑姑還被禁足在府邸,這一切的變化,讓他始料未及。
而已知府邸完全曝露在陳景淮的眼皮子底下,長公主有些話也不方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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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心情也很糟糕是真的。
局麵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
她不是想不到唐果對唐棠的重要性,會致使唐棠麵臨什麼。
唐果在意的是唐棠的安全,所以寧死也要反抗。
但長公主更在意的是唐果的安全,所以她不能反抗。
就憑剛才陳景淮的手段,瞬間就能要了唐果的命。
而這也讓長公主意識到,陳景淮不僅是性情大變,修為上也判若兩人。
她很難去解釋這件事。
隻能說,陳景淮在她麵前,在天下人麵前,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局勢完全脫離掌控的感覺也就愈加強烈了。
陳錦瑟還是沒忍住說道:“姑姑,咱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長公主看了他以及舒泥一眼,說道:“寧十四的事或許與他無關,因為有些事他沒有隱瞞,這件事更沒道理瞞著,除非這裡麵還摻雜著彆的。”
陳錦瑟與舒泥也不知該鬆口氣還是怎麼樣,畢竟真是陳景淮下令殺的寧十四,他們彆說敢不敢給寧十四討公道,就算敢,也不知道怎麼討。
但現在唐果的問題一樣重要。
這是實實在在的陳景淮的命令。
而對於這事,長公主並未多說什麼。
她肯定也不能真的完全什麼都不做。
陳景淮沒有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出去,準確地說,是傳到唐棠的耳朵裡。
那麼長公主以為,若是陳景淮有自信可以殺得了唐棠,也肯定需要時間謀劃。
在這之前,她必須要有個主意。
......
寶瓶巷的潯陽侯府。
宣愫下職回來,故意走了另一個方向,能途經府門口,默默把一封信從門縫下遞了過去,很自然的回到自己的住處。
阿姐瞬間就注意到了。
她拿到了信箋。
烏啼城主走出來,問道:“誰的信?”
阿姐沒有回答,直接把信扔了過去。
烏啼城主伸手接住,將信箋打開。
他掃了幾眼,眉頭輕蹙,說道:“長公主被禁足了?還有個姑娘被抓去了宮裡?”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並沒有詳細的描述。
烏啼城主回頭看了眼在蕩秋千的阿姐,問道:“薑望在神都裡還有暗子?”
阿姐說道:“彆問我,我啥也不知道。”
烏啼城主說道:“據聞,那位與長公主的感情甚深,怎麼忽然把她禁足了?而且被抓走的姑娘是誰?若是薑望的暗子,那肯定是想提醒薑望,若不是......”
阿姐說道:“若不是,就是想再試探我們唄,薑望又不在神都,那這封信自然是給我們看的,但我覺得,送信的應該是與薑望有些關係,也彆太往陰謀的方麵去想。”
她當然很明白的看到是宣愫塞的信箋。
隻是她也的確不是很清楚這個人是敵是友。
她僅憑感覺認為應該不是敵人。
烏啼城主說道:“看來無論如何也得打探一番。”
畢竟是兩種可能,萬一是薑望的暗子,那這封信的內容想表達的關鍵就絕不是長公主被禁足,而是被抓走的姑娘。
他得首先清楚這個姑娘的身份,或者說,與薑望是什麼關係。
阿姐沒有絲毫想幫忙的意思,眼睜睜看著烏啼城主潛了出去。
曹崇凜沒在神都,身為大物的烏啼城主,他有信心瞞得住彆的大物,不是說他的修為更高,而是術業有專攻,畢竟烏啼城主已經藏了多少年了。
更何況這封信的內容,讓他認為是必須得冒險出去一趟的。
待在一個地方不動與四處亂跑的藏,其實是前者更容易藏匿,並非是烏啼城主沒有懷疑什麼,而是他怎麼看阿姐也隻是個尋常小姑娘。
他能安穩藏在此地的功勞又怎會是因為阿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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